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大冒险,
突如其来惊神仙。
关起门来找本子,
蝇头小楷两人看。
俊秀的姑娘名叫董庆云,她正说着长汪边上敬神,忽听得一声电铃响。张华说这是集合铃,他们《西厢记》剧组演员都要到“演员队”去对戏。董庆云姑娘要去看,陈玉梅随从。
所谓“对戏”,就是主要演员初次合演前,为了使戏演得更完整,在台上不出差错,大都对戏词或走台排一次,不需化妆,不用伴奏,算来顶多也只有“半成品”功力。
“演员队”设在三楼,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周围是排椅,中间是活动场地。演员们看见张华领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用问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些女演员嘴尖舌快,拿眼瞪着张华问:“上哪里领来的天仙?我们都想跟着你还没对你说的,这不没我们的份儿了吗?”
张华回到:“别笑话人不纳税,俺给您下跪您都不跟的,这一回就大方起来了。要是把人家气走了,恐怕您的嘴巴子一个个就又哑巴了。”
这话虽然是玩话,可风不来树不响。张华扮演张生,两位年轻俊秀的女演员扮演莹莹、红娘。一个根据是,在《西厢记》里张生曾给莺莺下过跪。再一个,这些女演员与张华之间的确有一段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缘。
“对戏”开始了。作为现在的年轻人,看革命现代京剧看了不少,这种古代戏,别说是董庆云,就连陈玉梅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以说每支曲子都是一首美妙的抒情诗,发自肺腑的心里话。真可谓“曲词警人,余香满口”。
陈、董这两个连睡梦中都在渴望着丈夫的女孩儿,身心完全沉浸在这由衷的词句之中,她们都觉得这些话就是替自己说的。人家的戏对完了,她们还茫然不知,还在如醉如痴地等待着。
戏中的张珙和莹莹都是古人,古人的心情与现代人是想通的:都渴望着有一个美好的姻缘。女人想要一个好丈夫,男人想要一个好妻子,都好难忍受寂寞之苦。
舆论的威力是巨大的,也许刚才还很坚定,经过一番说辞就会动摇。董庆云刚来时对张华还有些排斥,看了张华的戏,看见他与红娘、莺莺的那些交往,听见他对她们说的那些情切切意绵绵的话语,她那颗洁净的春心开始了剧烈地跳动。
想想自己的情况,是个民办教师,是个农民。人家张华,是大名鼎鼎的演员,名副其实的国家干部,她好怕张华被人家抢了去。满屋里的人都走完了,她还坐在那里想自己的。
“董小姐!”张华站在了她的面前,“咱们走吧?”
董庆云这才如梦初醒,懒懒地抬起头来用热辣辣的眼神望着张华。张华见她如此,很体贴地问道:“怎么,你的身上不舒服?”
“没有。”她看看屋里的人走得只剩下了他们俩了,就说“你能拉我一下吗?”
张华马上伸出手去,把她的手握起来。他想一使劲把她从排椅上拉起来,但是还没等他使劲,坐在排椅上的反倒一使劲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来啦。她让他坐
在自己的腿上,双臂一箍,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一直在旁观的陈玉梅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她回想起当年,自己的举动也算是很大胆的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一位比自己还大胆。她也不知道想一想瞧一瞧这是在什么地方,万一有人走进来,弄得两方都尴尬。张扬出去,就在这里干活的张华成了什么?可能人在激动时都是这样,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抓住一点不及其余。
如果是张华再失去了理智,更难想象的事情也会发生。就按这个情况发展,张华很快就会招架不住的。
陈玉梅,一个过来人,一个长辈,一走了之让他们为所欲为?如果没有先前的师生情分,也就“老不管少事”算了。但是处于陈玉梅的角度,从张华的这一方面考虑,她不管是不行的。如果让事情败露出去,肯定有损他的声誉。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她刚刚当上神仙,这当神仙的本事有多大自己没数。只是听人说神仙的力量来源于信仰,得到人们信仰越虔诚的神力越强。怎样才能获得他们虔诚的信仰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演员队的门关上来,她迅速地来到了门前,关了门插上了插销。这样,即便是他们都丧失了理智,做那种不该做的事,也不会被人看见。本来,这关门、插插销是有动静的。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两个年轻人是应该听得到的。但是,正处在他们“爱得要死”“亲得要命”“热火中烧”的功夫,别说是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也不是他们两个人之中哪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陈玉梅知道,他们这样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还得想办法让他们悬崖勒马。这时,她发现门后的桌子上有一个记事本,记事本上有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支圆珠笔。她马上抓起了本子和笔,疾步来到了张华和董庆云身边。她先在本子上写了“张华,注意形象!”让他看。
张华不用看内容,看看这笔和本子悬空写字,就足以让他警觉起来。加上看见了那极有个性的蝇头小楷,顿时让他感到了说不出的温暖。但当时的情况董庆云占主动,张华是被动。真要是把她的手扒开,又怕那女的脸面上受不了。正当为难之际,陈玉梅又把本子拿到了董庆云面前,她在上面写下了“贞妇爱色,纳之以礼。”几个字。
解铃还须系铃人,俊秀的姑娘一看见这几个字,马上就把手松开了。张华一得到自由,就立即站起身子转回脸,愣愣地看着她。她拿眼在满屋里寻看,想找一找这里的第三人。来来回回寻了几遍,她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在考虑是不是自己走火入魔致使产生的幻觉,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娇喘微微,注视着张华。
张华早就恢复了理智,等待着未婚妻的反应。陈玉梅把本子搁在排椅上,也等着董庆红恢复过来。她准备要是不行,就再写一句提醒的话给这位小情痴看。她见这小可爱已经撒手了,就把刚才自己写的字从本子上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又把本子和笔还回原处。
结语:
洁净春心动,伸手抢害怕。
怀里抱挂念,别的不管它。
神仙有爱心,保护有办法。
现场封闭好,劝解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