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和鸡拜堂成亲的,纷纷伸长了脑袋看着。
苏采莲就那样直直地站着,仿佛没听到司仪的话,一动不动。
媒婆的眉头深深拧起,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向下按,苏采莲死死撑着,就是不俯身。
媒婆无法,只能按着她的头向下点了点,算是行了礼,至于那只鸡则是闭着眼睛打起盹儿来,不过,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总不能要求一只鸡像人一样行礼不是。
“二拜高堂。”司仪再次高唱道。
苏采莲的身体被迫转向正对着马尚书,马尚书眉头皱着,没有多说什么,苏采莲的身体站得直直的,就是不下跪,媒婆只好朝着她的膝盖弯狠狠一踢,苏采莲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低低笑着,冷眼旁观着这一出闹剧。
估计是被众人笑得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马尚书都没等司仪喊出“夫妻对拜”就挥了挥手,道:“吉时不等人,还是快些送入洞房吧。”
媒婆高声应道:“是!”就要去拉苏采莲。
苏采莲盖头底下的目光一冷,抬起胳膊肘儿,狠狠撞向了媒婆的胸口,媒婆吃痛,尖叫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苏采莲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绑着,只好一蹦一跳地逃跑,可惜她头上还蒙着盖头,看不清脚下的路,刚跳两下就摔倒在地,模样十分凄惨。
众人眼中虽然露出不忍的神色,却没有人多发一言,也没有人伸出手帮帮忙,男婚女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父亲都容忍了这场闹剧,他们也不好插手。
苏永辉的面色铁青,苏采莲居然想当众逃婚,实在是不可原谅,他狠狠瞪了一眼苏采莲,快速道:“她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快来人帮忙。”
望着慢慢走近的丫鬟,嬷嬷的脚步,苏采莲在地上打滚,泪水连连滑落,可惜都没有人看见,没有人来救她。
在她的不停挣扎中,口中的帕子居然掉了下来,苏采莲张嘴就大喊:“苏永辉你这个人渣,你把我的脸皮剥去给了苏向晴还不够,还要让我嫁给马云龙这个连男人都不算的人,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
满座宾客瞬间哗然,原来她的脸竟然是被剥去给了苏向晴,怪不得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众人看向苏向晴的目光指指点点,有些和苏向晴站得近的千金小姐们都纷纷远离了她,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这么狠的手,还顶着人家的脸皮出来招摇过市,当真是蛇蝎心肠。
苏向晴恨恨地瞪着苏采莲,眼里怒火翻腾:这个贱人,她的人生被毁了,还要泼自己一身脏水,真是下贱!
苏永辉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堂堂青凉位高权重的丞相居然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辱骂,让他的脸往哪儿搁,这个逆女,当初就应该割了她的舌头,让她整天胡乱咬人。
“你病的真是不轻,青天白日的就开始胡言乱语。来人,快些把她送下去。”苏永辉冷冷开口,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逆女,就会和自己作对。
苏采莲看着苏永辉阴沉的脸色哈哈大笑,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我胡言乱语?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还怕人说出来?苏永辉,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不要脸,不要脸至极。”苏采莲说着,还狠狠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苏向晚目光微凝,苏采莲虽然在相府当了这么多年的隐形人,可是一直心高气傲,被苏永辉这样苦苦相逼,她早就失去了理智,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狠狠反咬苏永辉一口。
相府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逆女,你闭嘴!”苏永辉怒吼着,显然也是被苏采莲骂得失去了理智,一巴掌就甩在了苏采莲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厅,众人俱惊,这还是那个看起来儒雅的丞相大人吗?
似乎感觉到了众人惊讶的目光,苏永辉讪讪收回手,叹了一口气,道:“小女发起病来,六亲不认!”
苏向晴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柔柔道:“四妹妹神志不清,你们还是快些送她下去吧,免得她待会儿伤了人。”
“苏向晴,你这个贱人,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和苏永辉一样,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苏采莲大声咒骂着,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她也不介意破罐子破摔,“你喜欢翊王多年,可惜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于是你就想方设法地脱了衣服爬上翊王的床,却被人家打成重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向晴的面色十分尴尬,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现在又被苏采莲重新提起来,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自己好过。
翊王呢,他不会因为苏采莲的话而对自己有了什么偏见吧?
