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言听到这,脚步一顿,停在长廊里,有些愣愣地看着秦菲雨,又去看了看她的肚子,俊美绝伦的脸庞由前一刻的紧张换作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踢!你是说,他们俩踢了你的肚子?”
秦菲雨眼眸露出笑意,“嗯。”她放下一只手轻轻地摸着肚子,心里充满了喜悦感。这还是第一次让她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肚子里有生命的存在。
君无言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不由得将她轻轻放下,目光温柔地看着秦菲雨的肚子,孩子……这是他和阿雨的孩子,是他们共同孕育出来的宝贝,他传承了他们的血脉来到这人世间,一个小小的孩子,如今还看不到,但是以后会说话会走路会哭会笑,会长的很像他还是阿雨……君无言越想心中有些不一样的酸涩感,但是他拒绝相信自己会因为这小小的胎动而如此……
他慢慢地把手放到秦菲雨的肚子上,孩子似乎知道他父亲在看自己,又是轻轻踢了一下。
君无言凤眸一闪,不顾形象的兴奋地抬头对着秦菲雨说道:“阿雨,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嗯,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闹腾啊~”秦菲雨戏谑的说道,母性的光辉此刻就在她身上闪现着。
“走吧,我们回府去。”君无言揽着她,先前因为父皇要他娶侧妃的事的不悦也都消失无形了。
“阿雨方才其实是故意如此的是吗?”
“那是当然,皇上那般要你娶侧妃,我很不爽,我只不过是提醒皇上,让他知道他还有皇孙在我肚子里呢。”
“阿雨是吃醋了吗?”
“吃醋?我没吃醋啊,你若是敢要别的女人,还吃什么醋,直接了断了不就得了。”
到此,某太子爷顿时失声,额头一滴冷汗不知怎的流了下来……
二人漫步边有着,身影相互依偎着走在长廊里,投下缱绻如画的影子,长廊里除了脚步声,就只听得到二人一言一语地对话,温情漫漫,其余的一切已成为过客……
景和殿内,几人一时无话,君擎烈端着茶杯慢吞吞地啜饮一口,似有所思。
底下王尚书,虽然是明理的人,被太子殿下当众拒婚是十分跌份儿的,到底有些挂不住脸,索性咳嗽一声佯装镇定,低头不再插管此事。
自家那小女儿样样都好,当初皇上跟他商量起来的时候,他本以为以君无言明才大局应该会同意。本来么,娶侧妃很自然,又没什么拒绝的道理。
没想到他回绝的这么干脆,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他倒没什么,自己身为朝中大臣,又是皇上暗中指定辅助太子之人,这些事本来就不能太过,就算君无言没答应他也不会怎么样。就是担心自家那女儿……谁让她一心想嫁给太子殿下,做侧妃也无所谓呢?
当即忍不住叹息一声,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也不会同意了。
君擎烈思索了一番才堪堪说道:“王爱卿,此事……”
“皇上,既然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感情如此不渝,臣自然不好再将小女嫁入太子府,以免到头来徒增几人的困扰才是。”王尚书明理地说道,脸上没有太多的怒色,却也没有好看就是。
君擎烈有些歉意地点点头,到底无话可说,他若是硬是让君无言娶王家小姐,估计他这个父皇恐怕都没抱皇孙的机会了。而他也要王尚书的一个态度,不会因为此事而改变了之前的立场。
悠悠地叹了口气,王尚书方才所说之话,勾起了他的一丝心绪,情爱不渝,想当初他亦是如此对灵皇后说的,只可惜,他终究是没有做到,别看如今君无言对他还是恭恭敬敬有礼有节,但是作为父子,却独独少了那份父子真情。
或许有些事情,已经是惘然了……
翌日。
君擎烈就在金銮殿上召告天下,和亲南夏国的公主人选已定,四公主君汐儿封号为荣安公主,嫁入南夏三王子为妃,全两国盛世太平。
君擎烈当朝朱笔一挥,当即下令,择日大婚送嫁!
这个消息一出来,如同一记惊雷在君国京都城百姓见炸响,四公主他们都知道,娇纵跋扈,脾气火爆,看谁不顺眼就谁倒霉,百姓多有耳闻。
只是这四公主不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吗?如此舍得将她远嫁南夏国,不得不说,在江山利益面前,这些都是牺牲品,不过百姓也都知道,能为君国和南夏两国的安宁友好做贡献,君汐儿在他们百姓心中也少了不少坏评了。
这圣旨一下,就不能改变了,四公主君汐儿嫁入南夏国的事柔妃知道了,当场差点昏过去。
之后匆匆赶来皇上君擎烈那里,祈求他,
“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啊,汐儿是臣妾的命啊,如今玉染去了边关,臣妾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皇上你可怜可怜臣妾吧,你不也是最疼爱她的吗?你怎么能舍得她嫁到那种地方去?皇上,臣妾求你了,臣妾求你了,不要让汐儿和亲,皇上……”柔妃本就柔柔弱弱的感觉,一哭起来很容易让男人不怜惜。
汐儿再怎么娇纵跋扈,都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她没想过有一日她的汐儿会去和亲,总想着能给她挑个好的驸马宠着她,让她衣食无忧地过日子,可是,可是嫁入南夏,那得离的多远啊!况且那和亲对象三王子长什么样,为人如何都不知道,她的汐儿如何能嫁啊!
