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离开了,偌大的寝殿就只剩秦紫书和明儿两个人,显得十分的幽寂静谧。
明儿这才抬起头看着床上的秦紫书,表情有些愁,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拿着药缓步上前,轻声道:“小姐,奴婢给您上药吧。”
秦紫书看着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的明儿却只说了这句话,也明白她在想什么,毕竟她出了这种事,但是她又能怎样,还能改变什么吗?她在西国无依无靠,只有明儿与她相依为命,离家遥远,出了这种事她只能和明儿说说心里话了。
“明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脸见人了,女子未婚就失了贞洁,在君国恐怕早就被百姓唾骂了。”秦紫书涩然一笑,抱着双膝怅然若失。
明儿见她如此立刻上前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揪着小姐道:“小姐不是的,明儿只是……只是心疼小姐,这一路来,小姐自从万安寺来不断的遭受这样那样的事情,每次都是差点就没命了,如今身在西国,无依无靠的,候爷夫人又远在君国,好不容易可以回君国去了,可是……小姐偏偏还要遭受这样的事情,奴婢,奴婢……”
明儿越说越觉得秦紫书苦命,忍不住掉下眼泪来,还愈发哭的大声起来了。
秦紫书恍然一笑,欣慰地拍了拍明儿的手,所幸她还有一个如此衷心的丫头在她身边,心里的酸涩倒是淡了一些。
“明儿,这里可是殿下的寝殿,你可不能哭的这么大声。”秦紫书柔声道,突然觉得明明她才是需要安慰的人,怎么现如今成了她安慰明儿了?
明儿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声,显然是怕夜天的,有些悔不当初地说道:“要是当初小姐没有在那天上万安寺,就不会遇到夜太子殿下了,自然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磨难了。”
“明儿,不,我不后悔那日去了万安寺,也不后悔遇到了他,更不后悔替他挡了一箭,或许我的人生注定就是有这么多的磨难。”秦紫书感慨一笑,想到这些,她仿佛将自己心中不好的情绪遗忘了,心里渐渐踏实淡然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明儿叹了口气,咕哝了一句。
秦紫书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介意。
明儿收拾了一番情绪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小姐,如今这般,你该怎么办?我们还要回君国吗?夜殿下他怎么说?”
秦紫书无奈一笑,“君国当然要回,只是……”想起在水潭边夜天对她说的话,他说要给她名分,娶她,这些话她都记得,只是有些不确定他的心。
“小姐,夜殿下可有说要娶你?”明儿目光定然地看着秦紫书问道,仿佛很是执着。
秦紫书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奴婢相信夜殿下,他说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小姐就不必多想了,来,小姐,奴婢给你上药。”明儿松了口气道,之前的沉郁担忧消失不见了,说罢还要替她上药。
秦紫书疑惑不解地看着她,狐疑不已。
“小姐,夜殿下是西国太子,身份尊贵无比,小姐既然已经是夜殿下的人了,只能嫁给他了,况且奴婢知道,小姐对夜殿下一往情深,能嫁给自己爱的人,这样的结果不也是很好吗?”明儿一番话说的秦紫书心中震动不已,嫁给自己爱的人,她,爱夜天?她从未用爱这个词去衡量自己对他的情。
“好了小姐,别想太多了,如今你应该做的就是放宽心,上了药好好休息一番,你也累了,奴婢守着你。”明儿笑着对她说道。
秦紫书良久才展开她有些明媚的笑容,朝她点点头,脱开衣裙,任由明儿替她上药。
秦紫书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有些吓到的了,伸手替她擦了玉露膏,不满地说道:“殿下也太粗鲁了,平日里看他对其他女人都是温柔不已的,怎么……”
秦紫书听着明儿在那里碎碎念,脸不禁一热,无地自容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己都不怎么记得是什么状况,这些痕迹却昭示了,他们很激烈。
擦完药后,本身就身心疲惫的秦紫书,再也禁不住了,就躺在夜天的床榻上睡了过去,明儿就一直在寝殿外守着她。
一切似乎沉静了下来,月夜也逐渐来临了……
湖心亭中,夜天独自一人在那里饮酒,一阵风扬过,紫袍翻飞,使他看上去恍若谪仙‘欲’飞。
他手执雪瓷壶,将酒倒入玉器杯中,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心中莫名的烦闷渐渐逸去。他一向喜欢烈的酒,今日也是心情烦闷才如此喝酒的。
他向来是狂傲不羁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就不会消失的,他觉得自己很混乱,不想的时候不会怎么样,但是要仔细想时,就觉得一股憋闷的情绪无处释放。
湖心亭外响起轻巧的脚步声,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妖冶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来人正是刘敏儿,一袭妖媚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若非是夜色降临,估计还能仔仔细细地看到隐隐在外的酥胸春光,这副模样,不是来勾引夜天的还能是什么?
