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受任何控制的行进着,少年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慢慢思索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这神罚究竟是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若是自己此刻离开,便也是没有人知道吧?看看手里的红翎箭,这想法立即就被否决了,他可以离开,可是若是角耳真的受到了天谴,那么母亲和琳儿又有谁能幸免于难,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死才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儿。
“怎么?想逃了?那就逃吧!”醇厚的男声从马车顶传来,下一秒马车停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马车顶落地。
阮林走出马车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那道背影,风起发丝在空中飘荡,一股英气款款流淌,只是只凭借这点装神弄鬼的模样还不至于吓着阮林,阮林皱皱眉头,“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男子淡淡的说。
阮林走下马车,微微一笑,“现在这般光景你以为是我能走就走的?若是因此触怒了天神我岂不就是角耳的罪人了?”
“我就告诉你吧!你现在怎么做,你都会是角耳的罪人!”男子转身看着他,半个银色面具闪闪发光,“现在走也许你还有成就一番事业的可能!”阮林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男子看看他手上的红翎箭,“神罚?”说着不屑的笑了笑,“你还真的相信有神罚啊?即便你们认为这是神罚,我也担不起神这个一个字儿啊!”
阮林戒备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都是聪明人!何苦要我把话说那么清楚?”男子偏偏头,“原本你就不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我就做一次好事儿,放你走!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回角耳!你若是回去了,你母亲必会因为你受到全族的责难!”
“计划?”阮林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总庙里还有其他人?我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难不成,她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男子上前一步气势逼人的说,“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儿,就不必给你报备了吧!”
“我若是现在离开,谁知道你会不会对琳儿不利!”
男子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摸到腰间的佩剑,“你是在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阮林云淡风轻的说,男子渐渐动了杀机摸着佩剑就要抽出来。
“老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树上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一身红衣的老者跳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酒壶,看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看上去你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可是杀气未免太重了!这四周都是血腥味啊!”说着嫌弃的扇扇鼻子前的空气。
男子被这突然出现的老者怔住了,反而放下手中的佩剑,端端站在他面前,“阁下?”
“你连我都不知道?”老者一脸惊讶看着男子,“少年,你读书太少了!居然连我都不知道!算了!”说着摆摆手,“你杀气这么重,你若是知道我的身份,怕是也会对我起了杀机!”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老者看看一边的阮林,反而点点头,“你穿红衣显得更俊了!我就说了这红衣不是谁都能趁的!”笑了笑,转身看着男子,“既然他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何苦再掀起杀机呢?让他走不就好了!”男子正要开口,老者复又开口,“既然你也有此意,不如这小伙子老夫就带走了!这一身筋骨倒是练武的好底子!”说着点点头看看男子,男子端详着眼前这个人,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底细,可是就凭他说话的模样,若是真的打起来,自己未必可以得了上风,既然阮林不是他所要,那放他一命也无妨!“既然这样!老夫告辞!”说罢拉着阮林的衣袖,在地上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红色的烟雾升起,待到烟雾散去,这里已经没了这两个人。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了俊美无铸的面孔,端详着他们呢离开的方向,云中仙慢慢从一边走了出来也只是看着那边,“他是谁?”嘉年开口问道。
“听风楼现任楼主南沽!”
“听风楼?”嘉年颇具深意的重复了一遍更是深深的看着那条路,还好没有被那人看到自己的面容,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四郎!四郎!四郎!”昏迷中的琳儿还在不断的呢喃这个名字,坐在身边的夫人和耿杨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官家则是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窗户边。
“大哥,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耿杨抱歉的说。
“杨儿好了!”夫人拍拍耿杨的手,“琳儿什么脾气我们做父母的自然知道,今日若不是你,怕是琳儿又要闯祸了!”说着摇摇头,“等孩子醒来得好好跟孩子说道说道!”
