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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首|发.0020.修皇家辛秘怎续凉茶,嘴碎多话原是美玉

皇长子是个超脱的人。若非生在皇族,大抵他一双眼也不至如此废了,也兴许他能过更自在一些的日子。

权势是一杯美酒,世上半数人都想着能喝下去。皇长子不爱这个。

他不好权势,也不好女色。眼虽盲,却极善音律,也爱读书。爱的也不是四书五经,而是诗词歌赋。

如今皇上已呈颓势,各个皇子之间暗潮涌动。便是偏安一隅如皇长子,也受其害。前些日子伺候的宫侍没留神,夜间开了半扇窗子,第二日皇长子就病了。

他身子向来有些羸弱,大病小病不断,总是吃药。寻常的风寒,在他身上却来势汹汹,养了十几日才养回来。

钟杏瞧不过眼,往太后那里求了情,这才能得合睿王将皇长子接出来,如今正在显时轩住着。

合睿王难得肯对一个人仔细说话,将皇族争斗之事截去,只对林玦说了皇长子生病一事,言辞十分恳切。

林玦听了,一时默默无言。宫中的事处处都有原由,皇长子再不济也是圣上长子。堂堂皇子竟然叫宫婢磋磨得伤寒,若无人在后操控,怎么也说不通。

这些事虽是皇家辛秘,要猜出来却也不难。只看你猜了,有没有这个胆子能说出口。

林玦思索一刻,四两拨千斤道:“王爷厚爱。”这时候能想着他,不是厚爱又是什么?

听他时时刻刻唤着王爷,十分守礼的模样。合睿王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心内有些不虞。这世上恭敬对他,尊他王爷的人数之不尽,不必多林玦一个。

他起身缓步走到林玦面前,林玦忙跟着站起身来。林玦年岁未满,比合睿王略矮一些,只到他肩处。他肤色生得白,低头望去,只觉面颊一片细腻白|皙,又泛润泽之光,确如美玉一方,还带着轻微之温,瞧来柔软十分,真叫人忍不住想动手碰一碰。

合睿王从不爱委屈自己,林玦也不是女子,没什么大防,想碰当下就碰了:“你……”一触之下更觉触手生温,柔和非常。只一瞬间,还未及细辨,林玦就已然后退一步,仰头望他,眼中颇有几分惊慌。

自他见了林玦,林玦就总是十分端庄肃穆,一派恭敬。如今多了几分惊慌失措,反倒生出几分别样的颜色来。他见了,也觉很有兴味。

“王……王爷……”林玦望着他,心里实在有些异样。他们同为男子,触碰也没什么。只是寻常男子之间,会以手抚脸麽?这样古怪……

这合睿王莫不是有什么怪异的嗜好?

心中这般想,面上倒真显出几分异色来。

他是什么人,合睿王又是什么人?相比之下,他且还生嫩着。合睿王哪里瞧不出他的意味,面上却恍若不觉,只若无其事将手负到身后,淡声道:“我曾闻你言语提及,你父亲已为你择了字,取的是子景?”

见他不见异状,林玦也觉自己过于敏感,收了面上异色,嘴角噙着淡笑,低声道:“正是。”

“这名字甚好,我原听着就觉着配你,今后我就这样喊你。”又道:“住在这府里,你是客,不必日日都尊那虚礼。我本名以致,表字则年。允你这样唤我。”

合睿王这是,叫他喊他表字?!

林玦诧异抬首,“王爷……”

“则年。”合睿王不轻不重重复一遍,却是不容抗拒的意味。

“这于礼不合。”他虽为官宦之子,如今也无功名差事在身,如何能当得起唤当今合睿王一声表字?

“礼?”却见他勾起唇露出个笑来,十分不屑的模样。配着俊美的面庞及麦色的肌理,竟显出别样的不羁。“我从没想过遵这世上的礼,便是要遵,这府里,我也是最大的礼。”

他本不爱多礼,倒也不会同所有人都说这么一番话。林玦处处以礼尊他,却叫他心内不大舒服。

叫他来,也不是为了拘着他。自个儿还是爱看他原本的模样,想来在家时也能神采飞扬,怎么到了自己府上,就如此谨小慎微?

