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晴的父亲常宽是YN市察县人,察县的五乡关姓人居多,常宽就出生在这里,他还有一个哥哥也生活在察县。解放前,常宽的父亲萨音突曾担任过五乡的保长,也去过邻国的阿拉木图做过烟草生意,所以家境宽裕,在当地具有显赫的地位。常宽家在五乡有很多田地和房产,还有很多帮工和牲畜。后来这些财产在****时期都没收了,常宽的父亲也时不时的被揪出来游街批判,最后萨音突被迫迁往伊犁绥定县居住,因为他娶的最后一任妻子是绥定县人。说起萨音突的最后一任妻子赵氏原是正室妻子的贴身女侍,正室在常宽出生一年后,发现丈夫竞与女侍有染非常生气,一时想不开就吞金子自杀了。
小时候的常宽很可怜,继母由于生不了孩子对年小的常宽经常不给饭,经常打骂。常宽七岁的时候被送到五乡寺庙当过喇嘛,由于受不了苦被送了回来,常宽十七岁的时候当了一名***骑兵连的一名骑兵。解放后,他们的骑兵连在安集海统编为中国共产党的部队,常宽幸运有了派往苏联学驾驶的机会,他成为了一名司机。
因为常宽年少时受苦太多,在父亲在世时他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很少去绥定找他。倒是萨音突来过几次伊宁看望常宽,俩人也很少说话。福梅那时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她对常宽的父亲很尊敬,萨音突很讲究,手上经常拿着手帕擦着登子再坐,身上的衣服穿得干净整齐。很不幸,在关晴出生那年,萨音突得病去世了。从此后,常宽喝酒更厉害了,他的心很苦,有谁知道自己的苦呢?他从没见过母亲,连母亲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没得到过母爱,得到的尽是苦难,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常宽经常在心里这样喊。
关晴偶尔听福梅说说察县爷爷的历史,她很同情爸爸的遭遇,她觉得父亲很不容易,也很坚强。
日子过得很快,常宽的五个孩子齐刷刷的长大了,常宽觉得像做梦一样。今天,常宽想去察县一趟,想问问哥哥常新能否有多余的地皮给他一点儿好卖点钱还帐,因为儿子结婚时常宽是借钱办的,该还钱了。
一早,常宽穿戴整齐准备出发,福梅跟出来了。
“你慢慢说,不要发火,他们没给的意思别硬要”。福梅知道察县的嫂子是说不过的,估计没戏。现在去要地也没道理呀,他们也有五个孩子呀。
“家里那么多地和房子,难道没我半分地和一间房”?常宽噔眼看着福梅说。
“别噔我,这些话给你哥说去,你就在我跟前显摆,见了哥嫂你就不敢说了”。福梅了解常宽,常宽就是这样的人。常宽座在公交车上,一路上想着怎么开口,心想就直说吧!半个小时后,常宽出现在哥哥常新的家门口。门口有个小狗见到常宽不停的叫着。嫂子张氏听到狗叫声出来了。
“常宽来了,进屋,你怎么新鲜的来了”?嫂子感觉到常宽有事,脸上没带笑容。
“我哥呢,有事跟他说下”。
“有啥事你跟我说吧!你哥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嫂子慢慢说着似藏刀般的语气。常宽想即便哥哥在也是嫂子做主,就直接跟她说吧!常宽搓了下手说:“嫂子,咱家有没有多余的地?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给我块地”。常宽小心地问,他发现嫂子的变黑了,他的心抖了下。
“哪有多余的地,你是吃公粮的,怎么好意思来农村跟哥嫂要地”?
“你俩也有工作,老爷子平反时退了一些地,哪道没有我一份”?
“孩子们结婚都用了,现在没有了”。
“你们私下卖了两块地,孩子的是农村户口,他们自己有地皮的呀!我要是不急用钱,也不开这口”。常宽说的脸红红的,他已预知到要地的结果。正在这时,哥哥常新进来了,看到媳妇和常宽的脸色都不好看,好奇地问:“怎么了”?
“常宽过来向我们要地来了”。嫂子生气地说着。
“哪儿来的地,我们没地了,你走了那么久了,在外面结婚生子了,怎么能要地呢”。常新平淡的说着,一点儿都不讲兄弟情份。常宽明白了自己是白来一趟,还受了一肚子气,他气恼地走了,哥嫂也没出来挽留他。
福梅焦急地在家等常宽,关晴知道父亲去伯伯家要地了,心里也着急。
“妈妈,伯伯能给咱家地吗”?关晴怀疑地看着福梅问。
“不会给吧!你爸非去要”。
“要不了地就还不了钱,怎么办”?关晴面对无助的父母,后悔为了工作的事情跟父母闹情绪。她决定如果考不上大学就上班。
“妈,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去上班,我想好了”。
“好,好”。福梅流出了眼泪,她知道关晴懂事,这正是她希望的呀。
“哥哥都工作了,他们不能还钱吗”?
“婚前跟你嫂子说好的,欠的钱我们还,这是做父母的责任,还就还吧”。
“他们小日子过的挺美,知道你们跑前跑后的忙着给他们还钱吗”?关晴生气起来也厉害呢。
“好了,大人的事儿你别管”。福梅一脸的忧愁,关晴也跟着忧愁起来。
常宽没有要上地,他就在家附近的商店买了瓶酒喝起来,让邻居家张婶看到了,她赶紧来到常宽家报信。
“关嫂,关嫂”。
“怎么了?张婶”。福梅预感到了什么,紧张的问。
“你家常宽在商店喝酒呢,赶紧拉回来吧”!
“好,走,关晴,跟我一起去”。
“丢人死了”。关晴即生气又难为情地去找常宽了。到了商店,常宽果然在喝酒,福梅赶紧过去拉常宽。
“走,回家去,丢不丢人,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呀”。
“别管我”。常宽发着酒疯。
“爸,回家喝吧!等指标下来了我就上班,不用愁钱的事了”。常宽听到关晴的话,有点儿感动。他摇晃地走出商店径直回到家躺床上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