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凌凡闻言大怒:“死老狗,竟敢小觑你家道爷,难道本座当真杀你不得,道爷只是心中不忍,所以才故意装作起不来而已。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功力,就能伤的了我?简直笑话!哼哼,死老狗,若不是道爷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你此刻焉有命在,刚才那一剑非把你劈成两半!”
胡奏冷笑道:“大言不惭,亏你这老杂毛脸皮真厚,说这些话也不害臊!喂,臭道士,你我二人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却让那姓戎的小子乘机溜了,却为何来?”
任凌凡怒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想和我挣,又下黑手偷袭暗算道爷,姓戎的小贼如何能逃走?何至于此?”
胡奏冷哼一声,反驳道:“怪老子吗?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老子辛辛苦苦才将他擒到手,你说要就要,一点儿好处也不分给老子。如果不是你先使用这种狡狯的伎俩先偷袭我,老子如何会想着偷袭你,老子学的这么坏可都是你这死杂毛教的,你还好意思说我!”
任凌凡怒哼一声,不再回答。
胡奏顿了顿道:“姓戎的小子逃走之后,假以时日便可恢复,到时候再想擒他比登天还难。倘若有人知道了今日之事,江湖上恐怕再没有你我二人的立足之地,不行,绝不可让他活着走出梅岭。喂,臭道士,你我二人互相要抛开成见,抓住了姓戎的小子,功劳归你,秘笈归我,可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任凌凡淡淡地道:“对不住的很,本座胸前受了你一掌,疼的厉害,害怕增加伤势,不能轻易移动,捉拿戎小贼的事情,可要全靠你了!”
胡奏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扔给了他,道:“你不是想要我这药丸吗,给你!服下之后,调息一阵子,便可见效!”
胡奏尚未说完,任凌凡早已经吞下,调息了一阵子,果然觉得胸前痛楚减轻了许多。胡奏道:“你吃了我的治疗烈火掌的药,难道不能将你们武当派的九转灵宝丸,给我老叫花点吗?”任凌凡“嘿嘿”笑道:“不好意思,这次出门时走的仓促,忘了带了,待下次带了一块给你补上吧!”
胡奏怒哼一声,不再言语。
任凌凡斜眼瞅了瞅胡奏,见他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不由得十分高兴,眼珠子转了两转,打了个哈哈道:“老狗,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委实有损你丐帮长老的颜面,有道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不如我帮你一把吧,也好让你死的有些颜面儿。”
说着,也不管胡奏是否乐意,便起身提剑走了过来,伸手将长剑架在胡奏的脖子上。却见他一幅懒洋洋的模样,爱理不理的,不闪不避,混不在意,似乎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心心上。任凌凡不禁心生疑窦,厉声问道:“臭要饭的,死到临头,你难道不害怕吗?”
胡奏也斜着眼,幽幽地说道:“无所谓啦,你杀了老子,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死晚死,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你死的时候肠穿肚烂、七孔流血,那滋味可够你受的了,远没有老子这一剑干净利落。”
任凌凡听了,不明就里,竖眉呵斥道:“你这老狗胡说些什么?”
胡奏挤眉弄眼地咧嘴笑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不好意思哈,我刚才给你吃的那丸药那个不是治疗烈火掌的,而是四川唐门剧毒之物“蚀心丹”,你说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前两天刚从四川唐门中人身上得到此药,没多想就放在怀里,这不,我老叫化受伤后老眼昏花,一不留神,就拿错了,你说这也真是的。不过你不用着急啊,听说这药最慢七个时辰后发作,到时候如果不能及时服下解药,可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嘿,那可真叫个惨啊!”
任凌凡听了,就觉得有些头晕,两腿一软,险些没摔倒。强自定了定神,将剑锋往胡奏颈上又贴近三分,厉声道:“死……死老狗,你敢……吓唬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身上有解药肯定有是不是,快拿给我!不给我先杀了你!”
胡奏叹了口气道:“你杀吧,杀死了我,你也要跟着陪葬!你怎么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老子的烈火掌只会打在别人身上,不会打到自己身上,老子又怎么会费心费力的研制什么治烈火掌的疗伤药物?解药老子倒是有,只不过不在身上。你想啊,如果老子一不小心遇上绝顶高手,就像你这样的,拿把剑往老子脖子上一放,把老子杀了,然后再往老子身上乱摸寻解药,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亏你还是一派师长,简直是白活了!”
胡奏只管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丝毫不提主题,任凌凡早已没了耐心,喝问:“你说够没有,解药在那里,拿出来!”
胡奏道:“在那里是不能说,这叫‘天机不可泄露’,要想得到解药,除非你先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切都得听我老叫化子的,咱们一块儿去寻找姓戎的小子,功劳归你,修罗寺的武功秘笈归我老叫化一个人!”
任凌凡怒道:“少做梦,本座是不会受命于你,任你摆布,我死之前,难道不会先宰了你吗?”
胡奏淡淡地道:“那你请便吧,我老叫化是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要是不怕死的窝囊,臭名远播,死了之后还要遭人耻笑,尽管动手就是!”
“你……”任凌凡听了,直气得浑身乱哆嗦,手上便加了三分力道,往胡奏颈中一压,登时割破了条口子,只听任凌凡怒喝道:“你敢威胁我,我再问你一句,到底给不给?”
胡奏只觉得颈中一热,鲜血流了下来,不由得也恼了,冷冷地回应道:“你再敢伤我一根毫发,就休想得到半粒解药。老子行走江湖二三十年,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任凌凡听了,由不得也软了下来,立刻卸去了手上的力道,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先把解药给我行不?”
胡奏命令道:“你先把老子脖子上的剑撤开!”
任凌凡质疑道:“我把剑拿开了,不予我解药怎么办?”
胡奏反唇相讥道:“老子把解药给了你,你拿到解药后一剑把老子杀了怎么办?既然你我之间互不相信,还谈他娘的什么合作,不如咱们俩一起在这里等死罢了,来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老子当叫花子几十年了,天天残羹剩菜、稀汤淡饭的日子早他娘活够了,早死一天少受一天的罪!可比不上你天天作威作福,大鱼大肉的日子享受着,活得潇洒自在!”
任凌凡听了,思忖片刻,疑迟地缓缓将剑从胡奏项上撤下,犹猜忌不定,伸手催促道:“快把解药给我吧!”
胡奏伸手从身上的布袋里掏摸良久,才从里面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来,叹道:“唉!身上就只带这一粒了,须得连服三粒方能解清你身上的余毒,可一时半会老子又想不起来放在哪个地方了,也罢,你先吃下这一粒,先镇住药性,等我们抓到姓戎的小子后,老子再慢慢想想放在哪里,找给你!”
任凌凡见木已成舟,情知无奈,只得默然接过,看了一眼胡奏,见他脸上平静,无狡狯之色,方才丢入口中,仰头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