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苏向晚甚至能闻到布料燃烧的味道,火势凶猛,吞噬一切。
景尚翊抱着苏向晚,将一身入神入化的轻功运到极致,猛地扎进小河之中,紧接着,便是寒冷刺骨的河水沿着口鼻而入。
慌乱中,景尚翊依旧紧紧握着苏向晚的手,不曾放开。
两人在水中四目相对,波光流转,即便是再大的危险也不能分开他们。
直到腹中的空气消耗完,两人才悠悠探出水面,大火因为河水的阻隔而形成了一小片隔离带,岸上的树木被火烧得“噼啪”作响,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荒凉的灰烬。
苏向晚和景尚翊浮在水中,冷冷看着大火将半边天都给烧成了红色。
大火整整烧了**,惊动了宫里的皇帝,下令让御林军和城卫军帮着找人。
日出东方,白静好躺在软榻上看书,寒冷的目光不时瞟一眼黄梨木桌上的沙漏,过去了**,大火所过的地方,寸草不留,苏向晚和景尚翊应该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哼,什么青凉战神,居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和自己作对,死有余辜。
等到大火熄灭,苏向晚和景尚翊才从河水里走了出来,他们在水里泡了**,双腿早已冻得发白,几乎站立不住。
景尚翊看着苏向晚,声音柔和:“你现在走的了吗?”
苏向晚点点头,她还没有虚弱到那么没用。
“那就走吧。”他们在冰水里呆了**,需要快些回去,用热水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否则着凉发热就不好了。
“王爷,王妃!”远远就听到景昊呼唤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焦急。
景尚翊顿住脚步,声音沉稳如钟,“本王在这儿!”
听到回应的景昊连忙奔到景尚翊面前,看着活生生的两人,差点儿喜极而泣,那样大的火势,他还以为王爷和王妃早就……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咱们先回别院。”景尚翊沉声道。
苏向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景昊身上,道:“昨夜的刺客呢?”
“回王妃,留了一个活口,其他刺客皆已伏诛。”
“其他尸体呢?”苏向晚淡淡问道。
景昊回道:“尸体被暗卫们收起来了,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苏向晚挑眉,那是当然了,白忠信这样的老狐狸,狡兔都还三窟呢,他当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了。
景尚翊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暗芒,轻声道道:“你想怎么做?”白府的人对他们痛下杀手,苏向晚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苏向晚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就当是先收点儿利息。”
苏向晚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景昊,让他带着人去执行计划,自己先和景尚翊回去别院休息……
夜凉如水,白静好放下手中的书本,小宫女贴心为她按摩着酸痛的手臂,白静好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夜已经深了,还没有传来找到苏向晚和景尚翊的消息,看来他们果然是已经葬身在熊熊大火中了。
“砰!砰!砰!”紧闭的宫门忽然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是普通的敲门,也不是大风刮过宫门的声音,而是像在用什么东西狠狠砸门,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白静好倏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冷声道:“什么声音?”
“奴婢去看看。”小宫女停止按摩,朝着白静好福了福身,急步走向宫门。
小宫女拉开宫门,没留意脚下的东西,刚想开口怒斥是谁胆大包天地恶作剧,一个黑漆漆的不明物体迎面飞了过来,她猝不及防,只能伸手接下,那东西拿在手里软绵绵的,不像石头似的坚硬,上面似乎还有什么液体,黏黏糊糊的,顺着手掌的缝隙滴落在地。
小宫女疑惑不解地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怎么回事?!”白静好听到小宫女的惨叫,凤眸猛地眯了起来,正想过去一看究竟,却见几个不明物体穿破黑暗,径直朝她飞了过来。
她伸手接下其中一个,凝眸细看,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睛向外凸起,圆圆鼓鼓地瞪着,已经变得暗黑的血液自断颈处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衬着光滑的大理石显得诡异骇人,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呛人口鼻。
“啊!”白静好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在静谧的夜里震惊了无数人。
她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宫殿门口和面前的人头,面色惨白,满目惊慌,其间还夹杂着许多残肢断臂,血腥恐怖。
那些人头的相貌一览无余,她都认识,就是她爹身边的死士,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死不瞑目。
白静好银牙暗咬,她发信让爹解决了苏向晚和景尚翊,他们就杀了白府的暗卫,割了暗卫的人头,并把他们大卸八块,再潜进皇宫,用头颅狠狠砸她寝殿的大门,还扔到她身上吓唬她,震慑她,真是气死她了!
