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掌门在津城一役中,除了玄空大师吐血身亡,其余三位掌门均自受了不同的内伤,好在上台之前均有防备,虽是多少受了“忍者龟王功”的侵害,却无大碍,稍作调理便恢复平常。倒是花月影受伤最重,仗着独门解药和深厚的内力,三个月内按吐纳调息,功力渐渐恢复当初。
峨眉派掌门玄空大师入葬不久,便由师弟玄乘大师接任了峨眉掌门之位。四大掌门人皆因津城一役各有损伤,郁郁挂怀,此次同赴少林,除魔卫道,亦有重振本门风采之心。
妙花神君尚未发话,早有四人跳出来应战四派掌门人。妙花神君侧目望去,却是缥缈岛号称风、云、雷、电四大神将,心中甚慰持髯点头。
所谓风、云、雷、电即是从武功中化出,“虚无缥缈追风掌”蒋文重;“妙手空空化云手”郑子聪;“晴天霹雳奔雷掌”南宫飞雁;“阴魂不散闪电拳”苗方。这四人皆是缥缈岛一等一的高手,妙花神君自是心安神定,负手观战。
四人扑上前来只似哑巴一样一言不发,蒋文重扑向华子剑,郑子聪对玄乘大师,南宫飞雁选择了古云龙,苗方则阴魂不散的缠上了花月影,拳来掌往激战在一起。
蒋文重身大脸黑,一掌拍出轻飘飘似乎全无力道,看似轻描淡写,但劲风扫来犹如利刃割面。
华子剑何许人也?堂堂昆仑一派掌门人,劲风扫至便知对手武功深不可测,心头一凛,急忙敛神凝气,但见对手掌似铁块,看缓实快,掌影虚幻,拍向他的左肩胛骨。急忙阴阳手翻动,左掌横切蒋文重的手腕,右掌晃动连拍三掌,分别拍向胸椎,左右肋骨,出手亦是疾如奔雷,快逾闪电。
蒋文重想不到华子剑后招先至,攻势凌人,到底是缥缈岛武学高手,不慌不忙,右掌旋动撤出,脚步斜移躲过华子剑的手掌,双掌疾出攻他右肋,掌风飘忽,快似追风逐电,正是“虚无缥缈追风掌”中的一式“鬼魅横行”,大手掌似铁块一般沉重拍出,力道沉厚。
华子剑一掌拍空便觉不妙,眼见大手掌拍来无处躲避,横切跨步,双掌迂回,硬接蒋文重拍来的双掌,这一式却是“乾坤正气伏魔掌”中的一式“浩然正气荡乾坤”,四掌相交,只听怦然一响,劲气横飞,二人功力相当,半斤八两,心中各自佩服。手掌接触,便各自撤招,出招换式上下翻腾,愈战愈烈。
“妙手空空化云手”郑子聪身材薄削,掌化虚游,围着玄乘大师团团乱转,身法快捷,疾似轻烟。他既称妙手空空,专擅点穴手法,身法曼妙,乍触即离,纵远忽近,或点或弹或拿或掐,手法巧妙变化,端的厉害无比。
玄乘大师初任掌门,自有一套非凡的技艺。玄空大师身肥体大,但他的师弟玄乘大师则是身体瘦小,只生得是尖嘴猴腮,说话尖声细气,恰似猿猴一般。生性最是顽皮,最喜在峨眉山中和群猴嘻闹,练就一身纵驰山林绝妙的轻功。
平素除了练习本门心法,和镇派掌法“无叶旋花掌”外,又从和群猴嘻闹中悟出一套“猴拳”拳法。这套拳法和其他“猴拳”路数截然不同,身若纵起,双足极少触及地面,皆以轻功身法控制。
只因他的“猴拳”是在树木之间纵跃之时悟出,即使到了地面无树可攀,在他的眼里亦将人体看做树木,施展挂,旋,缠,攀四字妙诀,令人防不胜防,无从趋避。
动手之间,看那“妙手空空化云手”郑子聪身法快捷,飘忽不定,喜的玄乘大师抓耳挠腮,早将本派的镇派掌法“无叶旋花掌”,忘却到九霄云外去了,将一路猴拳展开,双足点地跃起,直向郑子聪面门抓去。
