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天星洞的道法,呼吸吐纳天穹的星辰之力,游走滋润于筋肉根骨之中,穆山只觉无比的舒适恬静,身体仿佛被清澈冰凉的河流冲刷洗涤,荡去污秽,变得更加的坚韧强壮。
尤为令穆山震惊的是体内的轩辕、龙渊、鱼肠、承影四种剑气,无不在自行运转着,龙渊剑气所过之处,浑身的经脉骨骼,如同被冰水灌溉,寒彻之中似有点点潜能在渐渐苏醒;承影剑气飘渺无踪,忽隐忽现,而身体里的经脉骨骼,也跟着他一并闪烁不定,时而消失,时而重现;鱼肠剑气则霸道的将体内悍天剑宗功法修炼出来的真气绞为碎末,而后蛮横的收归同化,于此过程之中,经脉也被绞得寸寸碎裂,幸得最后的轩辕剑气快的弥合修复,才让穆山不至于变成废人。
一夜无眠,待到天光破晓,穆山不但不觉得疲惫,反而有种身轻体健,神清气爽的感觉。
招呼过秀娘和司马雨尘,穆山三人出了虎牢关,沿途说说笑笑,直奔陈留而去。
“雨尘,昨晚没有睡好?”穆山看着司马雨尘略显暗淡憔悴的脸庞,玩笑道:“难道是因为昨晚我没有在你门口守着,所以睡得不踏实?”
司马雨尘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穆山一眼,而后似是怕被看出些什么来,心虚的低下头,缄口不言。
“穆山,你这就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是有你守在门口,师姐才是真的不敢睡呢。”
“秀娘,你可不能诋毁我的名声。”穆山昂挺胸,正气凛然道:“我可是个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
“看……”穆山正在自我感觉良好之际,忽然听到司马雨尘低低的嗓音,顿时抬头朝着她芊芊玉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靠近黄河的良田,此刻已然化作了沼泽,水面约有半米多高,几株顽强的水稻正恹恹的伸出水面,苟延残喘。而令穆山等人震惊的却是水面上还漂浮着几具尸体,看那装扮,应是陈留附近的百姓。
水土接壤的上方,地面深黄潮湿,应该是水位下降之后,重新露出的土地。
“《山海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天下大水,看来真的应验了……”
“我们……”一路轻松愉悦的心情,到此开始收敛,穆山语气凝重的说道:“绕道走,先进陈留,想办法跟文则他们汇合再说。”
沿途行人稀少,即便偶尔遇到的,也都是一些打着包袱,推着板车的老百姓,面容愁苦的从陈留境内走出,背井离乡,流落他方。
“那是……道家的法阵?”穆山极目远眺,但见陈留城上方,一座规模庞大,若隐若现的法阵,犹如白云游移飘渺,循循辗转于陈留上空。声声道家秘典,轻吟浅唱,往返回荡于陈留附近,令人心生安宁祥和:“不知为何,我隐约从那法阵之中感应到一股非常庞大的星辰之力。”
“星辰……”秀娘昂眺望远方苍穹,而后明媚的眸子,带着几许担忧,落在穆山身上,黛眉微蹙,道:“却不知是哪门高人在此做法?但愿他们看不穿你身上的玄机。”
穆山策马在前,率先进入城内:“只要是友非敌,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
而在入城的刹那,穆山却分明感应到天空似乎黯淡了许多,总觉得陈留附近的地域,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摇了摇头,将那些纷杂的念头甩出脑外,穆山低声道:“先找家酒楼歇下,然后四处打听一下文则他们的消息,还有那只乌鸦,但愿不要在我们找打他之前就先变成了死乌鸦。”
“百无禁忌!”秀娘白了穆山一眼,微嗔道:“无涯子前辈不但道法高深,而且一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哪能这么诅咒于他。”
“我不就随口说说吗!”穆山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道:“谁让他的道号起的那么怪,无涯、乌鸦,看来他师傅对他也是不喜欢的紧……”
“呃,当我没说好了。”穆山眼见秀娘脸上薄嗔带怒,赶紧识相的收声,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两旁冷清的店铺之间巡视着:“看,那是我们悍天剑宗用来联络的印记。”
“的确。”秀娘下马走到一间客栈前,仔细的辨别门廊上并不起眼的双剑图纹,道:“文则和师叔他们应该就是在此处落脚,我们……”
“看来陈留境内也是出了大事啦!”穆山拉住秀娘,催促着身后的司马雨尘快些跟上,而后不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径自上了二楼:“刚刚看到许多官兵背对着我们,围成了一大圈,似是在围捕着谁,而却又没有任何交手的声音,官兵还不断的往后退,可见被围着的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上了二楼,倚着栏杆,放眼望去,但见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正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魁梧壮汉,面容看着有些模糊,右手握着两把黝黑粗狂的铁戟,左手提着一个死不瞑目,尚在滴血的人头。壮汉身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红煞气,仿若九幽妖魔在其身周无声的嘶吼咆哮,摄人心魄。
“若是以流露出来的气势判断,这人即便比起师傅稍有不如,可是也相差无几,世间英雄,真是多不胜数,不可小觑。”穆山细细的感受着那股暴戾凶狠的气势,而壮汉俨然将周遭的士兵当成了摆设,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依旧我行我素,四平八稳的往前迈出脚步:“只是这股气息……魔族?!”
随着他每一步的进逼,四周的官兵俱是不约而同的浑身轻颤,如抖筛糠。也不知官兵的统领给他们下达了怎样的命令,到了如此时刻,他们依旧不肯让开道路。
“陈留城内,如今真是高手云集啊!”穆山的视线从身周服饰各异,袖手旁观的武林侠客身上扫过,而后落在驾驭法宝,御空翱翔的修道之人手中,他们同样选择了冷眼缄默,盖因此刻下方那人,即便是已经达到天人境界的穆山,也不敢轻易与他正面交锋。
“滚!”壮汉似是被官兵晃来晃去的刀剑晃起了心中的烦躁,张口怒吼,当下只见黑风鼓动,仿佛有头狰狞丑恶的巨兽在壮汉身后嘶声咆哮,声浪如潮,将挡在前方的官兵全被轰飞了出去。
“这个声音……”听着下方高亢如雷鸣的吼声,穆山脑海之中不由的浮起白虎坛时,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个豪爽丑汉:“典韦,典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