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神上,阴阳斧刃又在何处?”
严白风蓦然听说自己所持有的乃是无上神器盘古斧所化,心中之激动,简直无法言喻,浑身颤抖,便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高亢尖锐起来。
“哼!”穆山看到严白风俨然以辟邪主人的身份自居,更是恨得牙痒痒,越看他那张老脸,越觉得面目可憎。
仓颉淡淡的瞥了严白风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周瑜在两尊石像面前来回的踱着步,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片刻后,转身朝着仓颉作揖道:“神上可否告知,通往常羊山的大门是哪一扇?”
夕阳西移,逐渐从石像的脸庞滑落到他们手中拄着的巨剑上。
仓颉倏地转身,飘忽出现在周瑜面前,道:“太子长琴,汝与吾所属阵营不同,汝可信得过吾?”
“神上但说无妨,至于采不采纳神上之言,小子自会与同伴商议决定。”
穆山眼见周瑜目光流转,落在一旁的严白风两人身上,心中明白这个小孩心中定然有着什么打算,看向严白风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仓颉的目光,来回在严白风与周瑜身上扫视着,道:“太子长琴,可还识得剑上的文字?”
“略知一二,还请神上校正。”周瑜走到左边的石像前,沉吟半响,方才开口道:“王者之道,博众之长,恤众之苦,万众归心,国泰民安!”
周瑜念完巨剑中,石门旁的字体,心中似有所悟,停留片刻,才缓缓的走到右边的石像前,眉头微皱,念道:“霸者之道,兵戈所向,莫敢相抗,万里河山,顺昌……逆亡!”
“神上,敢问这王者之道指的可是黄帝?那么通往常羊山的真正道路……”
“不错。”仓颉微微颔,左手指着左边的石像,道:“吾之意向,乃是王道,民安为生,逆亡为死!”
周瑜蹙眉沉思,道:“严宗主,你的意思呢?”
严白风干皱的脸庞上,条条皱纹纵横凝缩,显然也是陷入了思索之中,良久才道:“以刚才我们闯过石阶的情形来看,神上应该不会骗我们,似乎左边比较稳妥些。”
“哼,给根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要是你能看得清人家的算盘,先前你用的着站在山脚下束手无策吗?”
穆山心中生着闷气,自然不会给严白风好脸色看,直接跳过了他们兄弟两,道:“周公子,以你之见,我们该走哪一边?”
严白虎眼见穆山如此放肆,正要上前理论,却被一旁的严白风伸手拦住:“周公子,有何高见?”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存乎一心。”
周瑜右手的玉笛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胸中似有沟壑,侃侃而谈道:“适才我们通过石阶之时,便可稍稍揣测出仓颉神上的用心。相信这一点,神上此刻也是早有预算。所以小子斗胆猜测,神上应该会将生路安置在一条我们本能排斥掉的方向上。也就是说……”
周瑜手中的玉笛,斜指着右方巨剑中间的石门,斩钉截铁道:“这尊蚩尤石像下的大门,才是通往常羊山的真正道路。神上,小子可有说错?”
仓颉四目斜斜的睨着周瑜,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只是左手依旧指着前方的石门。
左或右?死或生?
片刻后,穆山等人还是齐齐站到了周瑜身后,比起遥远得近乎飘渺的神明,他们更加愿意相信的,还是不久前共同患难过的周瑜。
严白风经过仓颉身旁,一脸畏惧贪婪的盯着仓颉右手的辟邪神剑,懦懦道:“神上,还请赐还宝……哦不,斧柄。”
“嘿嘿,能够留下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要回辟邪,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好把你给撑死。”
穆山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严白风,希望仓颉能够大神威,将严白风给灭了,好让他能够重新拿回辟邪,只是仓颉接下来的行动完全出乎了穆山的意料。
穆山瞠目结舌的看着随意将辟邪扔给严白风的仓颉,道:“这可是盘古斧的斧柄,你就这样给他了……”
严白风示威的瞥了穆山一眼,如获至宝的婆娑着手中的神剑:“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严白风径直走到周瑜面前,凝重的确认道:“周公子,可有把握?”
“严宗主请看。”
周瑜将严白风带到石门前方,信誓旦旦的说道:“这扇石门上尚且还有模糊的掌印,想来应该便是以往吕氏族人所留。退一步讲,即便此门暗藏凶机,难道严宗主忘了自己是如何到达此处的?”
“嗯。”严白风踌躇片刻,道:“此门看起来颇为沉重……”
周瑜双手一摊,难为道:“严宗主,这个小子可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穆山眼见严白风贼溜溜的双眼停在自己身上,悻悻道:“想让我帮忙,没问题。先把我的神剑还给我再说。”
严白风干咳两声,做贼心虚的掉转目光,然而刚与吕布的视线有所接触,心底只觉有如刀割剑刺,浑身冷汗涔涔直下,赶忙回望到那扇石门上:“二弟,此门看来颇有重量,为兄权且试试,你帮我掠阵。”
严白风犹自不放心的瞅了瞅穆山等人,慢悠悠的走到石门前,打量着那扇被夕阳所染红,重逾千斤的石门。
石门的背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严白风深吸口气,在穆山等人的殷殷期盼下,缓缓的伸出干瘪的双手,贴在石门残留的掌印上。
“开!”严白风吐气开声,浑身暗灰色气劲流转咆哮,衣襟鼓荡,整个人像是暴涨了一号,魁梧伟岸,不复先前的猥琐瘦弱。
然而任凭严白风如何使劲,石门都稳如泰山,不见丝毫动静。
“不对,本宗主的灵力……”严白风蓦然出一声惊呼,浑身灵力,仿佛泥牛入海,滔滔不绝的从身体里涌向双掌紧贴的冰冷石门。
“霸者之道,自该以绝对的实力,在瞬间将对手彻底粉碎。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严长老,何不上前相助严宗主一臂之力?”
周瑜依旧视若无睹的笑着,笑得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灿烂,然而穆山分明从他的笑容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二弟……”
严白虎一时举棋不定,严白风让他在一旁掠阵,本就是让他防着穆山等人,如今严白风叫的极为凄厉,浑身的灵力正在不停的流失,身形也再次干瘪了下去,若是他不施以援手,只怕不消一时半刻,严白风就得被吸成人干。
“严长老,你还在犹豫什么?若是我们存有异心,凭你一人之力,又能做的了什么?眼下正是令兄的关键时刻,成败与否,生死之分,可就操在长老手中,还请长老决断!”
周瑜依旧漫不经心,诚恳真挚的话语听在穆山耳中,直比九幽恶魔的咆哮诅咒更为恐怖冰冷,不知为何,穆山忽然觉得眼前在夕阳之中,笑得无比纯粹的少年,比起在他心中留下深深阴影的贾诩,更加的危险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