郑子聪看玄乘大师像猴子一样向他抓来,身法之快竟似妖魅,心中惊诧急侧头躲过,身向右倾,左掌以分花拂柳的手法去点玄乘大师左股“环跳”,“风市”二穴,出手洒潇似行云流水。
玄乘大师侧身拧转,小腹吸气,躬背反抓向郑子聪的背心,左掌化指点他的“大椎”,“身柱”,“神道”三穴,这一招是围魏救赵之计,迫敌自救。
郑子聪感觉后背劲风侵袭,不敢怠慢,点足前纵躲过来招,纵身上了两丈之外一棵松树,那棵松树虬结枝臂,树大根深,树龄不在百年之下。
玄乘当时大喜,不等落地,左脚尖一蹬右脚尖,旋转凌空,随着一声尖叫:“我来也!”犹如猿猴入林,双腿挂住松枝,伸臂向郑子聪递招。
二人在树上各显神通,将生平所学施展出来,一个似黑鹰击雀,一个似猴王再生,上蹿下跃,闪转腾挪,姿态甚美,奇招妙式直将众人看傻了眼。
这一边斗的最激烈的却是青城派掌门古云龙,“劈空掌”全力施为,招招进逼。南门飞雁虽是面皮白净,出手却是心黑手狠,一路“晴天霹雳奔雷掌”隐隐裹着雷声,掌法沉稳,劲气淬砺,双掌一错,向古云龙连环猛击。
古云龙精擅“劈空掌”,叱声连连,每一掌击出皆是威猛无比。二人连发掌力,真个是旗鼓相当,但如此斗法颇耗内力,无奈之下二人身形疾转,似走马灯一般蹿去蹿回,劲气嘶啸,皆是不敢撄其正面锋芒,飘闪纵跃,衣袂飞扬,斗的难解难分。
花月影依然白衣胜雪,秀美婀娜,一声娇叱,挥掌向“阴魂不散闪电拳”苗方击去。此时二人交手已不下七八十招,花月影重伤初愈,对付苗方闪电般的拳法渐感不支。
苗方五短身材,相貌极其丑陋,闪电拳迷离扑朔,古怪刁钻,他的身法迅捷无伦,阴魂不散的围着花月影缠斗不休,全然无有怜香惜玉之心,宠柳娇花之意,招招致命,式式追魂。
花月影内力消耗颇巨,渐渐左支右绌,暗想道:“如此下去,我纵不命守丧他手,亦然定会败落,须用巧计胜他!”算计已定,计上心头,脚步踉跄回退,渐成败相。
苗方却是越战越勇,一拳快逾一拳,双臂抡动,左旋右击。蓦地一拳击向花月影的哽嗓咽喉,劲力暴涨,拳势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花月影“啊”地惊叫一声,身形疾转避其锋芒,后纵两步转身便逃,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扑跌出去。苗方取胜心切,无暇细思,纵身而起,一拳击向花月影的后背。
花月影此招乃是诱敌之计,耳测敌手击来之距离,陡然拧转身躯,腰间似闪电般飘出两条雪白的绸带,恰似惊蛇乱窜,一头曲卷缠住苗方的手腕,另一头似钢枪挺击,直点苗方胸前两乳之间的“膻中穴”。
这一招亦是出自“非花非雾云梦掌”中的一招“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这一招速度,距离,方位拿捏之准,竟是不差丝毫。
苗方猝不及防,“膻中穴”被点,真气涣散。花月影似风中曲花纵起弹回,双掌凝聚全身气力,尽力拍向苗方前胸,一招得势,毫不留情。
苗方万没想到纤弱的花月影竟在败局已定之下使出杀手锏,败中取胜竟然得逞,胸前硬挨两掌,惨叫一声似疾风扫落叶一般飞出老远,摔落尘埃,心脏俱碎,一头栽倒去幽冥地府报到去了。
