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纪唯做完作业之后,就从抽屉里翻出了两套英语卷子来做。试卷被压在了抽屉最里层,一起堆着得还有数理化的卷子,应该是秋萍给她买的,看这崭新的样子,看来是从来没有翻过。
她把台灯的光调亮,准备挑灯夜读!
她的书桌和二十年后普遍的电脑桌不同,是一张写字台,本来是堆在纪怀仁和安娜的房间的,原本的漆已经有些泛黄,在上初中前纪国强特地给她拾掇了出来,买了桶淡蓝色的漆重新漆了一遍,还特地从上海叫人带了只护眼台灯回来,一心希望她能好好读书。
然而,这张书桌上堆得更多的都是些课外书和杂志。那个时候很流行明星贴纸,她买了好多贴纸、海报,贴满了书桌、墙壁。
颇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打算周末的时候把这些贴纸都铲干净。
听力、阅读理解和作文这三部分,对于可以看英语原版书籍、能够与外国友人流利交流的她来说并没有难度,她的口语和词汇量都很好,只有语法是弱项,所以只要专攻语法问题就不大。
她把语法部分都挑出来仔细做了一遍,校对完之后发现错的一塌糊涂……华凤珍的魔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忍不住长叹一声,看来还是需要系统的重新复习一遍。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赶紧把数学笔记拿了出来,重新把各个要点和公式整理起来。等把数学整理完了,还需要把化学和物理重新梳理一遍,工程量浩大!
她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整理复习过去,此时已经把半本书整理完了。伸展了一下懒腰,闹钟的指针已经快指向十一点了,得赶紧洗洗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她竟然觉得格外充实,第一次发现学习也充满了乐趣。
很快就到了周末,在经过了一周高强度的学习和华凤珍的折磨之后,她终于能够放松一下,也终于到了和赵阳约定的日子。
这天她早早就醒了,洗漱干净之后就把赵阳送的那套服装拿了出来,站在镜子前比划了一番才换上。
这身衣服显然是给成年女性设计的,好在她身量高,虽然还未发育完全,也能够把衣服撑起来。
棉质的白衬衣,最经典的款式,这件衣服最大的亮点是它大而挺的衣领,带了些夸张领角,配上简洁的墨绿色百褶裙,这一身搭配简单而不失优雅。
纪唯没有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女性一样,把所有扣子都扣的死死的,她把最上面的扣子敞开,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再把袖口挽了上去,更加增添了几分随性,也是二十年代后的惯常穿搭。只是纤细白嫩的手腕上未免有些空荡,小女生哪能有什么配饰?
安娜和纪怀仁刚晨运回来就撞见她从楼梯上下来,两人一时愣了愣,过了会纪怀仁才问道:“这是你妈的衣服?”
“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谈起这身衣服,纪唯心里忍不住就有些小激动。
“你哪来这么多钱?”安娜也有些狐疑。她虽然是俄罗斯人,但是人生大多数光阴都在中国度过,经历过战争和饥荒,是典型的勤俭持家的小老太。这衣服光看料子就是极好的,她第一感觉就价格不菲。
纪唯把之前的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她说方言的时候,带着江南女孩特有的口音,软软糯糯,特别好听。
纪怀仁仍然有些不赞成,“小姑娘穿这么花里胡哨干什么,校服又干净又好看。”他当了一辈子的兵,即使年逾花甲,身板也还是笔挺的,做起事情来总是一板一眼,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插上一脚,一副老干部做派。
而安娜虽然幼时就远离家乡,但是骨子里还是带着欧洲人鲜明的个性,她推了一把纪怀仁,“你个老头子懂什么,女孩子长大了是要穿好看点,唯唯你别理他,奶奶看着就很好看。”
她在南方生活了几十年,已经能说一口地道的吴语方言,只是和当地人却又有些不同,说起话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纪国强强.硬了一辈子,唯独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看什么好看……”纪怀仁低声地念叨了两句,安娜嫌烦地直接推着他往屋里走,不时还抱怨他两句,“你个老头子一天天管什么闲事,我看你就是闲的,待会跟我去地里摘菜。”
纪怀仁反驳道:“什么叫闲事,她是我孙女,我还不能管了?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因为多年的部队生涯,他的声音格外洪亮,这一嗓子喊得,纪唯耳边久久盘旋着他的余音。
安娜被他这老顽固的样子气到了,“什么叫乱七八糟?!”
两个人瞬间你来我往的争执开了,纪唯不由失笑,真是一对活宝。
纪怀仁和安娜感情很好,几十年的老夫妻了,每天都是吵吵嚷嚷的却从未真正吵过架,要是真把安娜惹急了,纪怀仁瞬间也就怂了。
只是二十年之后,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听见他们这么中气十足的斗嘴了……
微垂的眼眸中含着不符年龄的怀念和伤感。
她收敛了心绪,从鞋柜中挑了双最简单的球鞋穿上,看着上面可爱的图案,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当年品味之low。
简单的喝了几口粥之后,就骑了自己的小车出门了。临走前向秋萍交代了一句要去图书馆学习,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秋萍无非是叮嘱她注意安全。
凉爽的秋风迎面扑来,吹打在她□□的脖颈和小臂上已经有些凉了,她突然想起一句话,“要风度,不要温度”。
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她可不就是这样么,若是在前世,这个季节穿超短裙出门也是常事。
时隔二十年,天空更加湛蓝清澈,太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光芒,气温凉爽而舒适,今天显然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