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沫儿顿时脸蛋有些红,靳昭烈还更甚一步,有模有样的抬手捂住了伤口,眉头也拧起来。
“很疼吗?”龙沫儿紧张死了。
靳昭烈有模有样的装病号:“你一不听话,我就要重复跟你说话,这样手臂就更疼了……”
龙沫儿连忙道:“我听话!你快别疼了……我现在就喂你吃肉嘛!”
靳昭烈立即往前凑了一点,眯着眼睛,把龙沫儿看中的那块的成色最好的肉挑中了:“我要吃这一块。”
“啊,这是我看中的……”龙沫儿一边抱怨着,一边还是把肉夹着喂到了靳昭烈的嘴里。
两人吵吵闹闹的吃完饭,又一起靠在病房的单人小床上,说着话渐渐睡过去。
窗外,艳阳渐渐升起,医院的银杏树叶被秋意染黄,在阳光下灿烂如金子一般漂亮耀眼。
秋风轻轻吹过,几片落叶便顺风飘落,落在病房的阳台上,安宁静好。
靳昭烈放在床头的手机,这时忽然轻轻的震动起来。
靳昭烈立即从梦中醒来,伸出手臂拿起了手机。
震动声音随即中断,靳昭烈垂头看了看一旁龙沫儿埋头沉睡的小脸,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去,走到阳台处,关上窗户再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姐,怎么了?”靳昭烈压低了声音说话,同时还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纤细人影。
“听说你手臂受伤了,我打电话来问问。”靳昭露语气里几分担忧,“还有弟妹,她竟然被人绑架了,现在没事吧?”
“都没事。”靳昭烈回答,“你应该管好你自己的身体。”
“我好得很呢!”靳昭露满不在乎,又神神秘秘的卖关子说道,“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靳昭烈沉默,颇为不配和的一副你爱说不说样子。
靳昭露啧了一声:“你怎么从来不配合姐姐我一下啊!”
“我一配合你,你只会更卖关子。”这些都是靳昭烈小时候用血泪换来的经验。
“妈最近在念叨着要跟你安排相亲对象了。”靳昭露直接说,语气里几分幸灾乐祸,“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知道了。”靳昭烈扣掉电话,并没有多在意那个所谓的相亲事情,站了一会,正要回屋,手机又微微一震,张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烈哥,周旭失踪了。我们的人一路追到了海边,他直接跳海了。现在下落不明。”张野在电话里说道,“还有嫂子的手机,被人动过手脚,打出去的电话都会跳转接到第三方。而且我发现……”
顿了一下,张野才继续放缓了声音说道:“嫂子在被困的时候,给你打了三十二个电话。”
靳昭烈手指头一紧,眼底几分狠厉。
张野在电话另一边吸了一口气,隔着手机都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烈哥,不多说了,我再去接着查。”张野赶紧把话说完,然后挂了电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果然一碰到龙沫儿的事情,烈哥就会变得很吓人。
靳昭烈慢慢垂下手臂,收紧的手指中,手机屏幕裂开几道痕迹。
秋风轻轻吹着,泛黄的落叶静静洒落,明明阳光那么明媚,却依旧挡不住几分萧条的模样。
龙沫儿坐在车里,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跟靳昭烈一觉睡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后两人就直接出院,乘车准备回市中心。
“困了?”靳昭烈轻声问。
龙沫儿摇摇头,关注的看着靳昭烈的手臂:“伤口疼吗?”
靳昭烈立马皱眉:“有点疼……”
“啊,那我给你吹吹。”龙沫儿立即朝着靳昭烈的手臂了吹了几口气,又仰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好点了吗?”
靳昭烈沉默的看着龙沫儿傻气的样子,尽管心里已经软成一片了,可接下来的挖坑动作却依旧毫不含糊:“我这个伤口,估计要养三个月才能好了……”
“啊,这么久吗?”龙沫儿愣了一下,她的伤从来都是几天就好,人类果然很脆弱。
靳昭烈面不改色:“你没听说过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伤口要彻底养好,至少要三个月。”
龙沫儿心疼的皱起小脸,脑子里还认真的想着要怎么安慰靳昭烈,就听见靳昭烈又接着说:“我受伤的又是右手,这三个月里肯定是筷子不能拿,杯子不能端,连澡都不能自己洗了……”
说完还飞快的观察了一眼龙沫儿的反应,面上一派高冷。
龙沫儿赞同的点点头,面色苦恼:“对啊,怎么办,后面三个月你都要用勺子吃饭了。”
靳昭烈:“……我这次受伤,你有没有责任?”
靳昭烈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龙沫儿当然是有责任的,于是她点头。
靳昭烈挖好了坑,现在该推龙沫儿往下跳了:“所以我后面三个月是不是该由你来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吃饭睡觉洗澡?”
龙沫儿点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她照顾他是没错,可寸步不离和洗澡是什么鬼?
