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
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或许他能够解开我的身世之谜,我父亲和母亲究竟生过什么事情,他们此刻到底在哪,也许,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清楚。
怀着忐忑、激动以及万分期待的心绪,穆山紧紧的跟在九尾天狐身后,绕过一座座华丽的宫殿,直至一处空旷幽静的湖泊前。
环顾四周,除了回廊树木以外,并无任何的阁楼亭台,而前方那倒映着深邃天空,碧蓝如鉴的湖面上,也没有任何可以容身的船只存在,穆山双眉微皱,不由错愕的问道:“到了吗?”
“到了!”九尾天狐微微低下脑袋,凝望着前方波澜不惊的湖面,道:“主人,您要见的人来了!”
“哦,进来吧!”宏大威严的声音,陡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重重叠叠,让人难以分辨出它的位置。
前方,那平静湛蓝的湖面,像是一扇精美的大门,陡然从中间往下坍塌进去,露出一个宽逾千丈的入口,无数的蓝光,从那入口处倏然飞出,纵横交错,穿插如梭,在穆山的视线之中,快的勾勒出一座宏伟大气,瑰丽如梦的城池。
“跟我来!”九尾天狐早已见怪不怪,低声将穆山从讶异之中唤醒。
穆山踌躇了片刻,眼见九尾天狐步伐优雅的迈出,非但没有掉入下方深邃莫测的湖泊,反而踏在了空中城池之中,心知这必然是真武以莫大的神通掌控的一处洞天福地,当下再不犹豫,快的跟了进去。
甫一进入,穆山只觉像是步入了北方的苦寒之地,脚下是深及膝盖的积雪,头顶飘着晶莹催藏的雪花,就连两旁的道路上,都栽种着一颗颗凌寒绽放的梅树,暗送着淡淡的幽香。
“咦……,狐狸,狐狸,你带谁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其他的生灵进来,主人会不高兴的。”
穆山循声望去,只见两旁的梅树下,竟是悄然盛放着许多美丽的雪莲花,看那远比世间雪莲要大出好几倍的体型,怕是存在了不下千年的时间。
“快看,快看,他能听到我们的声音诶……”
“他身上的气息好凶,好可怕啊……”
“不用管他们,这里的灵气比外面要充裕好几倍,倒是让他们占了不少的便宜。”九尾天狐眼见穆山停下了脚步,连忙催促道:“快跟我来吧,主人可是不喜欢等候的。”
很快就走完了这段漫长的雪路,取而代之,出现在穆山视线之中的,却是满眼的金黄,落英缤纷,如蝶飞舞,花树枯黄,萧萧瑟瑟,带着淡淡的肃杀气息。
“那是什么东西?”一朵树叶飘落在穆山的白上,穆山正将它轻轻拈下,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了头顶漆黑阴翳的云朵上,奇异的长着许多鲜红如血的果实。
“那是自鸿蒙时代流传下来的奇毒之果,寂灭!”九尾天狐解释道:“只要将一颗寂灭投入长江里,其毒性就足以将整条长江的生灵全部毒死。这果实是主人最喜欢的,主人常常用它来抑制自身对药物的抗性,好让帝台之浆能够挥功效,让自己忘记过往不愉快的事情。”
“帝台之浆……”穆山低声的呢喃着,紧跟在九尾天狐身后,又经过春夏两处不同气候的场所,终于来到了一处水晶铸就的宫殿前。
“咯吱……”两扇散着淡淡荧光的大门,缓缓的往两边洞开,露出其中宽敞明亮的殿堂。
步入其中,四周墙柱上雕刻着的渔人灯盏逐一亮起,剔透莹白的光芒通过镂刻的门窗,投射在地上,绘画出种种不同的景象,像是在无声的陈述着曾经生过的历史。
一路走过,穆山虽是好奇大殿两侧,那一扇扇不知通向何处的房门,然而心中既是牵挂着凤仙的安危,又惦记着自己诸多的疑问,终是忍住了前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径自往前方那个斜倚在水晶床榻上的淡黄身影走去。
“你来了!”
如同几年前在天印村的后山上见面时一样,穆山依旧无法看清真武的面貌,眼神中倒映着的,始终还是一团模糊的黄光,唯一不同的则是心境的变化。几年前不懂世事,没有修为的自己只是好奇于真武的模样,然而如今,却是震惊于眼前之人的强大,仿佛宽厚无可度量的大地,让人永远不知道他的能耐究竟有多深,有多广!
“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不错,这倒是多亏了伏洛那小子,伏羲一族的神通就是能够窥视未来,并且改变一件未来将会生的事情!而你的一切,伏洛那小子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窥视未来……”穆山心中大为震动,喃喃低语道:“改变未来的一件事情……”
“你以为那很强大吗?”真武似是看穿了穆山的心思,嘲讽道:“提前知道自己所关心的人什么时候会死,然后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看着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而无能为力,期间的煎熬,折磨,可以说是世上最为惨无人道的事情!更何况,改变未来的一件事情……”
“呵哈哈……”真武忽然开怀的大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沧桑无奈,以及淡淡的仇恨和快意:“记住了,你之后所要经历的一切磨难和痛苦,都是他所改变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他所造的孽,要你以及当时南疆的数十万无辜亡魂来垫付!”
“数十万无辜亡魂……”冥冥之中,穆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已经到了揭开的边缘,心头微微的颤抖,声调变得有些失真,道:“他改变了什么?”
“救了你母亲,也就是他女儿的小命!”
真武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慨,一团黑光倏然从他所在的黄光里飞出,砸在穆山面前,碎裂成无数淡红的液体,散着阵阵馨香。
“伏洛……”回想起那个只是见过几面,却又觉得倍加亲切的老者,穆山心中微微一暖,道:“他是我外公?!”
“……我母亲呢,她是谁?”穆山只觉一颗心突突的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急促而又尖利:“她在哪里?还有,我父亲呢?”
“你母亲就是伏洛跟苍凤生下的杂种,凤凰每千年涅槃一次,而苍凤每百年涅槃一次,若是血脉不纯的苍凤,绝无逃过涅槃之劫的可能。”
“伏洛那小子,为了替你母亲炼制淬脉丹,竟然敢和姜竹茹那娘们联起手来欺骗我,让我去跟应龙拼个你死我活,替他取得龙血草,又骗祖龙到魔界强取息壤,祸害了无数魔界生灵。嘿嘿……,这一笔笔的血账,真要算起来,可都要归加到你们头上!”
“那……”听着真武自肺腑的叱骂,穆山仿佛看到当年那数十万被压死在十万大山下的亡灵,以及魔族被天外寒水淹死的无辜子民,在眼前淌血哭诉指责的情形,高傲的头颅不由的黯然垂下,声若蚊吟的问道:“我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