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助火势,火蛇狂舞,席卷八方。
火焰卷溺而来,穆山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像是龙困浅滩,遭逢满天的瓢泼大雨,兴奋的昂长啸。
恍惚间,穆山仿佛听到有人在火焰中呢喃着什么,声音飘渺轻灵,又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常羊……,轩辕……”
穆山愣愣的站立着,口中出仿似梦呓的低语,滔滔火焰,如有灵性,自主的从穆山身旁掠过,缭绕在他头顶上空,或似毒蛇吐信,或如蛟龙嘶吼,千变万化,愈狂躁凶暴。
“吼昂……”旋龟高声咆哮,庞大的身躯染上一层赤红,狰狞的从火海之中走出,巨爪每一次拍落地面,都会掀起一股飓风,将身周的火焰驱散开来。
“想跑,做梦!”旋龟蛇尾电扫,重重的抽在想要乘乱逃离的吕公身上,将他抽的肋骨尽断,吐血抛飞在严白虎脚下。
“吕殿主,此时此刻,不知你作何感想?”严白虎一脚踩在吕公背上,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又是快意又是冷酷的说道:“严某人虽然不善折磨人,但是从你篡位以来,得罪的人可是海了去。若是我将你一身真气废掉,再把你交到那些人手中,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你?”
吕公艰难的抬起头,满含羞辱愤恨的盯着严白虎,道:“姓严的,你想怎样?”
严白虎脚下用力,将吕公抬起来的头颅重新踩到地面上,道:“不想怎样,战天诀共有八层,只要你将后面的四层心法交出来,我就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哈哈……,姓严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吕公面目扭曲,口中鲜血透过牙缝,不停的往外溢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要战天诀,做你春秋大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严长老且慢!”周瑜眼见严白虎内力喷薄,聚火成刀,想要斩下吕公一条臂膀,连忙劝阻道:“他可是仅有的一个,能够活着从常羊山回来的人,我们还需要他领路。”
“啊……”严白虎手上的火刀在眨眼之间幻化为一个硕大的拳头,狠狠的轰在吕公的丹田部位,火劲如蛇钻入吕公的躯体里,痛得他浑身痉挛,惨叫不止。
“二弟,闲杂人等也该好好的处理一下了。”旋龟凶目四扫,厅堂之内,潘林和区星早已不见了踪影,唯有穆山等人依旧站立,丝毫不惧的与他对峙着。
“哼,老乌龟,想打是吗,谁怕谁啊!”穆山头顶的火焰快凝聚成形,恍然一把栩栩如生,杀气横溢的古剑,遥遥指向旋龟:“你的龟壳对我而言,跟张布帛没有区别,上次没有一剑送你下黄泉,今天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火剑铮铮轻鸣,犹如一头即将脱困的蛟龙,凶戾暴虐气息,四散横溢。
旋龟情不自禁的往后挪了一小步,严白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生怕自己猜错,穆山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若非靠着神器之威,那么此刻自己在他面前并无任何的优势,当下色厉内荏的叫嚣道:“虚张声势,你以为本宗主是吓大的,你的剑已经在我手里,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穆山心中虚,然而却也明白,若是不能凭借当夜一剑余威,将眼前的凶兽震慑住,别说去常羊山,便是能不能活着离开厅堂,都是个未知之数。
一念及此,穆山的态度更加的强硬跋扈,大步上前,轻蔑的冷喝道:“你可以试试!”
周瑜眼见严白风有所顾忌,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上前调和道:“严宗主,我们并无利益冲突,不过是各取所需,犯不着大打出手吧。”
严白风闷哼一声,体型庞大的旋龟,在穆山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急干瘪下去,片刻之间便化为严白风那伛偻的身形,悻悻的瞥了穆山一眼,朝着一旁的吕公走去。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这些年你明的那些刑具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不知你自个是否想要尝尝其中的滋味?”
严白虎一把将形同烂泥的吕公从地上提起,咄咄威胁道:“相信你的杰作,也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与其被折磨的半死,缺手断脚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招了,也好保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你说是吧。”
吕公浑身一颤,歹毒的瞪着严白虎,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姓严的,算你狠,你赢了。”
“这就对了。”严白虎揪着吕公的胸前衣襟,迫不及待的朝着厅外走去,喜笑颜开道:“走,咱们去瞧瞧吕氏视为禁脔的常羊山,究竟是何圣地。”
出了厅门,触目可及的是一滩滩鲜红的血迹,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既有火云殿的,也有万兽宗的,尸体大都怒目圆睁,表情鲜活,看得穆山心生不忍。
优雅气派的殿堂,因为双方的私心欲望,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这就是江湖。有利益的冲突,便会有人流血,有人死亡,永远都避免不了的。”周瑜看着穆山铁青的脸色,淡淡道:“看开点吧,若是连这么点伤亡都不能接受,以后的战场,以后的王侯将相,根本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真的是一个尚未达到弱冠之年的小孩吗?”穆山惊疑诧异的看着面色从容的周瑜,道:“都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还可以视若无睹,我真怀疑你会不会是某个妖怪变的。”
“你猜的,倒也**不离十。”
周瑜稍稍放缓了脚步,双眼微眯,捉挟的看着穆山,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妖怪,可是我们天钧宫内,道行上千年的妖怪,比比皆是。其中更是不乏擅长幻术的,比这残忍千倍万倍的幻境,我都经历过。两相较比,这里不过皓月之下的萤火微光,何足挂齿。”
又是师门,有师门庇护的就是不一样。不仅有高深的功法,还有众多的辅导和教诲,我什么时候才能拜入一个堂堂正正的门派呢?
穆山心中涌起一股酸意和倔强,暗道若是自己也有一个名师指导,未必就会比甘宁和太史慈他们差。
“就是这里。”
穆山闻言望去,只见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空空荡荡,不见任何阁楼,也没有士兵把守。
前方,八根不知用什么材料雕刻而成的巨大石柱,鲜红如血,又像是火焰在无声的燃烧着。条条臂粗的铁链,紧紧的缠绕在石柱上。
“这些铁链是从远处的山峰飞锁而来。”穆山沿着铁链的来向望去,远处云雾飘渺,隐隐可见大山逶迤环绕,高耸入天,形成一个天然凹谷,将禁地牢牢护住:“那些山又有什么名堂。”
没有人回应穆山,此刻众人的心思都被八根石柱的正中处,那把仿若由无数巨石累积而成的巨剑所吸引。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古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在众人的心间呢喃着什么,模模糊糊,却又隆隆震响。
地面上,无数繁复的铭文,纵横交错,四下蔓延,隐隐与那把巨剑连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