“臣妾参见殿下。”刘敏儿妩媚动人的走上前来,燕语莺声地行礼道。
“起来吧。”夜天淡淡说道,不喜不怒。
刘敏儿起身,扭着腰肢走近夜天身旁,软语娇媚的说道:“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殿下不嫌,敏儿愿意陪殿下喝酒聊天。”
夜天闻言心中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很明显他此刻心情不太好,而且不需要人陪,可人家就是要往枪口上撞。
刘敏儿见他没说话,壮着胆子径自为夜天倒酒,借着月色看着夜天,月光灼灼地撒在他妖孽的面庞上,一身紫袍魅惑天下,坐在石凳上,顺着缓缓吹入的夜风,将他胸前的墨吹得撩拨不停!看得她迷离不已,夜天的魅力她无法抗拒。
“殿下,不如今夜去敏儿那歇息?”刘敏儿挨着他,不经意地蹭着他,胸前的春光在月色照射下若隐若现,这般美色在前,是个男人都应该会扑倒吧,更何况是刘敏儿这样的美人。
可是,对于今晚的夜天,却不然,夜天坐着一动不动,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冷冽地看着她,再也没有平日邪魅的笑意,一种令人害怕颤抖的感觉蔓延至她的全身。
“本太子今夜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打扰本太子,否则……”夜天冷冷的说道,噙着冷漠和估量的冷眸与她对视,她心里一抖,整个人就僵住了!
夜天放开她,径自起身走到亭前立着,负手在背,目光看向远处。
刘敏儿方才心差点跳出来,她从没有见过夜天对她如此冷漠的神情态度,一瞬间以为他不是夜太子了。
刘敏儿站起身,也不敢再靠近他,只是她心中有太多疑问,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殿下,臣妾听说秦姑娘被殿下带回府来了,殿下的意思是……”
“本殿想做什么还要和你报备?敏儿,若是你觉得侧妃的位子不好做,本殿不介意让你坐坐其他的,如何?”夜天冷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一旁传来,寒到骨子里的冷意。
刘敏儿一听这话,猛然一惊,吓得立刻跪倒在地,“敏儿知错了,殿下恕罪,敏儿这就告退。”
说罢便立刻颤着脚步退了下去,仿佛亭子里有人要她命一般。
怪只怪她倒霉,更多的是自作自受。
刘敏儿走了以后,亭子里那股浓浓的脂粉香气才消散,夜天站在亭子里吹着夜风,忽然凭空开口说道:“事情查得如何?”
亭子里没有人,他这是在对谁说话?
突然一道黑影落下,恭敬地跪在地上,“回禀殿下,抓走秦姑娘的人确实不是倭人的同伙,属下查到这两个人曾与一个带围帽的男子有过交易,而那人与沈府密切相连。”
“沈府?”夜天眯了眯眼,心下一番计较,这事还和沈府有关联。
“继续查,本殿要知道的可不止是这些。”夜天冷冽地说道,紫色衣袍翻飞,带起一阵凌厉之气,“倭人今日的袭击是有预谋的,他们定是潜伏在这都城附近,给本殿好好地盯住了,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殿下。”黑影立刻应下。
一瞬间,黑影又消失在了湖心亭之中。
倭人没有理由要杀秦紫书才是,除非是为了那块腰牌。之前他并没有问秦紫书腰牌的来处,看来她大概是因为这个惹祸上身的。
只不过他想不通的是,这些倭人究竟有何目的,若是有极大的野心,那么就是西国,不过,若是如此还真的是不自量力。
夜天狂傲地一笑,突然从衣袖里摸索到一样东西,狐疑地拿出来一看,呵~他都忘了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