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州:“你不像本地人。”
“我叫安以涵,是一名记者,我们一行人打算进玉池乡采访。进村时雨下得太大,我脚滑就摔了下去。”
“记者?进村采访什么?”贺彦州抬头看她一眼。
“留守儿童。”
贺彦州点点头:“难怪你摔下来会没什么大事。”
“为什么?”安以涵好奇。
“因为你做的是好事。”
“……”安以涵哑然,如果真是这样,不是不该让她摔下山吗?
贺彦州拿开木板,细细查看:“还好,没想象中严重。”
“你是医生?”
“久伤成医。”贺彦州把她的腿轻放下,走去拿了一碗青色的草糊,回来边为她涂边说,“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开车要半天。但这两天都在下雨,出城的山路被泥石流堵住了,要雨停了后才会慢慢清理,现在哪也去不。不过你放心,这草药治好不少人的伤。”
安以涵留意到他掌心里厚重的茧,但在她腿上涂抹的手却是温柔的。
贺彦州弯腰帮她的腿涂药时,安以涵看见了别在他腰间的枪。她的心倏地一震。玉池乡位除了老人和留守儿童,最多的就是走私客,而且不少是配枪的走私客。
他是警察还是走私客?安以涵当然不能,也不敢问。
贺彦州问:“你们一行人几男几女?”
“就我一个女的。”
“你不适合来这里。”
安以涵皱眉:“什么意思?”
“这里只有老人,孩子和一群无法无天的走私客,男的,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安以涵一时无言以对。
“这几天你就先住这,等雨停了,我送你出山。”
“谢谢!”
药涂好后,贺彦州又把安以涵的小腿包扎好,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玉佩链子,递给她:“这是在你身边捡到的。”
安以涵急忙接回:“谢谢。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平安玉。”
“那它真的保了你平安。把这玉佩藏好,它除了对你有意义,对别人也很有价值。在这里,人命比不上这块玉佩。”
安以涵立即把它戴上,把玉佩放进衣服里,珍而重之。
“山里手机没信号,你这几天联系不了你的同事和家人。”
安以涵无奈地点头,眉宇间浮出忧色:“我知道。”
“他们现在会担心,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回去。我很快会把你安全送出山,我保证。”贺彦州的语气不重,却有一种难以质疑的坚定。
安以涵对上他抚慰的眼:“谢谢!”
贺彦州的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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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彦州把她的腿包扎好后,顾婆婆从厨房端出一盘红薯:“你饿了吧,晚饭还没做,你先吃点红薯充充饥。”
“谢谢!”安以涵拿起一个红薯剥了起来,昏睡了整整一天,对于她饿坏了的味蕾,这甜糯的红薯就是世间难求的美味。
贺彦州也拿起一个红薯吃了起来:“大山里的红薯是不是特别好吃?”
安以涵点头:“特别香甜。”
“为什么会想来玉池乡做报道?”
“我在泰国的娱乐场所遇上一个做‘服务员’的女孩,她求我给她家人带信。女孩的家乡就是玉池乡。”
贺彦州的手微顿,缓了缓地抬头看着她:“你的内心够强大吗?”
“什么?”安以涵诧异。
“那女孩的事在这里并不罕见。”
安以涵会意:“没有人的内心会天生强大,都是历练出来的。我这次进乡就是要把最真实的一面记录下来。”
贺彦州点点头:“说得好!”
安以涵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腿:“话可以说得很豪迈,可惜到做事的时候腿却瘸了。”
“你的腿休养一个月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安以涵微笑:“你果然不是医生。”
“哦?”
“医生从来不会保证。”
贺彦州对上她的眼,眼角有轻浅的笑意。
大门外传来了一声狗叫。
“嘿,阿萌,好大的雨啊!”声音未落,一个男人边走进来边脱雨衣边唠叨:“州哥,这雷雨天你就别再给我差事了,我怕被雷劈死。”男人瞥见安以涵,一脸惊艳,“握草,原来捡了个美女。”
贺彦州轻瞪他一眼:“小心你的嘴,别吓了人。”
男人急忙走去坐在安以涵身边,伸出手,笑脸绽放:“你好,我叫杜铭志。”
安以涵难以置信地瞪着眼。
又一个杜铭志,一模一样。
又是巧合?
