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见众人虽然没能尽数释怀,但也已不复先前的敌意,点头道:“杨某一介无名之辈,岂敢对诸位英雄不敬?只不过因之前诸多的原因,不少人对在下存有定见,杨某的名声是好是坏倒也没什么要紧,只是此事关乎师门声誉,杨某纵然无能,也绝不许人污蔑我师父分毫,日后若有人诋毁本门及恩师黄裳的声誉,不望诸位英雄挺身而出,为在下辩解。只盼诸位不与那些人一般,推波助澜就好了。”
风老先生点头道:“今次是我们太过莽撞,虽然还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但以老夫阅人无数的的经历,也看出你不是奸恶之徒,反正你也要赶回中原,大伙儿顺路的就一起行走,去山西一趟,好为老弟你洗清冤屈。还你清白名声。”
李玉闻言说道:“我师父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坏人,也用不着证明什么。”刚说完便听青青柔声道:“玉儿不要多嘴,让你师父来决定吧!。”李玉忙道:“是,姑姑。”当下也不再插嘴,冷冷地盯着那不能动弹的秦姓女子,双目中射出仇恨的目光。这时青青已为她包扎完毕,到马车上包裹中取出一件宝蓝色的女子长袍,着她穿上,这是青青在飞星镇着意为她买的,穿在身上长短肥瘦自然是十分合体,李玉没想到青青暗中为自己做了这些事,心中一暖,抬头看青青的脸色,但见她满脸的温柔和慈爱,不禁眼圈微红,低声叫了句姑姑,这一句呼唤却是发自心底的,十分真诚呼唤青青之时,暗暗把她当做了母亲对待,忽然间好想躲在青青怀里大哭一场,接受她的温暖的抚慰。
她内心激荡,仿佛一下子就有了父亲和母亲,父亲严厉,母亲温柔,但一般的都对自己十分喜爱,这让她一下子沉浸在找回双亲的巨大喜悦之中,脑中闪现的尽是杨禾和青青的影子,臂上的伤口虽疼,但与心中快乐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禾忽然回到马车上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咱们去山西一趟。
李玉见他有了主意便不再多嘴,嗯了一声,掀开帷幕一看,但见孟孝廉和秦姓女子已将师父抬走,众人不知从哪儿各自牵出马来,跨上骏马,在旁等候。李玉跳下马车道:“师父,姑姑,我还要骑马,和宋姐姐,王姐姐一起走!。”
杨禾点点头,没有说话,青青也不想扫她兴致,点点头道:“去吧,小心些,别牵动了伤口,要留下剑疤的!。”
李玉大喜,飞身纵上了自己的马匹,追宋薇子和王惜之而去。一行人相安无事,因马车行速较慢,众人或前或后不疾不徐地走到傍晚,赶了两百来里路,投宿官道旁一个小村子中。
晚间,李玉将五罗轻烟掌练了三遍,便在后院中打坐修炼九阴内功,听到脚步声响,睁眼一看,却是师父来了,李玉起身施礼道:“师父……。”只见杨禾点点头说道:“是师父想得不周全,让你今天受了委屈,你心里怪师父么?。”
李玉摇头笑道:“不会的,我看到师父为了救我,不顾身份,对两个小辈使出了绝技,师父你待我如此,我怎么会怪你呢?。”
杨禾点点头道:“你的师祖姓黄,名裳,玄黄之黄,霓裳之裳,本是北朝的状元公,年轻时候不会丝毫的武功,在朝廷中专司文职,他老人家悟性极高,只因奉圣喻披阅《道藏》一书,渐渐悟通武学至理,奇迹般地练成一身高深的内力。曾经奉旨剿灭明教败阵,官兵无能败阵,你师祖气愤不过,单枪匹马杀上光明顶,当时他老人家杀死明教很多人,也惹来无数仇家,后来众人邀集各门各派百多位高手一同找上门去报仇,你师祖不敌逃走,一家老少全都被杀,你师祖隐居深山四十多年,苦思破解敌人武功之道,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报仇,他回山时候恰巧遇见了我,便收我为徒,将武功传授给我了。”
李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愕然道:“师祖无师自通,竟然成了绝世高手?。”
杨禾点点头道:“不错,你师祖他老人家,天资极高,远远不是为师能及的上的……。”
李玉道:“师祖他和明教有仇,怎么师父你却……。”
杨禾道:“见到你师祖之后一切你都会明白了,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乎当年的仇恨,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师祖苦心孤诣,思索破尽天下武功之道,四十年来自是大有成效,但是武学一道博大精深,一个人毕竟精力寿数有限,你即便穷尽毕生之力,也不可能学尽破尽天下所有武功!。”
