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站在树旁,骆逸南双手插着兜,眉头深琐。
“蓁蓁,这里是警局,是我工作的地方。”
余蓁了解了,立即道歉:“逸南,对不起,我只是想弥补以前见不到你的日子,所以一时没有考虑那么多。而且……”她低头,声音很小:“我只有下午有空。”
上午要陪婆婆,晚上还要赶回去一家人吃晚餐,真正属于她的时间,只有下午这两三个小时。
“蓁蓁,”骆逸南望着她,“我有女朋友了。”
余蓁身子僵了下,很快又低头,笑了声:“我知道,是倪律师。”
“嗯。”骆逸南也没隐瞒,很痛快地承认。
余蓁抬起头,微笑:“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不知道我们会再相遇。”
骆逸南抿抿唇,过一会才说:“我们就在同一座城市,如果,我想要找你,真的太容易了。”
余蓁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看他:“逸南,你……你说什么?”
“当我得知一切后,你已经结婚了,不管我内心有多煎熬有多自责,我也不可能再去打乱你的生活了。”
“就算……你还爱着我?”
他点点头。
余蓁上前一步,激动得扯住他的衣襟,“逸南,我们还有机会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了,没什么能阻止我了,我不想再这么错过了!你明白吗?”
骆逸南轻轻扯下她的手,平静道:“蓁蓁,我们已经错过了。”
“不……不会……”余蓁不敢相信他会这样直接,直接到连比犹豫都没,近乎绝情。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这些你都忘了吗?”
“怎么会忘?有些事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昨天。”平视她,他说:“也会让我感动,让我怀念……因为,都是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我不要在你记忆深处,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快看看啊!”余蓁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我不要再分开,我不要你爱上别人……”
有人路过,朝这边看几眼,倏尔停住脚步。
“孙太太?”
余蓁一怔,下意识松开手,立即扭头抹掉眼泪。
“呀,真的是你!呵呵,你怎么在这啊?”
余蓁认了出来,对方是孙在望的大学同学,曾经在一张桌上吃过几次饭。
她尴尬地笑下,“我有点事……过来看个朋友。”
对方打量下骆逸南,礼貌颔首,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了啊,我先进去了。”临走时,又看眼骆逸南。
气氛变得微妙。
余蓁盯着脚尖,紧紧咬着唇,“刚才那个是……”
骆逸南一笑:“我理解的。”
这时,宋岩站在楼上喊他:“骆队,要开会啦!”
“就来。
骆逸南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他这话在余蓁听来十分别扭,她咬咬唇,抬头看他:“你不用时刻提醒我该做什么,提醒我……是什么身份。”
抓紧皮包,她转身快步离开,骆逸南皱下眉。
上了楼,宋岩等在那,小声说:“是老方让我喊你的。”
骆逸南拍下他的肩:“嗯。”
回到办公室,老方有文件要他签名。
站在那,他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倪律师知道吗?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那就不太好了吧。”
骆逸南抬头,有点不解:“为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老方无奈道:“别说你女朋友是做律师的,就是个普通女人,在出现另一个女人出现时,那嗅觉绝对都超过警犬!侦破起来,一个个都能赶上福尔摩斯!等她自己一点点挖掘出来的时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所以,你要事无巨细地汇报,别看是芝麻大的小事,在她们眼里都有可能成为犯罪的诱因!”
骆逸南笑了下,低头继续看文件:“有那么恐怖嘛?”
老方也不再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信你就试试。”
骆逸南没说话。
晚上,带着倪倪从跆拳道馆回来,才进小区大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现代停在门口。
她走过去,敲敲车窗。
骆逸南睁开眼睛,推开车门出来,“刚回来?”
“过来怎么不打我diànhuà?”
“知道你陪他去练拳了。”他看倪倪,“喂,练得怎么样了?”
倪倪没说话,灵活得从他手底下钻过,紧接着一个漂亮的侧踢!
骆逸南笑着抬手挡下,“不错。”
摸下倪倪的小脑袋:“自己上去,我跟你姐有话要说。”
倪倪接过倪荫手里的背包,磨磨蹭蹭地转身。
倪荫不无吃味道:“换别人,他不会理。”
“我知道。”
骆逸南站在车前,一手插在裤袋里,“有点事想和你说。”
“哦?”倪荫收回视线,“很严重?”
