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轻轻拍拍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颤抖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脚底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脚上的鞋子不知何时跑没了,娇嫩的脚底被磨破,血淋淋一片,x
她皱着眉头四下寻找自己的绣花鞋,看到
了冯姨娘和其他女客们,她们全都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站在侍卫们身后,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其中一名来参宴的千金小姐站在苏向晚身旁,深呼吸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心情顿时一松,她是贵族女子,哪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情,想到刚才的命悬一线,心中甚是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悲伤的哭声勾起了两位姨娘以及其他人心里的害怕与委屈,嘴巴一瘪,号啕大哭。
此起彼伏的痛哭声撕心裂肺,萦绕于耳久久不散,吵的苏永辉心烦意乱,忍不住怒吼:“别吵了!”
中气十足的怒斥震的众女子身体一颤,哭声戛然而止,眼中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却再也不敢哭出声,一抖一抖的双肩昭示她们在悄悄的伤心哭泣。
打斗声停止,夜风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一名捕头走上前来,手握长剑,双手抱拳道:“苏丞相,各位夫人,小姐,身体可无恙?”
“多谢王捕头关心,都无大碍,王捕头怎会在此?”苏永辉的态度不冷不热,心中却暗暗皱起眉头,还是惊动这些官差们了,必须尽快将他们打发走。
“刚才卑职带官差巡街,看到丞相府火光冲天,有激烈的兵器交接声,还有女子凄惨,无助的哭泣声,一时情急,方才不请自入,还望苏相莫怪。”王捕头一言一行皆正直、真诚。
苏向晚苏永辉眸子里暗潮汹涌,似想发话敲打王捕头,雪眯微眯,抢先开了口:“王捕头一心为我们丞相府众人着想,来的及时,救了赵姨娘一命,我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王捕头!”
苏向晚着重强调了救赵姨娘一事,言明王捕头是丞相府的恩人,苏永辉再敲打人家,就是忘恩负义了,想好的说词没派上任何用场,苏永辉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多谢王捕头了,天色已晚,府上事情也多,恕不远送,改天定备份大礼送到府上!”
委婉的逐客令听的王捕头一怔,苏永辉不准备深查要害他全家之人?
苏向晚眨眨眼晴,事到如今,苏永辉居然还不肯供出任思宇来,这个老糊涂虫,不敢向任思宇下战帖,那她来替他下:
“苏相,这些黑衣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想要丞相府中之人的性命,这批刺客死了,可能还会有下批,下下批,恐怕相府之人不死绝,他们都不会罢手,您应该让王捕头查明真相,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怎么能赶王捕头走?”
苏永辉不悦的皱起眉头,漫不经心的敷衍:“不过是些小毛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苏相,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以卑职多年经验来看,他们是专门训练出来杀人的杀手,绝不是什么普通小贼!”
王捕头眸子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他在京兆府做事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黑衣刺客,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黑衣人与他交手时,不着痕迹的留了情,不然,他能不能站在这里都两说。
至于黑衣刺客最后的全部被杀,他也颇感疑惑,好像是打着打着,就突然撤招,被杀了,真是怪事。
见王捕头有破案的意思,并没有因苏永辉的故意赶离而有丝毫不快,苏向晚微笑,这就是她要找的人,性格执着,才能一查到底:“王捕头是京兆尹的破案高手,我相信王捕头的经验,丞相府这刺客一事,就麻烦王捕头了!”
回过神来众宾客也是对着王捕头千恩万谢,嘱咐他一定要找到妄图杀害他们的凶手,好好地,谁也想不到来参加个婚宴差点儿把小命都给搭进去了,所以众人现在对那刺客的主使是恨之入骨啊。
苏永辉紧紧皱起眉头,这个女儿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越过她,擅自为丞相府的事情做主!
