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吃味(1 / 1)

该死的男人,可恶的男人!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一边编排着心思的妖‘惑’她的心神,另一边又在恶毒的挑拨她与娘娘之间的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哥舒无鸾根本想不通,也猜不透燕七杀的心思,但她清楚,如果她再逗留在督策营,自己早晚被这个男人彻底‘弄’疯!

越是急躁吧,而那个行尸‘铁犁’越是无踪无迹。

眼看着又过了两日,一点行尸来袭的迹象都没有,哥舒无鸾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夜。

圆月如盘,皎洁幽明,银亮的月光洒向恬适的小院,宛若浮纱逸动。

猛然间,一道寒光冰芒乍起,惊起流萤四散,剑芒随着‘女’子轻盈的身姿,破开夜幕,舞在月下。

一树繁‘花’因飒飒剑气,似簌簌飞雪般纷落于地,一时间在‘女’子的衣摆下回旋、追逐……

清丽的身姿,雷厉的剑式,专注的神情。

哥舒无鸾将剑舞的浑然忘我,此刻她将全部心神都投注在掌中的这把剑上,致使忽略了高墙上的那道健壮的身影。

再次使出一招回风落雪,一剑刺出,幻化九剑,威力惊人,剑势迅猛,以劈风斩尘之势横扫而过,而跃起的身姿,轻的就好似一缕青烟一般。

忽然,脚边‘荡’过一阵凛然的刀气,哥舒无鸾瞬间警觉,猛的收回剑式,迅速的以利刃挑起了‘插’在距离脚边半寸的那柄雁翅刀。

兵器相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再看那柄雁翅刀顷刻被挑飞于月下,最后返回了男人的手中。

哥舒无鸾扫过素靴面被溅上的点点朱红,和脚边被刀切成两段的那条蛇,幽幽叹道:“这蛇没毒,你又何必要取它‘性’命呢?”

言罢,抬眸望向已停到她正对面的那道高大身影。

夏雪风雷俊朗的面容一片肃然,抱拳道:“属下不管它有没有毒,只知道保护大人是属下的职责。”

他的回答让哥舒无鸾微微蹙眉,这个人太愚忠了!

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曼步走到石桌旁,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而后撩摆坐在了石墩上。

夏雪风雷一直注视着‘女’子的动作,却是看不懂她摇头是为何意,虽是不懂也没有细琢磨,更不敢问,只将刀刃上的蛇血拭去,别回腰际的刀囊,几步走到了‘女’子的身旁站定。

哥舒无鸾侧目扫过他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定定望着他别在腰际的刀,道:“你的刀法的确快。”

从那阵凛烈迅猛的刀气看来,他确是称得上快刀手。

男人微愣一刹,恭声道:“谢大人称赞!”

她噤声片刻,继续淡淡出声,“你说你师承铜雀手?”

男人脸上永远是端着一副憨直相,铿锵答道:“回大人,是。”

对于这个铜雀手,哥舒无鸾倒是有些耳闻,此人早些年在江湖上闯‘荡’,并小有名气,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又快又狠,因此得名铜雀,但这人真正名声鹊起,还是因蕃人来犯大商之时。那时,此人加入了抗蕃的队伍,为我朝捍卫疆土。

据听说,在当年那场战役中铜雀手带领着将士突袭,却被蕃兵围困山谷,在援兵迟迟不到的情况下,铜雀手以一敌百,突出重围,愣是将蕃人大将的首级取了下来,致使敌寇群龙无首,军心震‘荡’,而我军趁其溃,攻起‘乱’,最后取得了大获全胜的结果。

再后来,国君下旨破格封此人为抚远大将军,却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只因……她是个‘女’人!

而铜雀手却以毫无为官之意的缘由适时给了国君一个台阶下,拒绝了这一殊荣,国君极其欣赏她的不居功自傲,便顺了她的台阶,准了她的推辞。

从那以后,她便隐匿江湖,自此销声匿迹。

却是没想到,这个对仕途完全没兴趣的铜雀手的徒弟竟入宫作了‘侍’卫。

见‘女’子失神许久,夏雪风雷犹豫了一下,唤道:“大人……”

哥舒无鸾匆匆收起思绪,悠悠抬起眼帘,却在抬眸的一刹,注意到了他衣袖处的那道破口,随即出声,“你的衣服破了。”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自己袖子上破了好大一条口子,顿时脸‘色’一红,吞吐道:“是、是啊。属下失仪,马上去换了。”

夏雪风雷刚要满脸窘迫的离开,却听‘女’子将他叫住了,“不用换了。就算换下来,这破口子的衣服你一个大男人会补吗?”

她的问话让男人的脸‘色’顷刻涨成了猪肝‘色’,若是让他耍刀‘弄’枪他连眉都不会皱一下,可说到针线活当真是难住他了。

这身衣服是御赐的官服,又扔不得,总不能穿个破衣烂衫到处逛吧!

这可怎么办?

正在男人暗自纠结之时,哥舒无鸾清亮的唤了一声,“衙役过来一下。”

守在院‘门’口的衙役闻声走了过来,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她抬了抬手,问道:“督策营有针线吗?”