“本来并不觉得有多重要,不过老方说……”他摇头:“算了。”
倪荫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是女人?”
骆逸南怔了怔,眯起眼睛,“你知道了?”说完,有点后悔,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倪荫没回他,始终保持微笑,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她是我前女友……在芷芯之前。”
倪荫一笑:“骆队长,情史很丰富嘛。”
骆逸南皱眉,表情有些懊恼,可还是继续“事无巨细”,“我们很好,可是因为我家里……最后还是分开了。她结了婚,我申请去一线,直到现在。前几天,她突然找到我,了解了彼此的状况……也只有这些。”
倪荫慢慢双手环臂,认真替他分析道:“简单说来,就是一对初恋因家庭而分开,再次相遇后,爱的火种彻底复燃,不顾一切的想要破除世俗,重新走到一起。”
啪地一声,骆逸南拍下她的额头。
“想什么呢你?这么能编,怎么不去写?”
倪荫冷眼看他:“你敢说不是?”
他滞了下,抿抿唇,“我从没这么想过。”
倪荫眯起凤眸靠近一步,“骆逸南,我知道你心里有这么一个人,也知道绝不是江芷芯……现在,人家主动跑来找你了,你能一点不心动?”
他拢着眉看她,沉默半晌,说:“是遗憾。”
“哦?”
“在得知她已经结婚后,所有的不甘都不存在了,只希望她能幸福。”
倪荫继续逼问:“如果她并不幸福呢?当初结婚,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她不想一错再错了,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幸福?”
最后,她冷静道:“她并没有错。谁不是利己主义呢?”
骆逸南将眉拢得更紧,盯着她:“我也应该是?”
倪荫耸肩,微笑:“一切合理的利己化,都值得被谅解。”
他点头,倏尔拉过她,让她老实待在自己怀里,“那就好。”
倪荫一怔,昂头看他:“骆队长,这套下得可够深了啊!”
他笑了笑:“对你不深点不行。”
“所以,下定决心斩断所有的藕断丝连?”
“压根就没连过。”
倪荫突然觉得好笑,问他:“谁心里还没一段残缺又美得让人心碎的初恋啊,刚才不是也说有遗憾嘛,就没想过弥补些什么?”
骆逸南低眸看她,显然,注意的是问题的前半句。
“所以,这段残缺又美得让人心碎的初恋,你也有?”
倪荫很干脆:“我没那么感性。”
至少……那件事不算吧。
骆逸南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说:“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些,不想以后有误会。”
“有件事,我也该告诉你。”倪荫的手指绕着他的衬衫第二颗niǔkòu打转,“余蓁曾经是我的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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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队,有人找。”
骆逸南从办公室出来,门口是位西装笔挺的男士。
“骆队长?”
“我是。”
他微笑着伸出手,“我叫孙在望,是余蓁的丈夫。”
骆逸南扬眉,与他握了握手,简单问:“你好,找我什么事?”
“骆队长,我知道你和我太太曾经是恋人……你不要误会,我来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他很客气,没有半点shàngmén质问的意思。
骆逸南对他的印象不差,看看手表,说:“那就下班以后吧,街东头有一家馆子,距离这不远。”
“好,我在那里等你。”
下了班,骆逸南如约而至。
“骆队长,这里。”
孙在望从位子里礼貌站起,微笑看着来人。
旁边,余蓁一下子愣了。
骆逸南也注意到了她,他走过去,很自然地与孙在望握了握手,“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我们也是刚到。”
余蓁表情僵硬地坐在中间,没说话。
孙在望笑道:“骆队长,不介意我带太太一块吧?”
骆逸南十分平淡:“不会。”
余蓁抬眸,望着孙在望的眼神充满愤怒。
这时,骆逸南的手机响了,他起身:“不好意思,去接个diànhuà。”
边说边接听:“嗯,我已经到了……”
待他离开,余蓁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改变主意了?”
孙在望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事实上,在见到骆队长之前,我并不确定。”
余蓁皱眉,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刚要问,孙在望看向门口,笑了:“我们又多了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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