王捕头是破案好手,最会察言观色,如果他现在激烈的反对苏向晚和众人的意见,王捕头一定会起疑,罢了,先顺着她的意思,静观其变。
“翊王妃客气!”苏向晚是景尚翊的王妃,差点儿遇难,她完全有理由要求彻查此事,见苏永辉也没有反对,王捕头算是正式接到了案子,很快进入问案状态:
“请问苏相,各位夫人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
冯姨娘和赵姨娘几乎足不出户,极少与人接触,听闻王捕头的询问,连连摇头,一问三不知。
苏永辉也表示,和朝中臣子们关系融洽,最近没得罪过什么人,口中絮絮叨叨的述说着,心里却企盼王捕头能快点问完走人。
苏向晚望望漆黑夜空,这件事情,她不指望别人说破,她要亲自对付任思宇。
“王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王捕头问完了其他主人,见苏向晚若有所思,急忙走过来询问。
苏向晚皱着眉头道:“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王捕头可曾听闻,皇上下令通缉漠北二皇子任思宇一事?”
“略有耳闻,这件事情可有不对?”任思宇染指了淑妃,这件事情早就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王捕头带人巡视,也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暂时还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苏永辉呼吸一窒,猜到了苏向晚想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就要出声制止,不想,苏向晚抢先一步开口:“那王捕头可知,今日苏相所娶的这位漠北三公主与那任思宇的关系?”
王捕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苏向晚这句话的意思:“王妃此话何意?那任思宇便是任羽彤的兄长啊。”
苏向晚故意压低了声音,其实说是压低了声音,其实她身旁的几人都能听到:“王捕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任思宇和任羽彤不仅仅是兄妹关系,他们还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这件事还是景尚翊调查了许久才发现的,刚知道的时候她也下了一跳,任羽彤和任思宇……这不是兄妹**么?真是骇人听闻!
“你说什么?!”听了苏向晚的话,苏永辉第一个跳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眼角隐隐跳动的火苗。
苏向晚睨了苏永辉一眼,平静地道:“难道苏相这么多天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苏永辉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还真被他想了出来,那日在偏殿里,他强了任羽彤的时候,的确没看到她手上的守宫砂,那时他还以为是他意乱情迷眼花了呢,现在经过苏向晚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任羽彤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想到这里,苏永辉觉得自己的头上泛着亮堂堂的绿光,这顶绿帽子他戴的还真是憋屈,捡了个别人用过的破鞋还被他当成了宝,真是恶心死他了!
苏永辉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贪图任羽彤的美貌,又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说到底还不是怪他自己心术不正。
听到这么大的独家秘密,王捕头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言归正传:“王妃的意思是,任思宇想要夺回任羽彤?”
“我只是为案件的侦破了一个方向。”苏向晚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任由王捕头去脑补。
“王捕头若是觉得证据还不足,不妨仔细检查检查这些黑衣人,他们的武功那么高,说不定身上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苏向晚的建议听的苏永辉脸色煞白,任思宇生性多疑,用的杀手都是他从漠北带来的,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他不知道,但他们都是漠北人,行刺失败,就是个大麻烦。
如果任思宇被抓,肯定会毫不留情的供出自己,怎么办?
此刻的苏永辉完全管不了任羽彤究竟是不是清白之身了,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的前程,他和任思宇联合起来暗害苏向晚之事,绝不能被查出来!
王捕头眸子里闪过一抹赞赏,这位翊王妃果然是位聪慧无双的人,破案的小细节,她都想到了:“多谢王妃提醒!”
王捕头问完所有事情,仔细审查无遗漏,命人拖着那十具尸体告辞离去。
苏向晚望望快要破晓的东方天空,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任思宇派了十名杀手暗杀她,她就利用这十人设了个局,将任思宇和任羽彤牢牢的圈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京兆府衙就再次贴出了任思宇的画像,全城通缉他,可任思宇就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无论怎么找,都没有他的半点儿踪迹。
“任思宇半点消息都没有吗?”苏向晚看着景尚翊清冷的面色,问道,距离她在丞相府被刺杀已经过去了五日,可任思宇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景尚翊目光凝深:“皇上和京兆府都已经对任思宇下了通辑令,我也派出许多侍卫明察暗访,查了这么多天,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定是景尚志在暗中捣鬼。”他究竟把任思宇藏到哪里去了?
苏向晚皱皱眉,淡淡道:“任思宇本是漠北皇子,身份尊贵,受人尊敬,养尊处优,如今成为青凉逃犯,肯定吃不了太多的苦,他所住的地方,肯定是安全又舒适之地!”
景尚翊目光微沉: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任思宇究竟在哪里?
“青凉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任思宇的通辑令,现在的他,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白天,他定然不敢在街上乱逛!”