与此同时,白忠信也收到了苏向晚送来的“大礼”,客厅里的人头和残肢,透着无尽的讽刺,看的白忠信一阵怒火翻腾,一脚将桌子踢倒在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桌椅散架声,下人们吓得全身颤抖。
白忠信看着满地的人头,怒气更浓,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死,从那样滔天的大火中逃出生天,还把他的人又丢了回来,心中一阵气血翻涌。
“爹,发生什么事了?”白亮皱着眉头走进客厅,他好久都没看爹发这么大的火气了。
满地的尸体映入眼帘,白亮动作一顿,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爹精心培养的死士么,怎么**不见,就都身首异处了?
“你们先下去!”白忠信冷冷望向客厅里的下人,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屋里的气氛诡异骇人,下人们早就想离开了,白忠信一声令下,他们慌不迭地答应着,毫不停顿地奔出了房间。
关上客厅的门,白忠信简明扼要地将昨晚刺杀景尚翊的事情向白亮讲述了一遍,末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愧是青凉最年轻的战神,居然能从那样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来。”
“爹,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白亮满不在乎地道,在他看来,景尚翊和苏向晚能逃过这一劫,完全是他们运气好。
“不。”白忠信摇摇头,他就在现场,他知道昨晚的情况有多危险,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可是景尚翊二人不仅毫发无伤,反而还送来了人头向他挑衅,这份心智计谋远超常人。
白亮不屑地轻哼一声:“不就是两个青凉人吗,我就不信他在南疆的地界儿上还能翻了天不成。”白亮语气傲慢,自信满满。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白忠信严厉警告着白亮,这次的刺杀失败,已经是打草惊蛇了,景尚翊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自己绝不能巴巴地把把柄送到敌人手中。
白亮对白忠信的警告不屑一顾,自从上次他追捕刺客无果后,爹就一直对他冷眼相待,在爹的眼里,只有在宫里当皇后的姐姐才优秀,甚至连南宫荣那个七八岁的奶娃娃都比自己强。
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让爹看看,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这次,他一定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大吃一惊。
……
苏向晚沐浴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满身的火烟味消失不见,淡淡的花香飘散,舒适好闻。
苏向晚看了一眼内室,发现景尚翊不见了踪影。
人呢?去哪里了?
疑惑间,景尚翊走出了屏风,一袭白衣,说不出的清华,高贵,乌黑的发还有些潮湿,淡淡青竹香混合着热水的余温扑面而来,昭示着他也刚刚沐浴完毕。
景尚翊缓步来到苏向晚面前,伸手取下架子上的白帕,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大手拿着白帕,轻轻吸干苏向晚发上的水滴。
绸缎般光滑的黑发在景尚翊手中游走,他看着黄铜镜里苏向晚俏丽的容颜,淡淡道:“刚才景昊来回禀,你让他送去的礼物已经送到了。”
苏向晚勾唇一笑,以白静好和白忠信的高傲,看见她送出的大礼,肯定会怒气冲天吧,他们居然敢暗下杀手,这只是一点儿小利息,这笔账,他们迟早会一点一滴地向白府讨回来。
苏向晚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往后一仰,靠在景尚翊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儿东西再睡。”为了能让苏向晚靠得舒服些,景尚翊往前站了一站。
“不吃了,好困。”苏向晚转了个身,将小脸埋进景尚翊怀里,紧紧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均匀。
景尚翊温柔地看着怀里的苏向晚,蜻蜓点水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累了就休息,我去布置对付白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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