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贴在冷冰冰的棺材板上,同时嗅到一阵碳灰似的陈木味道。
我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声音,然而仔细听了十几秒钟之后,却什么都没听见。
张剑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在后面问我:“老林,听到什么了嘛?”
“听到了。”我没好气地说:“我听到你在说话!”
我的话音未落,忽然听到棺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张剑抱怨道:“我呸!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嘘!别说话,里面确实有东西!”我不无紧张地说道。
张剑果然听话地闭上了嘴。
我退后一步,从背后拿出工兵铲。在棺材板周围找到一个缝隙,便把工兵铲挤了进去。刚要用力撬开,李博士忽然跳到我身边,喊道:“慢着!”
“什么?”我手上正要使出的力道确实泄了劲。
李博士递给我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拿黑驴蹄子避避邪!”
我借着矿工灯的光亮定睛一看,确实是一个烤焦的黑驴蹄子。
我这人其实并不迷信,所以历来都不认为这黑驴蹄子有什么现实意义。当场摇头道:“没事,我长的就很辟邪。”说完,一使劲硬生生撬开棺材板。
随着一阵卡拉拉的声响,棺材板应声而开,落地之后,当场碎成一堆木头渣。也难为这东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坚挺了三千来年,被我这一捣腾就废上加废。
一阵烟尘弥漫而起,棺材近前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等到烟雾散尽之后,我们才互使眼色。
“剑哥,你胆子最大,你上去看看。”我揶揄道。
“屁!”张剑吼道:“凭啥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送死的事都得我先来啊?”
“得了吧您呐!”我说:“哪次打头阵不得我跟友哥?就让你来一次都不肯啊?”
“呸,我那是在没发现敌情之前保留革命火种……要是三个人一起全上道了,还有谁来救我们啊?”
我俩吵得正开心呢,友哥竟一反常态没加入战局。他指着棺材的方向嚷道:“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那棺材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咱们呢!”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陷入警觉当中。我和张剑连忙扭头看时,果然看到一张白脸从棺材里探出来,白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在棺材边沿滴溜溜的转着。
这一下不仅我吃了一惊,其他人也跟着吃惊。一直站在八大金刚中央的张德山吃惊最甚,连忙对身边的人喊道:“棺材里有粽子!快,快开枪!”
话音一落,八个保镖各自拔出墙,噼里啪啦的向棺材里射击。
“别!”我大声喊道。然而我的声音还没喊出来就被震耳欲聋的枪声淹没。再往棺材方向看的时候,只见一个瘦小的影子忽然从棺材里跳出来,迎面向我飞了过来。
我当时吓了一跳,轮起手里工兵铲便要防备。然而那东西显然飞的比铲子更快,我手中的铲子才刚举起一半。那个影子已经落在我面前的脚下。
“别开枪了!”我大吼道。身后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随着回声彻底消失,我终于接着矿工灯看到地上那小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只似猫又似浣熊又似松鼠的小动物,全身生满了棕色的毛。毛茸茸的尾巴跟身体的长度差不多,脸上的毛是纯白色的。它一双黑色的眼珠像是饱含泪水,就在原地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原来张德山以为的粽子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全身瑟瑟发抖,显然受到了惊吓。它面对着我,全部的牙齿都龇了起来。我刚蹲下来想要摸摸它的头,它却警觉的张开一对前爪,将整个身体像蝙蝠翅膀一样展开。
友哥当场拿出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自言自语:“这去?这是什么生物,蝙蝠猫?太萌了!”
李博士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蝙蝠猫,这是当地一种奇特的生物,飞猫。”
“会飞的猫?”友哥追问道。
“不。”李博士道:“这种动物的学名叫做复齿鼯鼠,是松鼠科的一种。咱们看到这只属于成年大型的了,按理说这种飞猫最大不应该超过四十厘米的。这只身体都快有半米长了。”
知道是动物之后,我们几个人都放松了警惕。我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扒了一般肠皮,轻轻抵到飞猫嘴边。
那飞猫起初很是警觉,不肯贸然动嘴去咬。但最后显然还是被火腿的香味吸引,轻轻用牙齿碰了碰火腿肠。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将整根火腿肠都抢了去大快朵颐,红色的肠皮被扯了满地。
众人见到飞猫抢食的场面都觉一阵好玩,一时似都忘了我们身处险境。
那飞猫吃了肠之后就噌到我脚边,显出亲昵的样子。这一回,我用手摸它也不抗拒了。
张剑觉得非常神奇,便也上千用手去摸它。不料飞猫非常抵触张剑的肥手,张剑还没碰到它,它就龇牙咧嘴冲张剑嘶叫起来。
“哎哟,还挺凶的!”张剑笑道。众人见状都是会心微笑。
这时,张德山从后面凑了过来,不耐烦的叫道:“好了好了,看来都是虚惊一场,根本没有什么粽子,就是这个小怪物在捣鬼而已。”说着,掏出手枪瞄准了地上的飞猫。
我见张德山动了杀心,连忙附身把飞猫抱了起来,说道:“张老板,咱们身处地下,可不能随便杀生。”
张德山冷哼道:“就一只破猫而已,护着干嘛?”
我正要反驳,却听李博士插口道:“张老板,这可不只是一只破猫而已。这飞猫是这个地下坑洞的主人,一定熟知整个洞穴的构造。有它带路的话,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个天坑。”
我连忙抢着说道:“对!李博士说的对。”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这个怪里怪气的李博士统一战线。
我补充道:“你们想啊,这洞穴里前不着天后不着店,根本没什么可以吃的食物。这小猫还能长的这么大。这说明它根本不是在这里长大!”
张德山这回总算上了道,点头道:“你们说的对,刚才是我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