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凌……”说话间就准备向前走,可是下一秒就被嘉年拦住了,而那边近乎疯狂的凌汐更加猖狂了,对着我们这边吼叫着什么,那声音越听越像是兽性大发的野兽一般,根本没有什么理性可言。
“不要过去,他现在意识已经迷失了,在他眼里我们都是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只要靠近就会威胁到他,他自然会采取更为激烈的方式作为反抗!”嘉年小声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我突然就急了,这样下去,就会想黔驴技穷的故事一样,等到他发现我们没有办法威胁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做出反抗,这里都是保护京畿的禁卫,跟他们动了手,到时候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凌汐!凌汐!”月龄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就在几乎要冲过去的时候,嘉年另一只手立即扣住她,月龄顺势倒在地上,而那边的凌汐则是发怒了一般大声的吼叫起来。
“不要靠近!”嘉年朝月龄说道,“他现在谁都不认识,你要是靠过去就真的死定了!”
“不可能!”月龄看看对面的凌汐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他是我的丈夫,不可能不认识我的!绝对不可能!”说着站起身定定的看着,满脸自责的说,“我忘了今天是满月,他的毒会发作,我没有看好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埋怨了一句,“现在该怎么解决啊?”
月龄看看我又看看嘉年下一秒立即跪了下来,“王爷!王爷!求求你,救救七王爷,七王爷真的不是有意的,您也知道他现在没有意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王爷,求求你救救他!”被她这么一喊那些禁卫更是不敢把凌汐怎么样了,这些人自然知道摄政王和七王爷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现在似乎只是等着摄政王下令要怎么处理,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响应,尚月龄无形中把嘉年推上了风口浪尖。
嘉年沉吟片刻看着月龄,“良娣,你快点起来吧!现在情况你看到了,他的确是伤到人了,所有人看到了他现在意识不清楚,可是意识不清楚伤人就可以被原谅了吗?这是不是被害人不公平!”说着一甩衣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七王爷,今晚必须拿下!”
月龄腾地站起身没有了刚的谦卑怒气冲冲的看着嘉年,“王爷,你要是不救他,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能救得了了!别人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吗?”月龄满脸悲戚的看着凌汐,“凌汐,凌汐!”说着一下冲开人群跑了过去,凌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那眼神我认得,是属于人类的,难道月龄真的可以……
下一秒,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被无情的撕碎了,月龄已经被凌汐掐着脖子举了起来,只有双腿使不上力气在空中摇摆,月龄这才如梦初醒艰难的念叨,“凌……汐……”而此时的凌汐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叫喊的更加大声了。
“方凌汐!你住手!”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打了过去,“你放手!他是你的妻子!他是尚月龄!”着一块石头似乎是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可是不幸的是似乎是激怒了他,他一手擒着月龄向我伸出手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带着银光的箭飞了过来正中凌汐的手掌,凌汐似乎是被烫着了一样立即向后退了一下,随即另一支箭射中了他捏着月龄的手,突然撒手黑影闪过,那两支箭似乎对他的伤害挺大,嘶吼了一声翻墙逃跑了。
“还是让他给跑了!”阿盛抱着月龄站在我们身边。
月龄的双脚刚刚接触地面就倒了过去,“月龄!”我立即接住。
没曾想过我的好心引接我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一天!”说罢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嘉年一句话没有说扶着我站到一边,关切的看看我,摇摇脑袋,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这个时候月龄的心情我们都能了解,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来人,送良娣去摄政王府!全城缉拿,吸血魔人——方凌汐!”掷地有声,接着士兵四散开始执行命令。“我知道你不放心她一个人住!”看着我微微一笑。
“那,流苏怎办?”看看街角心有余悸的女孩儿,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出好了,可是脸上的鲜血却触目惊心。
嘉年也是回头看看,“你放心,我尽快安排人把她送出去!这京畿再乱,也犯不着让她冒险!”
我点点头,再转头的瞬间看到阿盛手上的鲜血,“你,受伤了?”
阿盛抬手看看伤口,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射箭的时候不小心弄的!”说着把弓箭递给我,“这个,是云中仙要我给你的!刚才看情况实在是不利,才用了一下,结果,还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这破魔箭还是认主人的!”说着笑了起来。
“师父来了?”嘉年微微一怔,阿盛踟蹰了一下点点头,“他老人家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说着拦着我的肩头,“琳儿,师父来了,我们过去看看!”我只得点点头,对于云中仙我怎么都提不起耿菲琳对他的那种敬仰,也许真的以为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像是一个师父。
我转头看看阿盛,“你前些日子身体才好了一点,怎么今天也出来了?”
阿盛边走边说,“还不是因为他的吼叫声害得,通儿一直在哭,我只好出来看看咯,谁知道这么巧,路上就碰到了云中仙!”
