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雄说的极其简略,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说完了。
我们听完后,一时间全都不知该说什么,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其中的经历必定无比诡异,对赵伟雄来说,肯定是刻骨铭心般的痛苦。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细说。
“我们后院的那个湖是怎么回事?漂浮人为何会跳进那个湖里,跳进湖里后,他们的身形为何能够迅速变成正常人呢?”麦克一连串的发问道。
赵伟雄没有说话,而是架起双拐,在赵五的搀扶下,艰难地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对我们说了句:“跟我来”。
说着他走到了一口大缸前,我们连忙跟了过去,那口缸很大,足足能容得下一个人,缸里盛满了水,这时,赵伟雄忽然声音嘶哑而悲怆地喊了一句:“孩子,你飘进缸里,给他们看看吧”。
赵伟雄话音刚落,就见那个漂浮人再次出现,并且忽忽悠悠地飘进了缸里,就在他接触水面的瞬间,忽然闪出一道强光来,我们眼睛顿时被闪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那个漂浮人在水缸中哗哗地游着。
过了好大一会,我们的视力才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在昏暗的灯光下,就见一个脑袋从缸里的水面上露出来。
但那张脸极其丑陋,五官完全扭曲了,就像一个人面面具、被随便填了些稻草而撑了起来,我没敢再仔细看。
而赵伟雄此时痛苦地闭着眼睛,使劲地摇了摇头,语气有点激动指着缸里的水说:“这缸里的水就是从那个湖里弄来的,你们昨天晚上看到的没错,那个湖好像很不普通,那些纸片一样的‘漂浮人’,一旦泡到这种湖水中,身体就会变成正常人,只是身材比较矮小些,走路也很吃力,一瘸一拐的,可从整体上看,大概能恢复成正常的人形了。
但在离开这种水十天左右,这种漂浮人就会慢慢干瘪,直到重新变得像是纸片一样、能漂浮在空中为止。”
刚说到这里,那个赵伟雄的儿子从水缸中爬出来,摇摇晃晃地又跑到黑暗的墙角里去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旭忽然问赵伟雄,赵伟雄好像没听见似的,在赵五的搀扶下,艰难地转过身去,架着双拐,缓缓地回到座位上,我忽然觉得他好像苍老了很多,但其实他不过五十岁左右,也许他经历了太多他的痛苦和坎坷,这些让他心力交瘁,未老先衰。
“因为那个魏世宏要利用你们,而且他和我都知道你们的身份。“在昏暗的烛光下,赵伟雄表情木然地说道。
“你和魏世宏都知道我们的身份?”秦晴睁大眼睛,紧盯着赵明伟问道。
赵伟雄点了点头:“是的,你们是从森林深处的那个基地来的,是来调查这个森林中一系列怪事的,对吧?”,听赵伟雄这么一说,我们全都惊骇无比的睁大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莫名惊诧的问道。
“是我的儿子告诉我的,要不是他,我和小五,也会被魏世宏变成’漂浮人’了。”赵伟雄的语气中带着伤感和愤怒。
“你能详细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想你之所以让我们来,应该不只是想救我们,肯定有用我们之处,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必须让我们知道真相。”
“我先给你们讲讲我们家的事吧,我的太爷爷是这个小镇的第一个进士,后来当了大官,那时已经到了清朝末年,官员**,所谓的‘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太爷爷也不例外,当了几十年的大官,捞得钱也不计其数,回乡就修了这么大一栋宅子。不但修了这所宅子,还在这栋宅子里藏了很多白银和黄金。
但他藏得方法非常巧妙,外人即使知道这个院子里有银子,也绝不会找到的,而且据说我的太爷爷还请一位高人,下了特殊的咒语,敢偷挖银子的人,必定身遭大祸。
当然,这些都是些传说。
在民国时代,当时的治安的非常差,土匪横行,他们经常在深夜偷袭那些富户,抢劫财物,因此一般富户都有些看家护院的,但我们家却没有,当地有好几股匪徒,来袭击我们家,可不知为什么,他们都惨死在这里,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时间一长,我们这里都纷纷传说,我太爷爷有撒豆成兵的法术,凡是袭击我家的人,都会惨死。
而且这些匪徒都死的非常奇怪——都是脸部被砸的稀烂,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却完好无损。渐渐地,即使再凶悍的匪徒,也不敢再打我们家的主意了。我太爷爷在这里在这里自恃清高,从不与镇子上的人来往,因此,也没外人来我们这所宅子。
但等我太爷爷一死,到了我爷爷这辈,我们家就衰落了。
我爷爷可以说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占,在加上改朝换代,到了民国时期,兵荒马乱的,经常有残兵游勇,来我们家抢劫,却再也没发生惨死的情况,人们都说,我太爷爷的法术没有传下来,所以他一死,再来我们家抢劫就不会惨死了,从那之后,我们家就屡遭抢劫,甚至还被掘地三尺,墙上也被打了很多窟窿,但都没找到所谓的藏宝地点,宅子里能抢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
没东西可抢了,这个宅子也就恢复了平静,也没人再觉得院子里藏有金银了。