古云龙和南门飞雁正斗在紧要关头,南门飞雁的奔雷掌确有独到之处,但见劲气横飞,雷声隐隐,挟风携浪一般一掌一掌的拍出。古云龙精研“劈空掌”多年,武功造诣之高岂是善与之辈,双掌错落相还,虽是打的吃力,但仍可勉强支撑。
蓦然一条人影斜飞过来摔在两丈之外,南门飞雁侧目望去,却是苗方被花月影掌毙于地下,悚然大惊之下掌力略缓。
高手过招最怕紧要关头分神,命旋丝发之上,虽仅仅是微微一怔之间,古云龙腾身而起,空中一个倒翻,“劈空掌”连环劈下,这正是青城派“劈空掌”中的绝技,“手压五行绝命掌”。
手分五行金,木,水,火,土,掌立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此招发动,对手无论在哪个方位绝无逃出去的可能。
南门飞雁突觉头顶劲气侵袭,骤然失色之下,匆忙还了一掌,脚步横移侧飘,从乾宫踏入坎宫。那“劈空掌”的掌力随影如行,第二掌已是当头劈下。南门飞雁已无暇还击,侧身退入艮宫。
古云龙一声怒诧,第三掌犹如惊雷滚滚,功力完全凝聚这一掌之上,气势非同小可。南门飞雁避之不及,只吓得眼睛一闭,那沉厚的掌力击在天灵盖上,只见他摇三摇,晃两晃,已是闭目气绝。
古云龙飘然落地,眼望南门飞雁尸横在地,心中痛惜不已。暗暗佩服南门飞雁武功卓然超群,若非苗方之死使其心神动荡,此时鹿死谁手尚难分晓。
玄乘大师此时打的甚是兴高采烈,那郑子聪身法奇妙正合了他的心意,二人在树上纵来跃去,跃去纵来,身法皆是极快,偏那玄乘大师起了玩耍的心态,似猴子一样在树上围着郑子聪做着嘻皮笑脸的神态。
郑子聪一指戳去,他闪身躲到树后,伸出头来怪叫:“我在这儿呢!”
郑子聪再一指点去,他纵身跃起,双足挂枝,抓耳挠腮嘻笑道:“你点不着。”
郑子聪亦是武学高手,岂容他顽皮戏耍,当下将指法淋漓尽致使将出来,飘逸洒脱,翩翩乎似云中落月,袅袅乎又似飞燕穿林,一个追,一个躲,上下飘纵,左右横翔,动作甚是美观,犹似舞蹈一样,众人看了皆是暗暗心服。
忽听众人喝彩声,郑子聪出手之际抽暇向树下望去,只见苗方,南门飞雁横尸当场,众人的喝彩声却是为花月影和古云龙叫好,心下慌乱无心再战,连弹三指,纵身向树下飘去。
玄乘大师以极快的身法躲过郑子聪的三指,看郑子聪匆匆落地,急叫道:“不要走,我还没玩够呢!”足下一点,连翻几个筋斗,身法极快,瞬间追了个首尾相接,双手搭上了郑子聪的后肩。
郑子聪惊的元魂出窍,只道玄乘大师要取他性命,脑中电闪,身向右移侧转,伸指向背后玄乘大师戳去。
玄乘大师之所以追得急,完全是玩耍的心态,丝毫没有伤他之意。陡见郑子聪反手一指点来,来势甚疾,猝不及防之下无从躲避,只得张嘴接住,想也未想,牙齿自然咬合,就听咯嘣一声轻响,口中多了一物,吐出看时却是一截手指头。
郑子聪惨呼一声掉头便逃,慌不择路向密林中奔去。
玄乘大师愕然的摸摸发麻的齿颊,虽是咬掉了郑子聪的食指,但那一指之强劲犹震的他牙齿酸痛。暗悔不该下嘴太狠,不该咬下他的指头,急叫道:“我不是故意咬你的,你别走,再玩会!”说着拔足急追。
郑子聪听到他的叫声,又气又急,强忍疼痛没命的奔逃,暗想:“这个老怪物武功太高,不能再玩了,再玩就把小命玩没了!”霎时,二人前后奔入山林,瞬间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