看着景尚翊凝重的面色,苏向晚眼睛眨了眨,玩笑道:“你说任思宇会不会在深更半夜,扮个黑衣蒙面人潜进志王府找景尚志?”
他和景尚志是盟友关系,现在他走投无路,投奔景尚志,名正言顺。
景尚翊的暗卫一直在监视着景尚志的一举一动,暂时还没发现他和陌生人接触,任思宇肯定还没有与景尚志见过面。
“景尚志从不养无用之人,任思宇已经背了恶名,不能再出现在明面上,就算他要用任思宇,也是用在暗地里的。”景尚翊看着青石小路,目光沉着,任思宇究竟藏到了哪里?
京城已经被团团封锁,他根本逃离不了,更别提回漠北了,可附近都快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他半分消息。
青凉京城也遍布了翊王府的眼线,都没发现任思宇,他藏的可真够巧妙。
蒙面人,用在暗里!
苏向晚的眼睛猛然一亮:“翊,你还记不记得两天前,咱们的马车和志王府的马车相撞?”
两天前,他们出门去万仙楼用膳时,忽然从巷子里冲出一辆马车,撞到了翊王府的马车上,而那辆马车的标志赫然就是志王府的。
当时她没有多注意,现在想想,那名横冲直撞的车夫很是可疑。
景尚翊目光一凝:“你是说,那名车夫有问题?”
“若我没有猜错,那名车夫就是任思宇!”苏向晚目光凝重,那人见撞人不成,一直想要离开,却被景昊拉住好好说教了一番,而那人一直垂着头,只是从口中发出“嗯嗯啊啊”的几个单字符,就像是怕被人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那人的音色她一直觉得熟悉,现在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任思宇。
景尚翊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确定没有弄错?”
“绝对错不了,我曾听任思宇说过许多次话,他的声音,我很熟悉!”苏向晚看着景尚翊,目光清冷,语气坚定,一个人说话的语调语气可能改变,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特殊音色却是独有的,其他人想模仿都模仿不了。
难怪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任思宇,因为他早就以另外的身份暗藏在景尚志的身边了,谅谁也想不到堂堂漠北二皇子会自降身份,变成一个不起眼的车夫,任思宇吃定他们找不到他,才会嚣张得意,毫无顾及地驾着马车来挑衅,企图把他们撞伤或者撞死!
苏向晚现在百分百肯定,那名马车夫就是任思宇:“你打算怎么做?”
景尚翊冷冷一笑:“任思宇委身志王府做车夫,想抓他就要去找景尚志!”
……
这日,景尚志坐在马车里,想着自己苦苦筹谋的一切就这样被景尚翊和苏向晚联手毁了,淑妃死了,任羽彤没用了,就连任思宇的作用都大打了折扣,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所幸任思宇还没有被他们发现,尚可一用。
哼,等着看吧,这次输了,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会输,他要将景尚翊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抢走,销毁!
不知不觉的,景尚志走进一条寂静的小巷。
“嗖嗖嗖!”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对着他飞射而来。
景尚志看着那雨点般密集的羽箭,目光一凝,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袭暗害他!
“刷刷刷!”数十名暗卫凭空出现,围在景尚志身边,手持长剑,快速斩落一根根黑色羽箭。
看着将他护在中间,全力斩落羽箭的暗卫们,以及不停飞射而来的黑色羽箭,景尚志的目光阴沉的可怕。
“哧!”一支利箭划破长空,越过重重拦截,射向景尚志。
“王爷,小心!”一名暗卫扑上前,挡在了景尚志身前,那支箭深深射入暗卫的心脏,暗卫倒地死亡。
“哧哧哧!”身旁的暗卫们,一个接一个被射死,鲜血染红了地面。
景尚志双眸通红,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看着那飞射而来的凌厉羽箭,冷冷一笑,正欲跃起,一画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是巡逻侍卫!
景尚志发现,生平第一次,他希望巡逻侍卫早点发现他的险况。
“有人用羽箭暗袭,快抓住他们!”侍卫们惊呼着,手持长剑,纷纷奔了过来。
羽箭瞬间停止,暗中有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天空恢复清明,景尚志身旁的暗卫们就像从死亡线上转了一圈,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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