齐舒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账簿:“所以说,现在百里家只剩一个空架子,外面产业全部被卖光了吗?”
百里盟盟仰天,一副无辜的样子:“父亲飞升前就卖掉了,他说怕我败光不会管理还卖不到钱……”
好吧,简直太有先见之明!看看那些账单,百里少主十年挥霍就几乎把那一笔巨款挥霍得差不多了——也亏百里家不是一般有钱,否则他大概出关时连房子都不在了,现在也就是说,百里家族只剩主宅的连片宫殿和守卫宫殿的一些人。
齐舒其实是怀疑玄咫其实早就明白百里盟盟在这个家呆不久吧,所以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不过,这倒也好,现在至少逃难简直毫无压力:“去吧,把所有人给找来,我们暂时是不能呆在东州了,除非我们有实力对付东州仙宗,也不能连累了他们。”
百里少主简直一脸兴奋:“这么说我们要私.奔了!”——两个人缠.缠.绵绵到天涯什么的不要太好……
齐舒咬牙:到底是哪个混蛋教你这么用词的!
“所以,我不为难你们,仆役弟子可以领契离开,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每个人去领百个下品灵石。族中其余弟子可选择与我们一同上路,也可选择一人一件灵器和百个中品灵石另投它路。”召集了众人,齐舒当众宣布了这个“喜讯”。
没错,就是喜讯,自玄咫夫妇飞升之后,百里家族简直一落千丈,家里连个实力强大的镇宅都没有,除了有钱,简直走了一大堆,呵呵,至于族长的死忠,玄咫大概是有先见之明早就遣散了。现在拿钱走人简直就是喜讯,何况谁都知道,恩,其实百里少主早就得罪了整个东州的人,跟着百里家简直没有前途好吗?
于是,在齐舒话刚刚说完,众人简直作鸟散,连忙领钱去了——这充分说明百里少主是多么不得人心啊!
齐舒简直有点同情地看了一眼百里盟,可惜那货完全没有被家族人抛弃的念头,看起来是又兴奋又激动,还是沉浸在世界那么大我要和道侣去看看的喜悦中——好吧,也亏玄咫当初重建百里族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否则大概会有什么豪门财产纠纷各种斗了,不用说,若是那样,自己出关能不能见到百里盟盟还是一个问题。
此刻的百里家没有奴仆也没有守卫弟子,再蠢的人也可以看出不对劲,何况言宗长清子之流——百里家莫不是心虚想跑,怎么也不会如此。
“才半日不见,百里家倒是冷清了许多啊?”言宗捋了捋胡子,笑道,语气中含着讽刺。
“盟盟正好出门探亲去了,请勿见怪,但我恰知宗主办事快,一日之内就寻来了葛恨大师高徒,方在此侯着,没想到还真把我猜到了。”齐舒面带微笑,语气颇为冷静,然后看着对着言宗长清子身后之人轻轻一礼,“这位大概就是葛恨大师高徒容谦道友了,幸会。”
容谦其人倒似其名,谦谦君子面容白净,一副文雅的样子,倒是很难想象以葛恨那性格古怪的样子能和容谦相容,但事实上,葛恨护短是修界出了名的,师徒关系一直不错。
齐舒从来都是讨人喜欢的角色,清隽的面容世间难得,再加上谈吐温和有礼,很难让人恶颜相待,容谦打量了一下齐舒,虽不至于突生好感,但也是面上温和,于是也以微笑回道:“幸会。”
长清子见此冷哼一声:“客套就不必多说了,今日乃是为我仙门仙器而来,葛恨高徒在此,希望百里家族给我仙门一个交待!”
齐舒也不怒,在几个修为比他高的仙门长老面前丝毫无惧,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齐舒也一改一直以来的忍让,傲然答道:“那是当然,不过前提自然是容谦道友真的证实仙门仙器与我渡劫所用仙器乃一致,否则,就凭今日仙门八位长老和宗主前来拜访,就可当仙门欺我百里家,我百里家虽不如当日玄咫族长在时强盛,但也绝对不可欺!”
