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靖帝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以后,元枫便每日都来向靖帝请安,偶然,他也会在启明殿前见到元桉,他对元桉的态度举止一如从前,反倒是元桉,总有些拘谨,也似乎总是在躲避着元枫。
这日清晨,元枫又来给靖帝请安,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说罢了每日都要重复的字句,他静待着靖帝开口让他起身,却不想许久都听不到靖帝的声音响起,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撞上靖帝严厉的眸子,眉睫闪烁了一下,却不曾退避。
“小十二,你玩的好手段啊!”靖帝大声的斥责元枫道。
元枫匆忙伏地,掌心冰冷,“父皇斥责儿臣,儿臣不敢辩,但儿臣究竟所犯何罪,请父皇明示。”
靖帝冷笑,”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道沈甚之事吗?
元枫当即道:“此事儿臣知道,义士来访大燕都,向大理寺卿第九彰提交案件详情,第九彰又将此事转禀给儿臣,儿臣唯恐此事不实,反倒白白的令父皇忧心,特派人前去查证,得到证实之后,方要禀告父皇。”
靖帝审慎的望着元枫,元枫的话与他打探到的情况大多属实,因而他也就不免信了元枫大半,只是揣着架子不好放低姿态,便只得道:“便算你所说属实,这样紧要的案子你不早早禀告,反而耽搁日久,也有贻误之罪。”
元枫清楚自己已经取信于靖帝,请罪的同时顺便给了靖帝一个台阶,“儿臣知错,儿臣愿罚俸禄三月,以示自惩。”
元枫的善解人意使得靖帝心中对元枫的那点不舒服也很快的消失殆尽,他平缓了语调,向元枫:“起来吧!”
元枫应了是,从地面上站立起来,又因靖帝没有吩咐他走,所以他也只好静候在靖帝身边。
靖帝这才感到有些懊恼头疼,他用掌心抚了抚额头,难得的用温煦的语气对元枫说话,“过来吧!”
元枫小碎步走到靖帝身边,细心的为靖帝奉上一盏热茶,小心翼翼的道“父皇可是为此事为难?”
靖帝点头,眉心依然还皱成深川,他拖长了音调,疲倦与纠结皆有之:“沈甚是你三哥举荐上来的人,他出了这样的丑事,不处置不足以平百姓兵士之怨愤,若是要严惩,又只怕会伤了你三哥的颜面,因此朕为难。”
元枫悄然笑道:“儿臣自然知道父皇疼爱三哥的心,可若是父皇想要解决这件事,照元枫来看,也不算难。”
靖帝歪头看向元枫,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元枫继续笑道:“父皇刚才所说的两种可能,的确都有,可这两种可能,都建立在一种可能之上,如果沈甚的案子不曾外传,无人知道真相,便没有百姓兵士的怨愤,也便不存在伤及三哥颜面的事情了。”
靖帝静静听着元枫所说,思虑了一下之后,最终点了点头,他称许元枫道:“小十二,你果然是个聪明孩子,很多地方,都很像朕啊!”
元枫微笑着,望着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