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他以前住的那间病房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位,心里骤然也空了,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当时那决绝的场景一般,他在屋内我在屋外,他要我离开,我却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决绝,可是我能得逞吗?他一声令下,我进不去,他出不来,最终印刻在我脑海里的画面,只剩下他挂着眼泪凄凉的道别,至死不能在一起,就连孩子他都不能见,熬嘉年,我要的不多,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你!
“麻烦你让你下!”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过来。
转身捏着她的肩膀,“人呢?他人呢?他人呢?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哎~”护士被我突如其来这么一弄吓了一跳,“转到高护13楼了!1314,好床位!”
“1314,1314,1314……”推开眼前的护士朝着电梯间跑过去。
“有病啊!又不是送到太平间了!切~”身后传来了护士的埋怨声。到了13楼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14号床位,嘴巴里一直念着1314,熬嘉年,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要不然为什么会是1314呢?你一定知道我还会回来找你!
眼前的14号瞬间模糊了起来,原本聒噪的内心瞬间跳动的律动而又明快,伸手去握把手,似乎推开门我就能看到一个新世界一般,小心翼翼却又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病房的门,缓缓的走到了床前。
“耶?臭丫头进房间都不知道敲门的啊!”那助理立即走到我面前挡住我。
隔着他不高的肩膀,锁定躺在床上那人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怎么也移不开了,“你,到底是谁?”
“臭丫头,我们伍总你不认识啊!”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眼睛再次朦胧起来。
他在助理开口之前先道,“信长,你先出去吧!”那助理似乎不可置信般转头看看他,片刻后才不甘心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一字一顿,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他倒是勾着嘴唇打趣儿般说,“你未婚夫啊!”
“熬嘉年!”他眼神一滞,心中顿时鼓噪起来,立即上前拉起他的手,“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嘉年!嘉年!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嘉年!”说着脑袋靠在他手背上就开始不自觉的哭了起来,等了那么久,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脑袋上,片刻后开口道,“熬嘉年,你,男朋友?”
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起头看着他认真严肃的面孔,笑了一下,“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嘉年,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他漠然抽出被我紧握的手,“你在说什么?什么熬嘉年?”
“是我啊!是我啊!琳儿啊?你的王妃啊!你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他探寻道。
“你,你跟赫连俊你知道我胸口有一块粉红色的痣,知道这个的,除了你,熬嘉年意外,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又紧紧拉住他的手,嘉年一定是在逗我!一定是在逗我!
片刻后他漠然笑了,“因为这个啊!你忘了?我们俩小的时候因为家里住的近的缘故,小时候一起洗过澡啊!我自然知道你胸口有一块粉红色的痣,我只是觉得赫连俊这个人不单纯,说出来气气他,要他离开你,却没想到被你误会了!对不起!”
“小时候?”愣住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可是小时候的事儿,谁还记得清楚啊,“那,那你为什么住1314啊!你,你不是……”
“1314,一生一世,兆头好啊!”说着不漏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这个没有其他的意思!没想到,让你误会了!”浑身没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给了希望,然后再失望,对啊,我怎么会相信,就连嘉年也会穿越?甚至这么凑巧就用到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身体呢?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那个,熬嘉年,你男朋友?”他问道。
我转眼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相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父亲!”说罢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对不起啊!弄错人了!”
“孩子的父亲?”他惊讶的说,“看不出来国内的女生还挺豪放的啊!我可没听阿姨说过你还结过婚!”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转头看看他,“你不要跟我爸妈说啊!否则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的!”
“那,他人呢?”
“不在了?”说着嗓子又开始哽起来了,手摸到眼睛上,“能不能不要问了!你一问我就想他!一想他,我就想哭!”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先坐起来好不好?地上凉,对你身体不好!”说着侧着身子,双手从胳膊下抄过把我拉起来靠着他坐在床边,转身抽了几张纸递到我面前,“你们女孩子一遇到事情就哭个不停,这样没用的!”
“我当然,当然知道没用啊!”抽抽搭搭擦着脸上的泪痕,“这还要你说,我要不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才,才不哭呢!我是女汉子!”
“嗯!我知道!”说着他的手轻轻摸着我的侧脸,眼睛里居然满满都是疼惜,“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不会有女人愿意当女汉子的!人家都说,其实每个女生出生的时候都是软妹,遇到不同的人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你成这样,都怪,都怪那个熬嘉年,是他没有好好疼你,才让你不得不独当一面!”
“你不准说他坏话!”推开他的手嗔怒道,“只有我能说他不好、说他坏话!其他人不能说他一个不字!”
“他都这么对你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你还这么维护他!”
“他是我爱的人!要你管啊!”转身正面看着他,又侧目看看他还吊起来的脚,用手轻轻戳了戳,“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脚吧!他怎么对我!就不劳你……”才转头却因为唇边的柔软,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微微坐起,双手撑着床边的男人,怎么这么不偏不倚,他一定是故意的!向后退开脑袋,“你干什……”脑袋被控制着拉近,依偎在他唇边,柔软的不可思议,挣扎无效只能静静等待被释放。
片刻后他轻轻离开顶着我的脑袋,“他以前做不到的,我,我来做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来疼你!”
呼吸着他的呼吸,“祝俊,祝俊怎么办?”
“祝俊?祝俊是谁?”说着又拉我入怀,吻了过来,就好像这一刻他等了许久一般,“我只认识你!”
拥吻似乎还是不够,他松开一只手向前似乎是取掉了吊着腿的绑带,将我从床边扯了过来,轻轻坐在他身上,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脑袋里唯一清醒的那根弦引起反射,卯足力气推开他,“你干嘛!你的腿不要了!”
