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的紫檀木马车上,苏向晚与景尚翊相对而坐,翊王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指不知按了哪里,“铛”地一声轻响从马车壁弹出一个暗匣来,伸手从中拿出一副水晶棋盘来。
“对弈一局?”
“好啊。先说好,我可不会让着你。”苏向晚浅浅笑着,当先执起一颗黑子落下。
有时候棋局就如同人生,每走一步都得细细思量,否则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棋盘上的风云诡谲莫测,拥有千般万般变化,唯有小心谨慎才能走的更远。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景尚翊没想到苏向晚的棋艺居然如此精湛,原本打算让她的两子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逼得毫无退路,顿时也不再相让,专心对弈起来,认真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难得遇到棋逢对手的人。
“王爷,相府到了。”马车外,景昊的声音响起,提醒着马车里的人。
听得景昊的禀告,苏向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就似一只漂亮而又慵懒的猫咪在撒娇,看的景尚翊笑意深深。
“多谢,我先走了。”苏向晚伸手一掀车帘就欲下马车。
“等等!”景尚翊好听的声音响在身后,苏向晚转头回望的瞬间,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细腻的白瓷瓶,带有瓷瓶的冰凉,又带有些景尚翊身体的温热,一时间温温凉凉的混在一起,竟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这是?”苏向晚对着景尚翊扬扬手中的瓷瓶。
景尚翊轻轻看了苏向晚的手腕一眼,那里的青紫现在变成了红肿,映在细嫩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显,都怪自己刚刚太激动了。
只一眼,苏向晚就明白了景尚翊的意思,原来是为自己手腕上的伤而来,“多谢。”翊王送出手的药肯定不是凡品,苏向晚收好白瓷瓶就跳下了马车。
相府门外站着两名守卫,目光凝重,气势冷冽,透过大开的府门,隐约可见府内乱成一团。
苏向晚冷冷一笑,苏向晴重伤成了残废,在贵族面前丢尽颜面,苏永辉也被景尚翊贬的一文不值得,现在的府内,肯定是一片凄惨。
苏永辉,董氏都积了满腹的怨气,等着自己呢,真是片刻也不得安生。
不过,那又怎样,她苏向晚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整理好因为跳下马车而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裙,苏向晚抬步走进相府。
景昊正在思考这苏向晚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完全不似普通的闺阁女子。就刚刚车帘被掀开的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棋盘上的棋子颗颗分明,谁也不让谁,明显是战成了平局,暗暗咋舌,主子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在青凉,甚至整个天下,能击败主子的人寥寥可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巴掌的人数,可是苏向晚她……她居然能和主子战成了平手,绝对的不简单绝对的深藏不露。
“回府吧。”景尚翊温和的声音隔着车帘响在景昊的耳爆瞬间拉回了景昊遨游天际的神思,连忙回了一声“是”就驾着马车离开了相府。
苏向晚刚进相府,就见管家迎了上来:“大,您可回来了。相爷吩咐您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看着管家焦急的神色,苏向晚明白这是苏永辉秋后算账来了,“我这就过去。”
“大……”
“管家,还有什么事么?”苏向晚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管家。
“没什么……”管家支吾着:“只是相爷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大小心。”他也只能提点到这个份上了,毕竟他只是相府的管家,只是个下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我知道了,多谢管家。”苏向晚柔和地回道,对于别人善良的好意苏向晚乐得接受。
多年以后,相府管家回忆起以前的事,不禁庆幸自己当时多嘴提醒了苏向晚一句,否则可能连命都不保了,又怎么能与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逆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还不给我跪下!”苏向晚刚一进书房,苏永辉就开始大吼。
呵呵,果然如自己所料,苏永辉事后算账来了。“苏向晴自己勾引翊王被罚,关我什么事。”苏向晚一双眼睛里尽是刺骨的寒意,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凭什么要认!
“啪!”苏永辉气的狠狠一拍桌子,手掌拍得鲜红,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仿佛是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疼痛,苏永辉悄悄把手向后背缩了缩,继续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还请爹爹明示。”苏向晚冷眼看着苏永辉瑟缩的样子,真是窝囊。
“你还给我装傻!”苏永辉大吼,气得连眉毛都要飞了起来,“你有治洪的良策为什么不早说!你就知道独领赏功!”天知道,当他得知治洪之策是她提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呕死,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懂事的逆女,半点不知道为他为丞相府考虑。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苏向晚眼底的嘲讽之意更甚:这苏永辉果然是个极品,偏心过分不说,还极其的自私自利,她宠爱的女儿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他不去照看着,反而跑来指责自己不应该独吞赏赐,真是可笑。
“我为什么要早说!你的眼里不是只有苏向晴吗,你找她去就好了。”苏向晚对苏永辉的行为简直鄙夷得不能再鄙夷,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