衙役愕了一刹,倒也机灵,会意道:“有。属下马上去取,大人稍等片刻。”

夏雪风雷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衙役离去的背影,呆呆的杵在原地愣神。

‘女’子看着他的憨态,无奈的扯了扯‘唇’。

片刻,衙役去而复返,将取来的针线‘交’给了哥舒无鸾,而后便躬身退下了。

“雷,过来。”她轻唤了一声。

男人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如同木偶一般,端端的走到了‘女’子身前。

还未等他明白过来,哥舒无鸾便捏起了穿好线的针,拉过了他破口的衣袖缝起。

夏雪风雷满脸的受宠若惊,话也结巴起来,“大、大人,这、这、这使不得!”

‘女’子敛着眼帘,钳住他‘欲’‘抽’回的手臂,继续缝着破口,却淡淡调侃道:“再动,这针可就要扎到你的‘肉’了。虽然本官的针线活不怎么样,总不能因为你的不配合,便落个贻笑大方的——‘补衣缝‘肉’’的坏名声吧?”

男人这下终于不在动了,僵硬着健壮的身子,乖乖的站在原地,恭顺的脸‘色’,预示着他的配合不是怕被扎到自己的‘肉’,而是怕坏了上司的名声。

哥舒无鸾一边缝着衣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雷,这两日你都是在哪休息的?”

问这话的同时,她脑中忆起那日男人说过的那句令她咋舌的话:‘属下即使有一根绳索都能休息好。’

她可不相信他真的找根绳索休息去了。

夏雪风雷身子僵的好像石化了,憨声回道:“回大人,前晚在树枝和屋脊上,昨夜是在后杂院的晾衣架子上。”

这个回答当即让哥舒无鸾失笑出声,“呵,你倒是会挑地方。”

她的这个属下倒真是有意思,有房间不睡,偏偏选些悬峭的地方睡觉,不过他的这个古怪的‘毛’病有一点好处,适合潜伏,他倒是可以做暗卫。

哥舒无鸾暗暗替男人想着适合他的差事。

不远处,一道墨蓝‘色’身影静静站在幽清的月‘色’下,颀长的身姿拓拔昂藏,几缕月影倾下,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将他的周身罩上了一层云雾烟纱,散发着‘迷’离的美态。

他便那般静静的注视着石桌旁的两道身影,观察着‘女’子手中的动作,安静的倾听着二人的谈话,待耳边传来‘女’子的浅笑‘吟’语,他的‘唇’角霎时抿成了冷毅的一线。

他观望片刻,忽然抬起步子,向二人走去。

就在这道暗影遮住她视线的同时,哥舒无鸾手中的丝线恰好也被掐断了,一边收起针线,一边淡道:“缝好了。”

音落,抬眸扫向停步于她面前的燕七杀。

此刻,男人的脸‘色’恬静如温水般,但一双蓝眸却恰如寒渊,泛着侵骨的冷意,且让人永远也看不见底。

夏雪风雷定定的看了看补好的袖子,抱拳道:“多谢大人。”

他嘹亮的嗓音中少了之前那种谦卑之感,却含了些许和暖从容的意味,像是因她的关怀,而感触颇深。

夏雪风雷说完,侧身向燕七杀拱了拱手,随即退向了一旁。

男人深深望了一眼兀自静坐的‘女’子,挑着英‘挺’的长眉,感慨道:“能做大人的下属真是幸福!”

他的语气貌似带着些许吃味,致使哥舒无鸾冷冷一笑,“呵,但耳边总能听到燕副座的声音可真是不幸。”

燕七杀勾了勾薄‘唇’,淡笑不语,未置一词。

气氛又开始变得莫名的滞怠。

而这次哥舒无鸾并没有刻意的逃避,而是面‘色’从容,淡定的坐在石桌旁。

他赖着不走,就是想要看她浮躁抓狂,落荒而逃,她又岂会称了他的心意?

良久,燕七杀慢慢扬起头,望着高悬于墨空中的那轮‘玉’盘圆月,叹道:“大人有没有发现,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

顺着他的视线,哥舒无鸾悠悠抬眸。

那轮亮月,圆润又硕大,就仿佛挂在头顶般,似‘玉’盘,又恰如明珠,散发着盈盈光辉,那样的皎洁,皎洁的没有一丝瑕疵。

她望了一瞬,有些失神,竟随声附和了一句,“是啊,很‘迷’人,很美。”

听到她的附和,燕七杀背脊微微一僵,继续道:“能同大人并肩赏着这样宜人的月‘色’,是卑职此生之幸!只是,不知这样的幸事,以后还会不会有……”

他磁‘性’的嗓音慢慢搁浅,语气中的些许淡淡苍凉感于夜下飘然远去。

不知何因,哥舒无鸾因他的话,心口猛地一紧。

她暗恼自己又被他妖‘惑’的言语扰‘乱’了心智。

稳了稳神,刚要回讽,却在这时,自小院‘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驻守在铁府的宫卫面‘色’骇然的急奔了进来,停到哥舒无鸾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大、大人,行尸出现了!眼下,正在铁府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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