瞪大了眼睛,龙沫儿抗议的话就要喊出口。
靳昭烈眉头一皱,捂着手臂:“说话太多了,我伤口又开始疼了。”
“很疼么?”龙沫儿立即忘了刚才抗议的事情,紧张的小心抓着靳昭烈的手臂,“你快别说话了,我给你吹吹……”
看着龙沫儿乖顺的样子,靳昭烈非常心满意足。
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觉得秋光无限好,一点也不萧条。
宾利车一路驶进眼熟的街道,最终停在龙沫儿的小区楼下。
龙沫儿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她后面又睡着了,揉了揉眼睛,看见眼熟的小区环境,龙沫儿知道自己到家了。
拿起背包,转身对着靳昭烈道:“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先下车了。”
说完便拉开车门,背上小背包,在炫目的阳光里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脚往楼上走。
身后忽然压来一道修长的影子,龙沫儿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竟然是靳昭烈。
“你跟着我干什么?”龙沫儿疑惑。
靳昭烈一脸理所当然的上楼,站定在龙沫儿的家门口:“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的照顾我三个月,我难道不应该跟你住在一起吗?”
“我……”龙沫儿话才说出第一个字,立马就被靳昭烈的一个摸伤口的动作打败。
龙沫儿吸了一口气,打开家门。
她说了要对靳昭烈好的,住一起……也完全没关系。
几天无人居住,屋子里浅浅的落了一层灰。
靳昭烈走进客厅,扫视了一圈这间眼熟的屋子,眉眼里一片柔和温情。
直到——他看见了那张龙沫儿和楚勋以及楚子杰的三人合照,十分扎眼的就摆在他送的玫瑰花后面。
几天无人照应,花朵早就焉了,狼藉的落了一地花瓣,与照片里三个人的灿烂笑容相比,粉色的玫瑰花非常的黯淡失色。
“你要喝水吗?”龙沫儿放下东西,又快速的将沙发大概收拾了一番,“过来坐呀,一会站久了你的伤口又疼。”
靳昭烈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龙沫儿并未注意,她忙碌的收拾完屋子,又跑到厨房去烧开水。
拿出水壶,拧开水龙头清洗灰尘,哗哗的水流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哗啦碎响。
“怎么了?”龙沫儿立即放下水壶,急忙走出去看,“什么东西摔了?”
客厅里,靳昭烈高冷的端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远处的柜子上,粉色玫瑰花后面的三人合照相框摔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呀,怎么掉地上了!”龙沫儿连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想捡玻璃碎片里的相片,指尖刚一触碰到玻璃,便被另一只手给抓住。
“别乱碰这些玻璃,忘了上次被割到手的事情了吗?”靳昭烈沉着脸,态度强势的将龙沫儿拉起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合照,“一会直接扫起来丢掉就是。”
“不行的,这是楚勋送我的礼物,怎么能随便丢掉呢!”龙沫儿不赞同,礼物都是别人的心意,必须要好好对待。
靳昭烈高冷的一哼,要是不是教养不允许,他现在只想在楚勋的笑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我会小心不割到手的,你不用担心。”龙沫儿还是蹲下身,小心的从碎片之中抽出了那张相片,弹了弹上面的灰尘,“一会我就去重新找人裱起来……”
“你现在有钱吗?”靳昭烈打断了龙沫儿,语调凉凉的带着一股酸意,“你可是还欠我一百万没还呢,怎么还有钱裱这种相片?”
龙沫儿一下子懵住,两只大眼眸里满是无措和无辜,眨了眨,一脸傻兮兮的样子问靳昭烈这个大灰狼:“那这个照片要怎么办呀……”
靳昭烈一脸高冷的把照片拿过来:“先押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还完了我的一百万,什么时候来取。”
“那不是要十年后……”龙沫儿顿时觉得拿回照片的日子遥遥无期。
靳昭烈满脸冷漠的坐在沙发上,熟稔随意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找到财经节目,一边看着,一边淡声温柔道:“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
想什么楚勋的照片,那个碍眼的人,最好永远不要记起来。
窗外阳光渐渐西下,浅浅的阳光从窗外照进,薄薄的一层落在地板和靳昭烈俊美的侧脸上。
清风轻轻吹过,树梢摇曳的沙沙声混合在电视节目声里,一切都那么熟悉和怀念。
龙沫儿怔怔的看着靳昭烈,心里忽然像是被填上了某种暖暖涨涨的东西,让她浑身发热,脚下好似踩着祥云,快乐得轻飘飘的。
秋日的夕阳依旧绚烂美丽。
楚勋踩着初秋的落叶穿过一条梧桐小路,走到一间偏僻的独栋小屋门前。
院子里停着一辆满是风尘的越野车,门口站着一个黑衣男人,见到楚勋便恭敬的点头行礼。
楚勋态度亲和的笑着回应,穿过客厅往里走,进入一间光线明亮的房间。
顾南春站在屋子正中,正拿着一块白色丝巾擦着平光眼镜。
楚勋长身玉立的走到门边,上挑的桃花眸微微下垂,盯着地板上那个绑成粽子的男人:“就是他绑架了龙沫儿吗?”
顾南春嗯了一声,解释说:“他被张野的人追得跳海,准备游上一辆渔船逃走的时候被我们的人截住了。”
楚勋走近周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勾起,桃花眸里也满是笑意,明明是一副翩翩俊公子的模样,可身上又硬是带着一股让人心里发寒的冷厉。
“我喜欢诚实合作的人。来,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绑架龙沫儿?”
是为了对付靳昭烈呢,还是因为……龙沫儿本身的那个神秘身世呢?
楚勋唇角笑意更浓,他真的是好奇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