弱质少年却敢在他们面前如此说话,意决气盛,翩然大度,实在难得,齐舒此言倒是颇为几位长老欣赏,不过自然在心里可惜这么一位天资卓越的人才竟然出在没落的百里家,若是在仙门,那自然也是需大力栽培的后辈翘楚。
不过几位却并没有爱才心切而给齐舒什么面子,就算不释放威压,九位元婴以上的长辈在齐舒面前,无形中也却是给了齐舒压力。
是的,百里家族再无靠山,就算真的有渡劫期镇守几位长老加言宗也可一战,事关仙器,仙门自然重视。
“既然如此,道友就开始吧!”齐舒微微颔礼,朝着容谦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拍了拍容谦的肩膀,“还望道友秉公为上,勿有私心。”
容谦看了一眼齐舒,目光中飞快闪过复杂之色,然后看了一眼几位长老,说道:“既然这样,请几位随我到广场上施法。”
一行人来到百里家后院广场,此处极为空旷,容谦方才说道:“本来仙器复原是一个难事,但今日仙器已毁,暂回本源为诸位之愿,那么,正好此间八位仙长在此可助我一臂之力,倒是有一阵法恰好可行。”
言宗点点头表示同意,其余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八位长老分别镇守八方,容谦站在中间,他的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拿出一个精巧的口杯容器,暗黑色的光芒在夜间竟然明显,器皿升入空中,容谦开口:“各位仙长,可以了。”
顿时,几位长老同时朝着那个容器施法,顿时盛光大作,容谦见状,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贴在容器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稍后,容谦使了个眼色,言宗会意,将那个破坏的喇叭仙器抛向容器内,容谦做了个手结,一束淡青色的光芒从手心升起直到容器下方,顿时一阵白光闪过,原本黯然失色的喇叭仙器突然发亮,然后膨胀,浩然的威压呈现。
喇叭仙器开始在空中高速旋转,然后却像是烟花绽放一般突然强起,在喇叭仙器的上方,一座宝相庄严的塔像突然隐隐约约出现。
言宗大喜:“那正是我仙门镇山塔!”
可是,言宗话音刚落,那塔像突然消失,与此同时,空中发出“砰”的一声,容器炸裂,几位长老捂着胸口倒下,而那喇叭仙器则是失去色彩落入了容谦手中。
容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看着空中有点惊讶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师父的仙使怎么可能会破坏!”
言宗见状不对连忙问道:“如何?”
容谦摇头:“不对,还是不对!就算以偷天换日之法改造仙器也不可能无法复原本体,这种情况要不是改造之人为大能,就是这仙器根本不是镇山塔改造。”
“怎么可能!”长清子恢复了些,脸色依旧难看,然后看向齐舒,“不必怀疑,刚刚出现过我们仙门镇山塔,这就已经确定了,你有何话可说!”
齐舒冷笑:“单凭一个影像就可以证明了吗?容谦道友尚不可确定,你又怎么能如此说?此喇叭仙器在宗主手里许久,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仙门故意施了障眼法讹我百里家!我百里家虽没落,但不至于拿不出一样仙器来,有这大能改造的话又何必盗你仙器!”
“诡辩!我仙门岂会做这种事!”言宗面子上也过不去了,威压而开直对齐舒,“黄毛小儿又岂敢胡言!”
大乘期的威压又岂是一个金丹初期所能抗衡,齐舒此刻被浩大的威压直撑不住身子,可是却没有丝毫要跪的意思,他用手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轻轻抹去嘴角流出的血迹,然后看向容谦:“今日我百里家势单力薄,还望道友能说句公道话。”
“此事滋事体大,我也不好说,”容谦转向言宗,“我来只证一个公道,但尚无法辨别实在惭愧,若宗主信任,自当回禀师尊以定夺,如今百里家主事已走,我看宗主该三思而行,如今百里家只剩齐道友,宗主大量,自然不该妄下定论。”
言宗想了想,然后点头:“不过葛恨大师向来不出山,如何可证?”
容谦笑道:“自然是请双方一齐到长恨门一叙。”
言宗犹豫许久:“仙器之事的确事关重大,让葛恨大师判断也可,不过,此途遥远且不知何时结束,怕是……”
容谦打断言宗的话:“只是前去确认一下尚可,有穿云梭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在此间内仙门正好可调查此事,此两全其美之策。”
言宗考虑半刻,对着长清子点头:“此事尚可,不过麻烦长老前去了。”
“那齐道友呢?”容谦问道。
齐舒看了一眼容谦,默然不语,许久才点头:“也好。”
而不远处,百里盟几乎要把牙咬碎了:“仙门欺人太甚!容谦也不是什么好鸟!”
宴丁微微叹气:“那少主想如何?其实少夫人的意思是他有办法脱身,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寻族长义弟才好。”
百里少主冷笑一声:“我等了十年才等到舒舒出关,怎么甘心为此小事分离,容谦若是想找到那个人那么我就奉陪,仙门想从我百里家讨到仙器之事那么,就得付出代价!”
百里盟的手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墨青色物体,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宴丁有点冷汗:“少主请三思,铭记少夫人的……”
百里盟打断他的话:“少拿舒舒来压我,他又不在。”
说罢一甩衣袖朝前走去,方向,自然是熟悉的仙门。
而这边,齐舒已经是和容谦长清子上了穿云梭,往葛恨大师的长恨门而去,虽然与预想中的有出路,但他心中已经有了脱险之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齐舒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第二天成真了,长清子收到了仙门传音符,仙门第三件仙器琉璃宫被破坏了!
齐舒表面镇定,可是却有百分百的预感,此事必定与百里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