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窦三郎夹住臂腕之人,正是截击窦三郎的红袖,倏见手掌被窦三郎凭势裹住,意念未动,,招已先出,变掌为拳,凭借“手桥”劲力集中一点,暴击而出。
这一招却是“咏春拳”中的精髓“铁尺寸劲”的功夫,拳势直击窦三郎哽嗓咽喉。
窦三郎见势不妙,头向后仰,身体向后翻腾,虽是躲过致命的一击,但咽喉被拳风所袭,仍让他感觉甚是疼痛,接连咽下几口唾沫才喘过气来。心中震骇不已,不知怎么突然冒出这许多好手,哪一个武功都不在他之下。
蓝水晶刚才和窦三郎过了几招,反被他逼得手足无措,着实恼恨,此时看窦三郎背对着她,且跄踉不稳,纵起身形将“双凤来仪幻影腿”中的绝招“鸳鸯连环腿”使出,就见一阵疾风直奔窦三郎袭去。
窦三郎突觉背后劲风陡起,再躲已是不及,急忙运气将“铁布衫”的功夫使出,纵使他“铁布衫”的功夫练得精熟,接连受了这几脚,也将他蹬的气血翻涌,险些没吐出血来。
他虽是尽得肖不尘真传,但对敌经验却是太少,兼之这几日在二夫人身上颇费精气,所谓色淫气丧,此时哪还有再战的想法,只想逃去保住性命要紧。
籍着前扑之势,双足猛蹬向花园高墙狂奔,到了高墙之下身形刚刚跃起,忽见高墙之上现出两条人影,正是武当二侠阿风,阿叶,二人单掌齐出。
窦三郎身在半空,突觉两股劲风扑面,惊骇之余急使了个“千斤坠”的法门,身体落地向后连翻几个筋斗。
阿风,阿叶跃下高墙,对着窦三郎又是单掌双施,窦三郎叫苦不迭,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二人,武功均是一流,无奈之下双足连挫,向后急纵。
蓝水晶追到窦三郎身侧,左腿横扫他的下盘,窦三郎不及防备仰身摔倒,身体尚未触及地面,蓝水晶撤腿换招,腿出连环猛踢他的双膝。
窦三郎哪禁得住如此的折腾,惨叫一声双腿折断,当时晕了过去。
恰在此时,从室内破窗之中跳下一人,正是肖不尘的小老婆。
她急忙跑到众人身前,哀戚戚跪倒,哭道:“几位大侠饶命吧!都是我勾引的三郎,要杀就杀我吧!”她只当是奸情败露,肖不尘派人来暗杀她二人。一个女子此时敢挺身而出,虽是败坏伦常,却也是有情有义。
沈雨萱冷哼一声,说道:“你二人的事我懒得管,我只问你,肖不尘在哪里?”
那妇人听沈雨萱的口气,显然并非冲她和窦三郎而来,暗自窃喜,说道:“我家老爷子自从得到讯息去了铜锣寨之后,至今未归,不知女侠找他何事?”
沈雨萱道:“你可知他去铜锣寨是为了何事?”
妇人道:“他临走之时曾经交代,他要去铜锣寨杀几个人,其余的不让我们管。”
沈雨萱道:“那你们有没有去找过他?”
妇人道:“不用找,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武功又高,没事的!”
沈雨萱从妇人说话的神情和眼神中,看得出她说的确是实话。她又道:“你可知道陈芳兵这个名字?”
妇人摇头表示不知。
蓝水晶听沈雨萱没问出个所以然,一脚将窦三郎踢醒,大声问道:“说,肖不尘去了哪里?”
窦三郎汗珠密布,杀猪般的嚎叫:“女侠饶命,我真不知道肖不尘去了哪里!你打死我也没用......哎哟,我的腿......”
妇人听他叫声凄惨,不禁心痛的花颜失色。
沈雨萱清楚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郁闷的叹息一声,低声道:“我们走吧!”脚尖点地,身子激射而出,四人跟随其后,刹时没了踪迹。
妇人惊的毛发乍起,疑是鬼魅。窦三郎却是心中明白,以这五人的功夫要取他的性命,就如摘瓜捡豆一般容易,今夜虽是无妄之灾,却是保住了性命,暗道:“侥幸!”
他哪知道今日虽是保住了性命,日后陈芳兵复出到了此地,他却饱受折磨,自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雨萱一口气跑上一座山峰,在峰顶停下脚步,手抚岩石黯然泪下。其他人知道她为陈芳兵的缘故,自然好言劝慰。
红袖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金乌镇的陈百发了,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沈雨萱擦干泪水,良久方才舒出一口长气,低低地道:“我们走吧!”
面前是一条宽有尺余,长有十丈狭窄的山路,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是万丈深渊,一行五人小心翼翼的通过。
阿风走在最后,一步踏出狭长的小路时,只觉冷汗浸背,手足发凉,回头望时,暗道:“此地若是有人设伏,焉有命在!”
任谁也不曾想到,此地就是肖不尘和陈芳兵坠下去的地方,名唤“绝魂谷”。陈芳兵在绝谷深处另有奇缘,后复出叱咤江湖,成为一代魔女,又是几人能想得到的!
沈雨萱缓步下山,四人为了缓解她郁闷的心情,各自寻找话题。倒是阿风先开了言:“红袖姐,你也不必回你的拜月酒楼了,同回京成怎样?”
红袖道:“我去京城多有不便,处处打扰大家不好,我自在惯了!”
阿叶道:“红袖姐曾说沈老板对你有知遇之恩,是怎么回事?可以说说吗?”