“通儿,我好久没有见他了,明儿带他来我们府上吧!”我看看嘉年。
嘉年附和道,“也好,正好明天还有事儿跟你说,通儿可以交给琳儿带带!”阿盛点点头跟我们告辞之后就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回来的路上,灯火通明,火把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街上都是凶神恶煞的士兵,也是,若是明天还抓不到人,怎么给殿下一个交代,现在的心情复杂无比,我希望他不要被找到,可是怎么对得起枉死的百姓;若是真的被找到了,就凭着殿下对这些异姓王爷势力的记恨,死,是唯一的退路,在经过那些士兵的时候不自觉朝嘉年怀里躲了躲,嘉年也任由我这么做,回到王府,王府上下也是戒备极奇森严,不过在看到胡须飘飘的云中仙的时候,他淡然的模样似乎早料到今天会这样一般,我和嘉年齐齐跪下,“师父!”
“起来吧!咳!咳!”说着还咳嗽了两声,打量着我们两个,“今天晚上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说着转身坐下闭目休息了一下,“嘉年,你先退下吧!老夫有话跟牧星说!”嘉年微微一怔捏捏我的手关上门走了出去。“破魔箭,他已经给你了吧!”我看看手里的东西没有答话,他蓦地睁开眼睛,“如果方凌汐攻击你,你的破魔箭射的出来吗?”当即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云中仙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摇摇头,“老夫就知道会这样!才先把破魔箭给了那小子,谁知道,他居然留了他一条性命,现在破魔箭在你手里,你觉得你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我,我为什么没有说不的权力?”紧紧捏着手里的弓箭。
云中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尚月龄的生命危在旦夕,你要说不吗?欧阳默的生命危在旦夕,你要说不吗?你自己、还有熬嘉年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还要说不吗?”一句句咄咄逼人,“他们只是你生命里重要、熟悉的人,那那些不熟悉的人呢?他们活该死在他的手里面是不是?”
“那为什么是我!”我大声的喊了出来,此刻破魔箭在我手里重千斤,它不单单是一把弓箭,它也控制着生死。“你可以把这个给别人!给别人啊!他们做的时候就不会像我一样了!你让他们射东边,他们绝对不敢射东边!你去找这样的人惩治邪恶啊!”说着扔开了烫手山芋一般的破魔箭。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云中仙笑了笑,丢在地上的额破魔箭下一秒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发出绿莹莹的光彩慢慢腾空飞起,飞到我的身边在我脑袋上盘旋着,不论我怎么躲都躲不开。云中仙看着我这样,也只是微微一笑,“你以为角耳的血统是什么呢!你以为一个小小的角耳是怎么在各个部落的倾轧中存活下来的!你以为夸以不灭其他的部落独独就是要灭掉角耳的原因是什么吗?你以为是因为你?是得跟你有多大的仇,因为你要灭了你们全族?”我的脚步停住了,“灵力!一种与生俱来的灵力!”云中仙看着我,“每一个角耳人都是天明选中的屠夫!只有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灭奸邪!”
“你胡说!”我向后退了一步,“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角耳就不会灭族了!”
“对!要是不是像老夫说的这样,你们角耳,现在一个人都活不下来!”瞬间流苏和他口中幸存的子民在我脑海里盘桓,“夸以,不是什么大部落,甚至是没有明天的部落,他们攻击方式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那种,这个时候还活下来的部落,你能说他们都是平庸之辈吗?”那破魔箭慢慢落在我手里,“有时候,选中了就是选中了!认命,也是一种智慧!”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开始泛起一丝丝的痛楚,“老夫知道,你在逃避什么,是因为熬嘉年对不对!”我呆愣在原地。
拿着破魔箭慢慢走了出来,嘉年正站在院子里枯树边等着我,看到我出来先是微微一笑就朝着我慢慢走来,一步步坚定无比,却让我想起云中仙跟我说的话,“他在战场上救你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吃药留一个孩子给你,他是想,即便他不在了,也会有,孩子,陪着你!”再看看嘉年一步步坚定的走向我的时候,我却打退堂鼓了,向后退了一步,嘉年踟蹰了一下,突然揽我入怀。
伸手就要推开他,“不要推我!不是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吗?”手顿在半空中,他早就知道了?
“你,你……”嘉年松开我认真地看着我,手一遍遍摩挲着我的脸,柔情似水,似乎是有看不完的风景,“嘉年你……”剩下的话被堵在嘴里,那一瞬间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可能全部吞回肚子里,即便是死,我们都要不分离。
“咳!咳!咳!”屋里传来了咳嗽声,“你们有什么功课,回去做!在老夫门口这像什么话!”
嘉年好像是得到命令一般,拦腰抱起向着葳蕤的方向走去,进房之后,用脚把门关住,轻柔的把我放在镜子面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我还没有给你梳过头呢!”
刹那间似乎有种透支幸福的感觉,拉住了他的手,“不要,以后再梳好不好!等我头发白了,你再给我梳头好不好?”语气近乎恳求。
嘉年抿住嘴唇没有回答我,似乎是在撑着什么,慢慢放下梳子,“好,好,头发白了再给你梳!”
听着听着心里就一塌糊涂了,转身紧紧抱着他,“你哪儿都不能去,只能留在我身边,你要等着孩子出世!你要给他起名字!你还要教他骑马射箭……”说着说着就哭了。
嘉年拍着我的后背,“我,我知道,我知道!”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