李玉心头一股惊佩之情油然而生,目瞪口呆地道:“原来师祖竟然如此厉害!。”
杨禾点点头道:“今日为师制住胡庄主两位爱徒的手法你可看清了?。”
李玉心下不安,怕杨禾责备,本想说:“完全没有看到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没有看清,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的。”
杨禾沉声道:“为师使用的是少林派的无相劫指,此全凭内息发动,以本派内功使用,虽然似是而非,但威力同样丝毫不弱,只是这种功夫已不是真正的无相劫指了。你现在内力不足,无法修炼,等到日后你内功小成之时,为师自会将此指法传授给你。”
李玉大喜道:“多谢师父!。”
杨禾转过身,忽然右手一抄,将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板抓起,当空一抛,但听呼地一声,青石板飞起丈许之高,在空中霍霍翻腾,杨禾前跨一步,铮地一声抽出一柄惨白的长剑来,月色下剑身之上好似布满一层寒霜。李玉暗自奇怪,这把剑剑身上森森白霜,寒气盎然,与师父的佩剑莫愁大为不同,不知是何人所有。正疑惑间,只见杨禾手臂一抖刷刷刷刷刷劈出四剑,每一剑都是迅捷无比,剑锋从石板上一掠而过,如切豆腐一般,四剑劈出,便将青石板剖成了六块,嘭嘭几声乱响,石板散开坠落下来,分成了齐刷刷地六块。剖痕整整齐齐。
李玉惊叹道:“宝剑……。”话未说完杨禾向水井旁掠去,刷地一剑斩出,但听嗤地一声,一柄粗如儿臂的铁铸的?头被他一斩两断。李玉骇然道:“师父,这是什么剑?这般锋利?。”
只听杨禾黯然道:“它本是你岳师伯的佩剑,与为师的莫愁剑和你姑姑的邀月剑一同得来的,现在却完全用不到了!从今之后这柄剑就归你所有了,此剑本名弄影,只是如今……哎……从今后此剑改称漱玉,世上再无弄影剑了!。”
李玉吓了一跳,愕然道:“师父,你要把漱玉送给我?。”
杨禾心中正自感叹物是人非,点点头道:“是啊,为师先前考虑不周,害得你吃了大亏。以后再不会啦,今天你的兵器给人劈断,今后就只有你劈断别人兵器的份儿。”话说完,手一扬,铮地一声,漱玉剑还鞘,杨禾双手托剑道:“拿去吧!。”
李玉见师父当真将这么一口罕有的利器送给自己,内心一阵激动,施了一礼道:“师父,弟子接剑之后定当苦练本门武功,也盼日后能练到如同师父这般境界才好!。”
杨禾摇头道:“远远不够,为师虽然自信悟性不必别人差,可惜我直到二十五岁才遇到你的师祖爷爷,起步未免太迟,恐怕难成大器,玉儿,你悟性很高,今后苦练武功,一定要比师父强,甚至超过你的师祖爷爷,继承他老人家的志向,破尽天下武功!。”
李玉没料到师父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希望,心中大是惶恐,踌躇道:“师父,你这般看重我,只怕我一个野丫头,有负你的重托!。”话未说完,猛见杨禾脸色一寒,冷冷地道:“若你当真无这般志向,干脆不要拜我为师了!你爱怎样便怎样,我再也不管你!。”
李玉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地道:“师父,你息怒,我尽力而为便是!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禾点点头,柔声道:“玉儿,为师今后必定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切记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性子沉稳,心思缜密,又灵活机变,我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哎,为师先前因你岳师伯之事方寸大乱,以至于酿成今日惨状,你可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紧要关头,万万不能鲁莽冲动,要因事权变,只要牢牢记住慈悲为怀,不违侠义之道就足够了。”
李玉知师父又想起旧事,连忙道:“是,师父,我一定牢记你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