君擎烈万般无奈地扶着柔妃,说到底君汐儿也是他的孩子,他也很宠她,但是在家国利益面前,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所以他只能狠心了,“柔妃啊,朕也知道你舍不得汐儿,朕又何尝不是,只是为了家国,汐儿必须要和亲,你可明白?”
柔妃心下一震,她自然明白,但是要她和汐儿接受这个事实,实在是……
“皇上,与汐儿相当年纪的公主不是还有七公主吗?可以让七公主去和亲啊!”柔妃不死心的朝君擎烈说道。
“七公主体弱多病,常年都要靠药,这么一去南夏国,恐怕还没到就去了半条命了,南夏国若是觉得君国不诚心,让这么一个公主嫁入南夏,岂不是影响了两国关系。”君擎烈耐心的宽慰她道。
“好了,此事你回去好好劝解劝解汐儿,让她好好准备和亲。”君擎烈定然的说道,柔妃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没法改变了。
君擎烈在国之大事上做的决定绝对难以改变的,更何况已经下了旨了。
柔妃这会子连哭都不会了,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君擎烈忙着批阅奏折,没有过多理会她了。
难道她的汐儿,注定要和亲吗?
……
四公主君汐儿的寝宫里。
君汐儿自然是得知了消息,可是也知道柔妃去了她父皇那里,还让人拦住她不要冲动惹事,可是她那脾气谁能扛得住,所以,君汐儿风风火火地从她的寝宫奔出来要往君擎烈那边去,她的丫头们使劲地在后面焦急地劝说她都不听。
从寝宫过去,一路上听到了有些宫人都在议论和亲之事,君汐儿闻言突然顿住了脚步,停下来站在角落里略微听了一听:
“我听说这次和亲的是四公主唉,皇上还下了旨,这四公主铁定要嫁去南夏了。”
“听说那南夏三王子长的丑,性情孤僻,你说会不会是好几十岁的人了啊?”
“估计是,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宫人说话声也算低了,可君汐儿还是听见了,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公主!公主!娘娘吩咐了您不能去啊~”后面跑来的宫女气喘吁吁地唤着君汐儿,这么一唤,自然也就惊醒了那议论的两宫人。
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公主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饶命!”
君汐儿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不了神,亦没有发话,另其他的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这脾气特别不好的四公主一个不高兴就杀了她们。
“汐儿!”
这一声熟悉的叫唤倒是令君汐儿回了神,见柔妃从前面走来,脸上还有泪痕,眼睛红肿,神色郁郁,不禁愣住了,硬生生地喊了一声:“母……母妃……”
柔妃看了看跪着的宫人,一时也没有什么心情,朝她们挥了挥手,让她们都散了,自己走过去拉住君汐儿有些颤抖的手,往寝宫里走去。
君汐儿仿佛傻了一般,任由柔妃带走,柔妃看着女儿,眼眶又一热,差点流出泪来,心下无比酸涩,她能怎么说呢?
回道寝宫,柔妃让她坐下来,神色黯然神伤,叹了口气,“汐儿,你父皇已经下了旨了他不会改变的,母妃也没有办法了。”
君汐儿猛地站起身,否决道:“父皇不会的,他最宠爱我了,他不会舍得让我去和亲的,母妃,一定是你听错了,听错了!”
君汐儿有些歇斯底里了,柔妃流着眼泪,无比疼惜又无奈的唤着她:“汐儿,母妃也舍不得你啊,可是,可是母妃……母妃也没有办法啊。”
“母妃,我不要去和亲,我不想离开你,母妃,我知道父皇一定是觉得我娇蛮任性脾气还特不好,所以才不喜欢我了,可是汐儿已经改了很多了,真的,母妃,汐儿改,汐儿不好的以后都改了好不好,母妃,你……你去和父皇说,汐儿以后都听他的,只要……只要不让我去和亲,母妃,母妃~”君汐儿越说越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抱着柔妃放声大哭起来,寝宫里她的哭声听起来是那般的委屈和害怕。
这哭声是她头一回,哭的柔妃心都疼碎了,她是母亲,又怎么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呢。
柔妃拍着她的背,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亦是落泪呢喃,“汐儿,我可怜的汐儿……”
作为皇家人,无奈无与身不由己是注定了的,这就是身为皇家之人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