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沈平修缓言问出埋藏在心底深处已久的问题,他心中对元枫是有所偏向的,猎场上死去的那个刺客身上怀揣着一块玉佩,上面有极为醒目的万字符号,是个类似于族徽的东西,他隐约记起曾在义父身上看到过同样的东西,一时疑窦心起,趁着元枫中箭,决明心乱之时,悄然将这块玉佩偷进了自己掌心。
他并不曾预料到元枫竟然会选择掩盖这次刺杀事件,更不曾想到,元枫竟然会令不过两面之缘的自己去处理刺客的尸体,元枫越是信任自己,沈平修反而越感惭愧,越是对他存了一丝偏向。
此刻,他甚是警惕的望着对面的女子,紧绷起的身子挺拔巍峨如山般倾倒,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念珏走去,女子淡然眉眼间展露出的神色竟与他有两分相似,四目相望间,他不自觉地轻轻抬手想要触碰她的发丝,仿若低声喃喃的道。
“我不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指尖微凉,他的气息里带着令人安心的踏实,意图拂上她柔软的发丝,念珏深深的望着他,尘泥永远是尘泥,做不成枝上的鲜花,她骤然忽然转过身去,掌心里的木梳直握的骨节发白,愤恨着冷笑,身后悲凉的底色却怎么都掩盖不去。
“猎场里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我不避讳向你坦诚,再有其他的问题,你还是去问你的义父吧,我累了,公子请回吧。”
她向沈平修下了最后的逐客令,瘦削的背影略微佝偻,似乎那种疲倦已从她的心里向外漫延。
沈平修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玉佩与念珏的关系,但他心底又实在是怕,问了她又会如何,她若是否认了又该如何,她若是承认了又该如何,他早知她不是寻常女子,不然以义父的身份名望,又怎会和这样低贱身份的女子扯上关系。
沈平修没问过,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这样一个问题在他渐渐察觉出自己心中对她的与众不同的感情时越加激烈起来。
门扇的碰撞声激烈的响起,木梳从掌心里掉落下来,在地面上跳跃了两下,断成两截落到空阔的另一个地方,一只女人的手将它捡起,细白的皓腕在纱衣的飘忽下柔媚可嘉,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念珏身后,露出玩味的笑来。
“这是怎么说的呢!”
“十二娘,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讲,情爱二字未免太奢侈了些。”
念珏回过头来,展眼褪去伤情,英眉见目又是那副十二娘熟悉的冷冽坚强,运筹在心的样子,她微微启唇,不动声色向十二娘吩咐道。
“谢侯爷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履行了承诺,接下来就要看他答应我们的事情要怎样办成了,陈家的事情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早一日复了我们的血仇,方能早一日解脱。”
十二娘跪在地上,以额触地,虔诚的道了一声。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