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下,说:“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些举报信都交给我,我帮你们把这些举报信交给局有关领导,如果局里没人管的话,我就带着这些举报信去市纪委,如果市纪委也没人管这件事,我就直接去找市长或者市委书记。我就不信了,他孙远军一个小小的三中校长还能只手遮天,把益阳所有领导干部全都给收买了?你们放心好了,现在还是**的天下,一定会有人替你们做主,不会让他继续无法无天下去。”
男人本来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随之起身站了起来,尤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噗通”一身跪在我的面前,失声哽咽道:“苍天啊,您……您终于开眼了,我……我们的冤屈终于有人管啦,张……张科长,您是我们的大救星,我们的事,全……全都拜托给您了……”
或许是因为激动,男人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我实在不习惯被人寄予如此厚望,急忙伸手拉男人起来。
男人却一动不动,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看得我突然有了一种崇高的使命感。
瘸腿男人执拗地跪在地上,并回头冲王凌艳道:“张……张科长,谢谢……谢谢您肯替我们两口子出头,您……您真是太好了,遇到您,是我……我们两口子的造化,媳妇,快……快过来,给……给张科长跪下。”
男人说完,王凌艳也走到我面前,并做出弯膝跪下的动作。
地上已经跪了一个了,再跪一个我可消受不起。我一把抓住王凌艳的胳膊,不让她跪下去,嘴里说道:“别,别,别,王老师,你们千万不要这样,你们这样我真的受之有愧了。”
王凌艳被我抓住胳膊握着手,脸上突然升起一缕莫名的红晕,目光直视着看我的眼睛。
我吃惊地看到这妇人脸色绯红,在空气中与她的目光相遇,居然看到了一股隐藏得很深的**。
接下来,我在王凌艳家整整待了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王凌艳和乔斌这两口子的话几乎没有停顿过,两人争着地向我诉说了自己遭受到的无理迫害,让我这个缺乏正义感的人也变得义愤填膺。
用王凌艳的话说,全是漂亮惹的祸,王凌艳告诉我,她一调入六中,就成为了生性好色的孙远军眼中猎物,因为垂涎她的美色,孙远军不止一次找机会猥亵骚扰她,并在王凌艳面前表示,只要王凌艳陪他上床,他就会把当年的市级优秀教师名额给王凌艳。
面对如此诱惑,换做其他女人,一定会立马答应下来。
但王凌艳却严词拒绝,说自己不是那种人,让孙远军死了那条心,不要再打自己的主意。
然而,孙远军依然不死心,一天,他让人把王凌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和王凌艳摊牌,并警告王凌艳,如果王凌艳不从他,他就把她赶出六中反之,如果顺从了他,他不仅会兑现之前的承诺,而且还会提拔王凌艳为学校中层干部。
生性刚烈的王凌艳再次拒绝了孙远军,而且她自认为自己是有正式国家编制的教师,只要自己工作兢兢业业,没什么失误,孙远军奈何不了自己。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熏心的孙远军居然关了门企图霸王硬上弓。
王凌艳虽然拼命反抗,但她毕竟是弱女子,一番挣扎之后便被孙远军给摁在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为了免遭孙远军凌辱,万般无奈之下,她狠狠咬了孙远军一口。
那一口虽然断绝了孙远军对她的所有幻想和企图,但也彻底激怒了孙远军。
一向飞扬跋扈而且瑕疵必报的孙远军自然不会放过她,为了报复她,也为了杀鸡骇猴,孙远军的未报批局人事科,直接把她在六中的编制给除名了,并断发工资和所有福利,把她直接赶出了六中。
王凌艳自然不服,去教育局和纪委检察院等部门举报孙远军的所作所为。
教育局和纪委检察院等部门都有孙远军的人,而且那些人已经拿了孙远军不少的好处,,故此,对于王凌艳揭发孙远军一事,那些人不仅瞒而不报,而且私下里给孙远军通风报信,让孙远军做好准备。
在知道王凌艳到教育局和纪委检察院等部门告自己之后,孙远军不仅不知道反思,反而把怨气全撒在了王凌艳身上,立马打电话把自己的小舅子了过来,把王凌艳到教育局和纪委检察院等部门告他的事情告诉了小舅子,让小舅子带人王凌艳家修理王凌艳。
于是,孙远军的小舅子带着一群流氓找上王凌艳的门,不仅把王凌艳的家全给砸了,而且还将王凌艳也打伤了。
王凌艳边说边挽起裤脚,让我看她大腿上的伤疤,并告诉我,这块伤疤到现在还留在她身上,天阴下雨时就疼得厉害。这块伤疤时刻提醒着她,要找孙远军报仇。
这群人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王凌艳正在上班的老公乔斌闻讯归来。
王凌艳和乔斌两口子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给他们带来有生以来最大的灾难。
如果乔斌不回来,这群流氓打砸完,吓唬吓唬王凌艳或许也就走了,乔斌这个时候赶回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乔斌回来时带了把刀,但这个文弱书生举着刀,孙远军的小舅子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下不了手。最后被孙远军小舅子带的人一顿毒打,用铁棍硬生生砸断一条腿。
不仅如此,孙远军还派人找到了工商所的所长,要求他把乔斌开除公职。工商所所长畏惧孙远军的权势,找了个残疾人不能继续为工商所工作为由将乔斌也开除了公职。王凌艳夫妻二人重伤,又没有医疗补贴,只能卖了房子看伤治病。
王凌艳一家遭此奇冤,当然不甘心,不断地上访举报,花了不少钱却收效甚微。为了生活,王凌艳和他老公用最后的一点积蓄搞了个馄饨摊,每天风吹日晒摆摊养家。
首先我得承认,我不是一个特别有正义感的人,而且本性也不算善良。
然而这对夫妻的遭遇却激发了我强烈的义愤,以及心底残存的同情心。同时,我对王凌艳这种看似违背常规的行为十分理解。我想无论是谁,只有失去一样东西时才会发觉它的可贵,王凌艳这样的行为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实则又在情理之中。
当然,我最高兴的是,有了这两口子作证,我的手里等于握了一件利器,就有了把孙远军拉下马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