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我是神啊?什么都能知道啊?”文天祥笑道。
“大人跟神也差不多了。”谢枋得赞叹道,接着又不解地问道:“不过,大人您既然断定其其格是在给我们下套子,为什么不对她严刑拷打,让她道出真正的实情呢?”
文天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这个其其格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那她也不会跟我们玩这套了。她就是故意出来,让我们抓住的,她根本就不怕我们对她进行严刑拷打,那些对她没用。不过,她现在人在我们手中,我们沉住气不动,丁大全就一定会动,只要他动,就会有破绽。”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文天祥心中却是非常的不安,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这个其其格,还是得想办法从她嘴中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但对付她这种意志坚定,又极其聪明伶俐的职业间谍,一时之间,文天祥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这需要时间。人的情绪会有起伏,有高有低,寻找到恰当的时机,在一个人的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去发起进攻,就有可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严刑拷打,对于一般人可能有用,但对于其其格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可能让她屈从的,可能反而会坚定她的决心和信念。
只是,其其格被人抓走了,丁大全马上就会知道,他不可能给自己太多的时间。
“我们还是先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
与谢枋得了细细商定下一步的做法以后,文天祥离开文府,前往薛神医的府上。
宋婧隐瞒自己家世的事情,总得写信好好问上她几句,她到底是何家世,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见到薛神医的时候,文天祥几次想开口问一问宋婧的家世,但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最后终究也没有问出口,想想还是等宋婧来回答这个问题算了,毕竟,自己与她已经交往了好几个月了。
在临安城的一处街道旁的阁楼上,两名情侦所的情报人员正从阁楼的窗口中,监视着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
这是文天祥特别设立的监视点。在临安城内,有十多处这样的监视点。这种监视点的设置,一是为了监视临安城中的重要地点,二是为了反跟踪。
比如说,情侦所的人去监视别人,或者撤销监视返回的时候,只要经过阁楼所在的街道,阁楼上的监视人员,就可以注意到他们是不是被敌人所跟踪了,是不是有尾巴在他们的后面。
“那不是文大人吗?后面怎么有人在悄悄地跟踪文大人呢?”
“不行,我们必须得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文大人。”
文天祥没有坐轿,此刻正带着四名随从,从薛神医的府上回来。走到一家酒楼前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阵风铃声。
文天祥马上明白自己被人跟踪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马上恢复了镇静。
跟踪自己的,会是什么人呢?文天祥回头望了望,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对手不简单啊,若不是阁楼中的人摇风铃报警,还真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也被人跟踪了。
文天祥想了想,没有再急着回府,而是转身去了这间酒楼对面的另一家酒楼,点了一些酒菜,自斟自酌的饮起酒来。
此时此刻,在文府的一间柴房里,两名侍卫被打昏在地,而他们负责看守的其其格早已不见了踪影。
文天祥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费尽苦心抓来的其其格,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逃离了自己的手掌心。不过,此刻的其其格,也并没有逃出文府,她正避开着文府的守卫,悄悄回到了文天祥的书房之中。
与此同时,在丁府的书房中,丁大全与丁韦正在秘密商议着。
“爹爹,派人来监视咱们丁府的,会是谁呢?”丁韦有些不安地问道。
即使丁韦是丁大全的亲生儿子,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被蒙古人控制了。他知道的,仅仅是家中有些生意,与蒙古人有来往,而且是通过泉州富商蒲寿庚间接所进行的来往。
丁大全没有马上回答儿子问题,他用手轻轻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马上就会被找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名下人进来禀告道:“老爷,大黄狗最后所寻到的院子,是枢密承旨文天祥的文府。“
丁大全的曈孔微微一缩,眼中射出两道精光,说道:“知道了,马上将人都撤回来吧。千万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
“文天祥?“丁韦听到了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不处来,握拳轻轻的捶了一下桌面,恨恨地说道:”怎么是这个讨厌的家伙?他好大的胆子啊,敢派人来监视我们丁府?“
丁韦并不知道其其格的存在,丁大全告诉他的是另外一套托辞。说的是丁府被人监视了,正在用大黄狗去追踪监视丁府的人。
“爹爹,这大黄狗可真神啊,临安城这么大,这大黄狗都能追踪到,太厉害了。“
丁大全心中暗道,其其格身上涂了那么多伤药,就是人隔得远远的,都能闻出来她身上的那股味道,更何况是一只经过严格训练的狗。
这就是丁大全敢让其其格一个人出去,而不必派人一直跟着的缘故。只要将大黄狗放出去,就一定能追踪到其其格人在哪里。
而没有人跟着其其格,对方就不会想到他已经暴露了。
文天祥采取了最严密的措施,防止自己的人被别人跟踪。但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到,自己所做的最严密的防范措施,竟然会被一只狗给破了。
“文天祥?“丁大全在心中暗暗琢磨着。
三元楼发生的事情,让丁大全明白,文天祥已经盯上了丁府。
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将其其格藏在自己府中。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以为自己中了一个状元,就很了不起?想和我斗,他还太嫩了!
“爹爹!”见丁大全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丁韦又轻声唤了一句。
“哦!“丁大全终于应了一声。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丁韦问道。
丁大全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得意地笑道:“先等几天,等他去请了圣旨,来我们丁府拿人;或者,他不这么做,那我们就去文府拿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拿不出爹爹我的手掌心。“
丁大全紧紧握住了自己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