红袖道:“那一年我二十出头,随父亲到京城做买卖,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吃摊。当时我好习练武,想着京城天子脚下,若能遇见名师能得到一些指点,才是我最需要的。没想到开张三天,遇见一个富人子弟当众调戏我,也是我当时脾气暴躁,施展拳脚把那痞子打成残废,为此惹下了官司。后来巧遇沈老板从中周旋,为我僻清了官司,劝我倒不如回乡做些买卖。再后来,沈老板又出资铜锣寨,为我建下了红袖拜月酒楼,这份恩情,红袖尚不知如何报答呢!”
沈雨萱插嘴道:“那你嫁人了吗?怎的没见你丈夫?”
红袖道:“嫁了,婚后不到一年就死了!人家说我是扫把星,我也就忍了,再不提婚嫁的事,潜心习武,倒也过得清静。”
蓝水晶嗤笑一声,说道:“呸,怪不得看那事入神!”
红袖听她说话记仇,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置之。
沈雨萱听了红袖的述说,想二叔沈庚年这许多年至今孑然一身,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我二叔过的也不甚是如意,自从我婶子过世之后,沈雨婷怪他没有照顾好她的妈妈,对他不理不睬。后来雨婷报考了军校,入伍之后居然和他断绝了关系,他的郁闷可想而知!”
红袖问道:“沈老板的妻子是怎么死的?”
沈雨萱道:“在一次剿匪行动中,中了流弹......”
众人沉默下来。
没走几步,阿叶忽然道:“红袖姐,你不是说沈老板的知遇之恩,你尚且未曾报答吗?”
一句话提醒了沈雨萱,她停下脚步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红袖。红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瞪着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奇怪地道:“我有那么好看吗?”
沈雨萱展颜一笑,说道:“好看,真的很好看。我看你跟我二叔挺般配的!”
“呸,”红袖笑着吐口唾沫,说道:“没的拿我寻开心!”
蓝水晶上前挽住红袖的臂膊,笑道:“红袖姐,这次京城你去定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渐渐的远离了凤凰山。
几天之后,金乌镇的街道上出现了二男三女陌生的面孔,正是沈雨萱等几人。
夜半时分,五人悄悄溜进了陈家大院,前前后后仔细的搜寻了一遍,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猜测陈百发举家迁走,一定是预料到定会有人上门寻仇,早已溜之大吉。
无奈之下,几人空守了一夜的空房子,趁天光未明悄悄溜出陈家。众人在街道上行走了一阵,天光渐渐放明,各色早点小吃摊开始营业。
金乌镇是个很古色的小城镇,房屋多以古式建筑为主,青石铺路,青砖砌墙,甚是典雅古朴。
沈雨萱在一处较安静小吃馆停下,老板出来热情的让进屋中落座。
要下几屉包子,稍候片刻老板端上来,笑嘻嘻地道:“我看几位面生的很,本店有自酿的美酒和秘制烹调的牛肉,夜里炖的烂熟,要不要来两盘尝尝?”
沈雨萱道:“那就来一坛酒,两盘牛肉。”她掏出五百块钱递向老板,又道:“剩下的算小费,这桌子我们占了,不要打扰我们。”
“好嘞!”老板欢欢喜喜的下去,须臾将酒和牛肉摆到桌上。
这时,店里又前后走进两个人,一胖一瘦,瘦的身材矮小,五官清削,微微留着胡子茬。胖子膀大腰圆,脸盘子嘟噜着,简直可以把瘦子装进去。
胖子瓮声瓮气地喊道:“老板,一坛酒,两盘牛肉。”
不等老板答言,就听瘦子尖声细气地嚷道:“老板,一坛酒,两盘牛肉。”
胖子甚觉好笑,觑着眼看瘦子,笑道:“我说兄弟,你要这许多,你的小肚子盛得下吗?”
瘦子在桌子前坐下,下巴刚好抵住桌面,尖声叫道:“看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怎么可以称我五十岁的人做兄弟,真是没大没小!别看我肚子小,金刚钻能揽瓷器活,你管得着嘛?”
众人听了他尖声的嗓音甚觉有趣,低头偷笑不止。
胖子在瘦子对面坐下,肚脐眼抵住桌面,人高马大,二人相比实在相差悬殊。
此时二人面前酒肉摆下,胖子说道:“刚才口误,还望仁兄见谅。但不知仁兄这酒肉如何消化的下去?”说话虽是客气,却是暗含讥讽。
瘦子哼一声也不搭理他,自斟自满连干三碗,抓起牛肉大撕大嚼,。
胖子浑没想到瘦子酒量如此之豪爽,登时撤了小瞧之心,端起酒碗说道:“仁兄果然海量,兄弟敬仁兄一碗。”说完干了。
瘦子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听说倭奴人要在津城设擂比武,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堂堂华夏男儿怎能容倭寇在华夏土地上耀武扬威!酒肉吃饱是为长力气,有了力气才能上台揍倭奴人!比不了那些酒囊饭袋,只知道在自家门前吆五喝六,欺善怕恶!”
胖子先前已道过谦了,此时听瘦子说话古怪刁钻,反唇讥道:“津城设擂,华夏武林敌忾同仇,兄弟自会去津城和倭奴小鬼子一较高下!但老兄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让小鬼子笑话咱华夏没人!”
一句话当时激恼了瘦子,提气酒坛子咕嘟咕嘟喝下半坛,醉眼斜睨,说道:“我看你也是个练家子,来来来,今天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看你这饭桶能盛几碗干饭!”莫看他身材矮小,说话却是尖酸刻薄,摇摇晃晃来到室外,步履蹒跚,显然是喝多了。
胖子恶声恶气地道:“好,今天我就代替你家大人,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矬子!”说着话大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