不知怎么,他总想见着林玦的真情绪多些。很不愿意再发生船上那样的事,一个不知道一个不说,没的损了身子。

林玦初入王府,合睿王想叫他熟悉熟悉再领他与皇长子相见。一径先引着林玦往辟证轩去了,穿过小花园,又过了一座小石桥,正是辟证轩所在。

与合睿王所住的锵势轩只隔着一个小池,遥遥相望,开了窗子就能相望。这是王府里抛开锵势轩位置最好的一处,自挂上牌匾后再没动用过。王府诸人皆以为这是要给王妃留着的大婚之在,没料到竟先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哥儿住了进来。

见合睿王领着林玦往辟证轩里去了,有一个小丫头叫穗醉的,正取了茶水往里送,正瞧见两人衣袍一角。因朝身边多婳呶呶嘴,“瞧,王爷领着人进来的。”

多婳也凑过去望,两人早进了正屋,哪是他们这种三等丫头随意能见的。她收回目光,撇着嘴:“好大的脸面。我原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昨儿打听了,他父亲官位倒也高,只同王爷万不能比。还未及弱冠,十三四岁模样,也不知王爷是为着什么将他接进来。”

穗醉将茶壶往漆金木案上放,面上有嘲色:“王爷的心思你猜得着?这你都不能明白,再别提外头人的手段。”

这茶水有嬗他们催着要,穗醉再不多话,端了往外送去了。

多婳一时少了人磨牙,又朝一旁烧水的新稿道:“想想还真叫人心底不舒服,好不容易等王爷回来,使了多少银子才能进锵势轩伺候。这位一来可好,王爷跟前的人刮去一半不说,咱们这样的也得出来。”

新稿坐在小凳子上,在炉火前扇风,闻言道:“小蹄子,这种事也值当你在这磨牙?伺候这位姓林的怎么委屈你了,好歹不是拨去显时轩伺候个瞎子。”

唬得多婳忙捂住她的嘴:“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还要命吗?”

“怕什么!”新稿拉开她的手,往显时轩啐了一口:“本就是个瞎子,还不兴旁人说麽?不过是占了个好身份,若是咱们这样的身份,他能活到现在?”又朝辟证轩正屋方向抬抬下巴:“要我说,还不如伺候这位。左右暂住,也不是长长久久在这里了。他来日走了,咱们还能回去。另说了,年岁小也有年岁小的好处……”

他才十三四岁又如何,自己也不过十五,花一般的年纪。若真能得他青眼,能随他回去也算是脱了这伺候人的差事。

二人这厢说得火热,一旁坐在长凳上嗑瓜子到现在的深翦却露出个冷笑来。想得真是好,只他们这样的人,事事不能如意。他们竟还笑人家是瞎子,照她说,他们才真正是睁眼的瞎子。长着一双眼,能瞧见什么?

另一厢林玦随合睿王进了辟证轩,入目之处尽数不凡,瞧着就是用心布置的。

二人走了一时,合睿王先在炕上坐下,又命林玦坐。他先是不肯,又见合睿王执意如此,只得从命,在另一边炕上坐了。却不松憩,十分警醒。

二人才坐了,就有侍婢端茶上来。

合睿王也不取茶,只望着林玦,只觉他眉目精致,看着实在赏心悦目。行为举止又处处可见风度,委实叫人心悦。便是他这般不爱风月的,也恨不得多看两眼。

只可惜不是女子,若是林海掌上之珠,娶这样一位王妃置在府中,便是瞧着,就觉舒心。

又思及林玦似有个嫡妹,只是年岁尚小,不堪念想。他那位妹妹,想必是十分像他的。

林玦被他看得心中犯恼,却又不能说出口。唯有端起桌上茶盏,以茶盏遮了唇齿之容。

合睿王瞧着他似恼且忿的面色,却感兴味十足,不由扯扯嘴角:“子景容色之殊,竟宛如美玉。”

这话一出,林玦脸色愈加难看。“王爷,我是男子!”

容色殊异,宛如美玉。这般的话,原该称赞女子。林海和贾敏将他生得好,却不同女|色,反有清俊舒朗之态,绝无男生女相之嫌。而合睿王却这样与他这样说,莫非是存着心辱他麽?

“我也只是玩笑一句。”合睿王见他生气,便知这话茬不对。“你别生气,我不该这样说你。”

罢了,美玉是该好好存着。容色好的人,便是脾气坏一些,也有退让的缘由。只是林玦这正经整肃的脾性,却叫合睿王有些头疼。

他有心与他交好,他却拒人千里之外,这又是何必?

正当此时,欣馥打头,引着几人进来。先给二人请安,而后朝林玦屈膝道:“林大|爷,奴婢欣馥,在王爷跟前伺候。林大|爷在此小住,自当有人服侍。奴婢选了几个,还请瞧瞧,若有不好,奴婢再另选了送来。”

说罢,退开一步,让身后侍婢现出。“林大|爷左手边是有嬗,原在船上伺候过爷,听着用来很好,故而又将她拨来。右边是姣沁,才提上来的大丫头,也懂分寸。后头两个一个唤作深翦另一个唤作银苑。除了这四个贴身伺候爷,另有洒扫婢女也一一安置妥当,不是什么要紧人,就不叫他们过来累爷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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