这座宅子也几经易手,我们家里的人也从宅子里搬了出来,从我父亲那一代起,就不在那个宅子住了,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对这个宅子很有感情,每次经过这里,都会在门口站很久。
因为我们这个小镇,是周围上百里的最大的集市,来这里做生意的、采购的,都非常多,开宾馆客栈是我们镇子里的常见的生意,但因为这里的房子有限,所以宾馆总是供不应求,我就想到了把我们家的宅子租下来,然后开个宾馆,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生意,而且还能以这种方式、回到原本属于我家的宅子里,这对于我来说,算是一举两得。
但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就在那时,魏世宏忽然出现了。
虽然我们都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但毕竟有年龄差距,因此我们之间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被一对老夫妇收养了,后来还上了大学。
他突然来找我,让我退租,说他要租,我当时差点没揍他一顿,妈的,我觉得他是不是疯了,敢上门拆我的台,当时就扇了他一耳光,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妈的,在这个小镇上,还没人敢和老子斗,你他他妈算是什么东西,敢给老子玩这套’,那小子也真是个人物,他不急不恼,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对我笑了笑就走了,我当时真觉得他精神不正常。
我在江湖上浑这么久了,什么人没见过,所以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之后的几天里,那个魏世宏就再也没来过,我也渐渐地把这件事忘记了。
但大概是到了第五天的夜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那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也是从那件事开始,我就一直倒霉,唉,这也许是命吧。
那天夜里,我正筹划着开宾馆的事情,忽然,隐隐约约,从虚掩的房门里,飘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我连忙抬头看去,发现飘进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形状的东西!那个东西穿着一件古代的袍子,身体几乎是平面的,好像是个风筝,我虽然胆子很大,但深更半夜地有这种东西忽然飘进屋里,也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当我还在发愣时,只见那东西倏地一下就飘到了眼前,和我对视着,在昏暗的烛光下,我发现那脸上竟然还有五官,虽然那些五官的形状看起来极其恐怖而又怪异。
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就像一滩泥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但那个怪物忽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然后伸出纸片一样的胳膊,把一张纸片丢在我眼前,紧接着,又吼叫了两声,虽然我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但从语气里好像可以听出,它好像是在呵斥我。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那个怪物已经走了,我这才发觉到,自己大汗淋漓,浑身抖得厉害,仿佛刚才是做了一场最可怕的恶梦似的,我努力平静了一下,然后把地上的那个纸片捡起来,发现上面只短短地写了几句话——‘这个怪物,就在那个宅子中,它们不止一个,如果你租那个宅子做宾馆,我就每天夜里让它们出来捣乱,看看谁还敢住。’
经过这件事后,我才知道那个魏世宏多可怕、多阴险,但我也没办法,只得忍痛割爱,把那个宅子租给了他,像我预料的一样,把那个宅子变成宾馆后,果然是财源滚滚,短短几年时间,魏世宏就成了我们这个小镇上最有钱的人,而且他这种钱好像挣得很容易,现在每天都不用亲自打理了,我真是又嫉妒、又羡慕、却又无可奈何。
正是由于这些原因,我平时就更少回来了。
但魏世宏这个狗日的并没放过我们家,他总觉得我们祖上在院子里埋了大量金银,只是他没办法找到,于是,就派那个狐狸精、小****冯晴晴,来勾引我们家小五,想从小五这里探听藏宝地点等,妈的,这个小五也不争气,被那个****弄得神魂颠倒的,但那个小****一直没从小五这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就一脚把小五给踹开了,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不但双腿废了,还落下了个坏名声,甚至儿子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这他妈的也算是命吧。”
听赵伟雄说完这些,我们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真像是赵伟雄说的这样,那个魏世宏确实够阴狠歹毒的。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和那个魏世宏,是如何知道我们身份的?”
郑旭依旧面无表情地、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