安以涵本能地和他握了握手:“安以涵,谢谢你救了我。”
杜铭志打呵呵:“这我就不敢抢功了,你突然从山坡滚下来,是州哥的鹰眼先看到你,急停车,才没碾过你。”
“无论如何,谢谢你们。”
杜铭志看见她的腿:“你的伤怎么样?”
“州哥看了,保证一个月会好。”
“那你就放心吧,州哥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州哥在我们在就是半个医生。”杜铭志说,“不过,你这么一个美女怎么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贺彦州:“她是记者,来这报道留守儿童的事。”
杜铭志一拍大腿,忿忿不平:“是该要报道这些孩子了。村里这些个爸妈自己开心完,生了个孩子就往村里一扔,几年也不回来一次。特么的,母狗还会给狗崽子喝奶呢。”
贺彦州:“每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你别那么武断。”
“别的不说,小芳家的老爸,我见一回揍一回。”杜铭志拿起一根红薯,大口咬了起来。
贺彦州看向安以涵:“等雨停了,我送你出山,你回去把伤养好,报道的事以后再说吧。如果真要再来,要电视台配上几名保镖。不过,我还是建议换个男记者来。”
杜铭志点头:“美女是不适合来这。幸好你遇上州哥,如果是别人,呵呵……”
贺彦州踢了他一脚:“少说废话。”他站起把放在大厅的角落一个满布泥巴的背包拿给安以涵,“这是你的背包。”
说完就示意杜铭志出门说话。
安以涵打开背包,背包外面全脏全湿,但包在密封塑料袋里的衣服用品没湿,只是手提电脑就被摔裂开了,幸好手机没坏,只是就如贺彦州所说,没信号。
这时一头黑色的唐狗走了进来,看见安以涵,呜呜两声,探究似地打量她。
黑唐狗的脖子圈上一条咖啡色的皮带,左眼眼皮横跨一道疤痕,身上有多处伤痕,看她的眼神有点敌意,面对她的姿势也有攻击性。
安以涵惊讶,这不就是阿萌吗?
没多久,贺彦州和杜铭志走入。看见唐狗举动,贺彦州走到它身旁蹲下,摸摸它的头,再拍拍安以涵的手背:“阿萌,She’sgood!”
它也叫阿萌?
第三个巧合?还是一只狗。这是什么状况?
贺彦州的话是一种安抚,阿萌解除备战状态,舔着贺彦州的脸向他摇尾巴。
“认住她,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她。”
阿萌呜呜两声,看着安以涵,继续摇尾巴。
安以涵想起严文哲左眉上的疤痕,看向贺彦州,他的左眉上竟然也有一样的疤痕。
What?
贺彦州好奇:“我的脸上有东西?”
安以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尴尬地转移目光:“我……看见你眉头上的疤痕……”
杜铭志抢说:“就是阿萌抓的。它抓低一点,州哥的左眼就保不住了。”
“它是一头流浪狗,我见到它时它被打得奄奄一息,发现我碰它,以为我要伤害它,就尽力地反抗,一爪划过来。”贺彦州说。
安以涵咽了咽口水,试探:“它抓伤你,你还养它?”着是她问严文哲的同一个问题。
贺彦州微笑地摸摸它的头:“因为它够猛。”
卧槽,同样的回答。这是什么诡异的巧合!
安以涵忍不住问:“州哥,你有兄弟吗?”
“没有,怎么了?”
“哦……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
贺彦州:“前男友?”
“……不是!”
“那就好。”
好什么?不过安以涵没追问这个问题,问了下一个:“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严文哲的人?”
“不认识。”
“哦……”
贺彦州:“他就是长得和我很像的人?”
“嗯!”
“他是什么人?”
“是我这次采访的赞助商。”安以涵看向杜铭志:“你呢?你有兄弟吗?”
杜铭志:“没有。”
贺彦州:“怎么,你又认识一个人和他长得很像?”
“……呵呵。”安以涵弱弱一笑,目光扫过阿萌。
阿萌,你有没有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