“说起来!阮林这孩子也的确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我们早就炎龙定下了亲,说不准也许我还会看中他,只是现在这样子……说这些也都是后话了!”官家无奈的摇摇头,“也是你!”说罢转身看着夫人说,“你一个做娘亲的,都不关注一下孩子,这才只是两天,若是孩子受到打击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就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琳儿,“我这就叫他们下边给炎龙修书,这孩子快点嫁过去,对谁都是好的!”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四郎……。”琳儿就这样哭醒了过来,只是醒了之后立即坐起身看着身边的娘亲和姑姑,“四郎呢?四郎呢?四郎去哪了?”眼睛已然肿的像核桃一样,夫人和耿杨都没有开口,了琳儿一个翻身朝着阮林住的地方跑了过去,夫人和耿杨还有一众奴婢追了出去,琳儿跑遍了部落长亲人住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不到当年那个暖化了她心房的男子,“四郎!四郎!你在哪里啊!”说着就如同疯了一样跪坐在地上,小小的手拍打着地面,“四郎!四郎!”
“琳儿!”夫人上前抱着琳儿,“林儿,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不知怎么的,自己也哭了起来,站在一边的奴婢不知怎么的似乎也是被悲伤感染,有的人也开始抽泣起来。
“起来!”官家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了,“站起来!”
琳儿悲戚的看着他,“四郎不在了!”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成何体统!你是岳家的儿媳!你可知你这么做,你夫家会怎么想!”说着声音提高了。
“我就知道是你!”琳儿生气的望着官家,“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一开始就希望我可以嫁给渊哥哥!你一心想着的只有让我去巩固角耳的政权,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女儿幸福与否!我恨你!我恨你!我……”响亮的耳光让在产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的官家小姐谁人不知,那可是官家的心头肉,如今官家却挥手打了小姐,琳儿突然笑了起来,配合着的是十二岁不应该有的面孔悲戚的看着官家,“我是不是说中阿爹的心事儿了!我告诉阿爹你!如今你就是想让我嫁给渊哥哥!也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罢推开自己娘亲的怀抱,向前跑了几步转身看着大家,“你说什么是命!我现在就告诉阿爹,什么是命!”说罢一个转身跑进了自己的院子,门紧紧的扣住了。
所有人也是微微一愣,只是在这之后官家就打发各做各的事儿去了,毕竟还只是十二岁的女娃而已,还能翻了天去,可是官家就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她不是一般的人,她是角耳的官家小姐!她做的了天下所有他认为不可能的事儿!
琳儿看着床上的东西,挑了几件放进了包袱里,擦擦眼睛,看着院子里那些曾经和四郎一起玩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她的影子了,五年能发生什么?五年可以让一个人住进你的心底!五年同样也可以让一个女孩儿长大,这个世界上能催促人长大的不是时间!而是感情,一段失败的感情!琳儿又伸手抹抹眼泪,小小的年龄既要承受最爱的人不爱自己,更要承受最爱的人死去!这样的琳儿,还怎么可能想以前一样心里什么事儿都不装!阿爹既然要实现他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那么只要让阿爹的愿望落空她也可以不择手段!这个时间一般是守卫最最松懈的时候,琳儿背着包袱从正门遛了出去,回头看看自己曾经住了十二年的院子心头也是难受的不得了,可是比起四郎的死,这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背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这乱世之中根本就没有哪一个地方是与战争无关的,所以沿途看到那些士兵什么的,都是在正常不过的,看看前面的路,随手拿起一把泥巴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她绝对不可以再让阿爹的人把她抓回去,这次若是逃出来就好了,若是逃不出来那就得乖乖的嫁给渊哥哥!想到这儿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点。
“你说说!这人还真是可怜啊!战争不断,听说那‘轩辕异姓十八王’手下又死了一员大将啊!”两个赶路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可不是!”一个人啧啧嘴巴,“这司马大将可是死的惨啊!你看!”说着拿出手里的玉埙,“这还是前线上的人传过来的!说是司马大将的玉埙,我这不拿回去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哎呀!”旁边的人立即躲开,“不要拿死人的东西啊!晦气的很呢!”说着指指远处,“扔掉吧!这在值钱,也是死人的!你也不怕晚上来问你讨了去啊!”
“说的怪瘆人的!”说着随手一抛两人就快步离开了,就好像是在躲瘟神一般。
琳儿走到那玉埙边,看着做工还挺精致的,随手捡起来,这边好像还刻着字儿,转过来,果然那一面端端刻着“司马玉”三个字,“司马玉?”琳儿呢喃了一句,想想随手装在了身上,这逃命途中那里还能估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说不准到时候还能还钱活命呢!想到这儿就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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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