“不要了!我只要你!”眼中含着柔情看着我,那感觉似乎一瞬间又让我穿越了四千年,可是,他不是!
“你放开我!”挣扎着想要离开他,可是他偏就不让,干脆借着自己跨坐在他身上这一地理优势,轻而易举按着他的锁骨,让他规规矩矩躺在床上,“这里是医院!每个病房都有监控!我可不愿意陪你演小电影,还有,你不要因为知道了什么,就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人,感情,我绝对不随便!你也休想占到我半分便宜!”
听我说完这些话,他骤然爽朗的笑了起来,眼中的情义渐渐淡开,“有趣太有趣了!”
“说!你以后不敢了!否则,我非废了你不可!今天不……”
“我们进来咯!应该没……”明荟和豆莎提着水果走了进来,偏偏就看到了这一幕,“看样子,不是时候啊!我们现在就出去,你们继续,半个小时,额~”明荟看看伍思林,“一个半小时,够吗?”
“单明荟!”恨不得一巴掌再把这个人扇回马尔代夫。
两人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明白了一般点点头,一起喝了一口咖啡,明荟转头对着豆莎说,“我就说了嘛,咱们小瑾什么人!那是一等一的三好学生!怎么可能这么剽悍在医院按到一个美男就乱来呢!就是你,多想了!多想了!”
“我!是我吗?是谁进来看到这一幕,就说那什么什么的!真是的!”说罢看看伍思林,“你说,小瑾你立规矩也别在医院床上立啊!你看把伍美男的腿给弄的,赶快给吊起来!”
“没关系!你会儿有护士来弄!”
“护士,护士终究是外人是不是!”说着明荟推推我,我不情愿的帮他把脚弄上去,可是那人却是笑咪咪的看着我做这一切,自从明荟他们进来之后,就是一副无公害人妻的微笑,这种男人,真是找不到形容词了,不对,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熬嘉年,他当时就是这样的,人前无公害,人后满身都是能毒死我的敌敌畏!再也找不到熬嘉年这么合适的形容词形容他了!
“没关系,护士来也是一样的!你们,是小瑾的朋友啊,我叫伍思林,前一段时间刚回来,主要在这里发展一下国内业务,以后你们要是有空,可以一起去我的花圃那里玩玩,空气很不错!”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我的男朋友招待我的闺蜜一样。
“好啊!好啊!”豆莎立即点头。
“你玩疯了是不是?这次回来可是有工作要做的!”我打断他们的幻想。
“哎哟!我知道啊!不就是年前那个嘛!有你在我们还怕什么啊!”豆莎对着我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花圃吧!好好放松一下!有益身心!”
“咳!咳!咳!”助理走了进来,“今天探病的时间到了!你们都回去吧!”
“走吧!”我早就想走了,立即站起身。
“小瑾帮我送送他们!”他立即道,“信长,帮我买粥回来!”
“是!伍总!”说罢助理转身离开。
我送着他们到病房门口,明荟挤挤眉毛,“看看!人家是留你呢!看不出来啊!老相好是不是!怪不得看不上赫连公子呢!不过这个的确秀色可餐啊!哎!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单身的朋友什么的…。”
“你干嘛!你干嘛!”我挡住门口阻断她的视线。
“小气鬼!我又没说我要他!对了!你这招不是霸王也上弓耍的不错!”说着和豆莎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女人嘛!该主动的时候就该主动!不过千万别因为一点小事儿就什么废了人家,否则,以后有你……”
“再见!再见!再见!”立即关上了门,把那些八卦的家伙关在门外,摇摇头对上了躺在床上面色不善的某人,“你看什么?”
“我看我未婚妻,不行吗?”
“行!行!行!多看几眼,最好能多长点肉!”说罢就做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还有什么事儿吗?不让我回去?”
“陪我吃顿饭吧!”他淡淡的说,就好像真的只是吃顿饭一样。
最终我终于明白了,看着眼前的一份粥,我就知道我真的只是,陪他!吃饭,嗯!很好!我看着那碗粥,恨不得扣在他脑袋上,转头看看这个男人打算搞什么花样。
“喂我好吗?”他温柔道。
“你手又没有……”
“我是病人。”又来了又来了。
“好!好!好!我喂你行不行!”说罢拿起碗盛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他却皱着眉毛,“吃啊!”
“你不吹吹啊?”耐着性子,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送到他嘴边,“其实用嘴巴尝尝温度才是最好的!”好!你是病人,你最大,把粥拿到自己面前浅浅尝了一下,这下该满意了吧,送到他嘴边,这才张大了嘴巴好不嫌弃的含着勺子吃干净。
“我从未见过如此事多之人!”小声咕哝了一句,又用勺子挖这粥准备给他送去,谁知道突然一只手按住我的脑袋拉近,然后靠近一片柔软,他邪肆的微笑柔柔的传来,接着有什么撬开了唇舌,一股暖流涌进唇齿,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醉。
良久之后,他抬头看着我,“吃到了吗?”
“啊?额?啊!”摇头又点头,就这样红着脸吃完了一碗粥。
“吃饱了?还要不要信长再去买一份?”说着拉着我的手轻轻揉了揉。
“不用了!不用了!”立即摇摇头,现在就已经很想钻地缝了。
他看看窗外,“天黑了!”我点点头,蓦地他笑了起来,“你该回去了!今天晚上不用守夜了!”
“谁要给你守夜!”转身朝着门口跑去。
“喂!”到了门口又被叫住了,“包包不要了!”灰溜溜的跑回去拿起手包跑了出去,他的笑声虽然是压制着的,可是明明那么明显,第一次见耍了流氓还这么坦坦荡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