苏向晴急忙转头看向景尚翊,却见他站在人群中,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身旁的苏向晚,对周围的一切闹剧毫不关心,看都没看她一眼。
苏向晴望着苏向晚,恨的咬牙切齿,一个苏采莲还不够,就连苏向晚这个贱人也要和自己作对,等着看吧,翊王迟早是自己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扶回洞房。”苏永辉厉声大喝,面色黑得能滴出墨汁来,如果再让苏采莲胡说,她还指不定要抖出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呢。
“是!”被吓傻的丫鬟嬷嬷们,快速反应过来,急步走向苏采莲。
苏采莲的盖头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掉了下来,露出她坑坑洼洼的脸颊,她怨恨,愤怒的目光冷冷扫向苏永辉,苏向晴和董氏等人,凄然一笑:“你们这些狗杂碎,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她的声音尖利愤怒,响彻云霄。
苏采莲高扬着头,狠狠朝着地板撞了下去,她浑身都动不了,只能这样一死。
“快拦住她!”苏永辉大吼,苏采莲若是死了,和马尚书就不好交待了。
苏采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意想中的疼痛,她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自己身下躺着一个老妈子,被自己活生生撞晕了过去。
苏采莲求死不成,被丫鬟仆子拉着去了洞房。
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逼成了这副模样,苏永辉真的是好本事啊,有些话众人不说出来,可是彼此都心照不宣:苏永辉这样的人是万万结交不得的,指不定哪天就被反咬一口了。
“午时将至,大家快去宴会厅用膳吧。”马尚书的脸色也不好看,苏采莲这样一个丑女能嫁到他们马府来,那是无尚的荣幸,她居然还寻死觅活的,真是晦气。
众人脸上挂着笑容,眸中却暗带鄙视,嘲讽,苏采莲有句话没说错,马云龙已经不是个男人了,一个废人还想娶亲,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还有那个苏向晴,心狠手辣,望着她脸上那张皮就倒胃口,丞相府一家表面看起来和和睦睦,没想到暗地里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真是恶心至极。
房间中,苏采莲的手脚已经被松了开来,她冷眼看着满屋子的红色,红色的大床,红色的帐幔,还有红色的“喜”字窗花,桌上燃着的大红蜡烛,就连椅子上的坐垫都是大红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她,这里是她的洞房,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不让她死呢!
苏采莲空洞的眼里流出泪水……
“少爷。”外面响起小丫鬟的行礼声,房门打开,马云龙一身红衣走了进来,面容猥琐阴沉,前厅的事他都听说了,苏采莲这个丑女居然敢看不起自己,说自己不是男人,哼,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马云龙反手关上房门,反正门口的丫鬟仆子已经被他遣走了,他想怎样就怎样。
门窗紧紧关着,房间有些昏暗,桌上的红烛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诡异。
“你不要过来。”苏采莲大声道,马云龙虽然已经没了命根子,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情,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排斥他。
马云龙没搭理苏采莲,一步一步靠近她,苏采莲步步后退,退到了雕花大床旁边,退无可退。
马云龙眸光闪动,抬手就给了苏采莲一巴掌,口中说着:“让你看不起我!”
苏采莲跌倒在床上,马云龙顺势欺身上去,快速撕扯着她的衣服。
马云龙本就风流好色,即便没了男人的功能,也忍不住那一颗贪色的心,他看了一眼,苏采莲凹凸不平的脸实在恶心,他伸手脱下红色的外袍丢在苏采莲的脸上,盖住她的脸。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对着那张恶心的脸影响自己的**了。
马云龙如同饿狼扑食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苏采莲大红的嫁衣撕成了无数的碎片,他灵巧的舌头在苏采莲的身上游移……
苏采莲头上盖着的外袍满是马云龙的汗臭味,隔着中衣,她都能感觉到马云龙身上油腻腻的肥肉,喉咙一动,险些吐了出来。
苏采莲想要张口喊救命,刚一张口,嘴巴就被马云龙给堵住,肥硕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一通乱搅,浓烈的口臭味熏得她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苏采莲的双手胡乱扑腾着,却意外地摸到了头上的发簪,她想也没想,直接从头上拔下那只发簪,握在手里,发簪尖尖的一端朝着马云龙的脖子就狠狠扎了下去。
“啊!”马云龙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可血还是一直不停地往外流。
苏采莲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一脚把马云龙踢下床,然后自己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冷冷道:“你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这句话,苏采莲就弯下腰去,手中的发簪一下一下地扎在马云龙的身上,鲜血喷涌而出,她满是伤疤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马云龙的鲜血,一滴又一滴,可她恍若未觉,只是重复地扎着马云龙,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扎了多久,苏采莲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低头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她连忙把手中的发簪扔了出去,地上的马云龙就那样静静地躺着,鲜血流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
苏采莲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马云龙的鼻息,没有呼吸!
马云龙死了!
苏采莲张大了嘴巴,马云龙被自己杀死了!
苏采莲看着马云龙的尸体,害怕得不行,她抱住了头,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我杀了马云龙,马尚书肯定不会放过我,对,不会放过我的。”苏采莲想到这里,猛然抬起了头,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既然马尚书不会放过自己,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对,都杀了!
苏采莲缓缓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拿起马云龙的外袍披在身上,迈步跨过他的尸体,拿起桌上的蜡烛就走了出去。
回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苏采莲手持蜡烛,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尚书府的厨房。
今天是尚书府的大日子,厨房里的人都到前厅去帮忙了,厨房连个人影都没有,苏采莲随手抱起一大坛子酒就朝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宾客们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丞相府一家三口上,低声讨论着相府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没有人发现,一个红色的人影悄悄来到了门外,看着里面的热闹场景,目光寒了又寒。
苏采莲将手中的酒轻轻泼洒在门椽窗棱上,她鼻中轻哼一声,这里面的人都该死,自己就送他们下地狱。
苏采莲站在门口,冷冷看着里面的每一个人,将手中的蜡烛扔了出去……
因为酒的助燃作用,宴会厅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越蹿越高,终于惊动了里面的宾客。
“着火啦!”有人大喊一声,想要从门口冲出去,却被大火挡了回来。
隔着烈火,苏向晚看见,门外的苏采莲阴森笑着,仿佛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