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马脸乞求般的目光看着张德民,“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老林,只要我能办到!”马脸的眼神是张德民这辈子见过的最让人震撼的眼神,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是对生命的渴望和留恋!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点着头。
“我……”马脸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眼。
“老林!”张德民将手放在马脸手臂上。
“唉!”马脸眼角渗出了泪水,良久,才偏着头看着张德民,“兄弟,明天下午你能来一下吗?”
明天?明天是十号,省水利厅专家要实地考察引水渠的事,上午专家到洛西,下午到洛平。
“老林,明天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上午行吗?”张德民不忍心拒绝,可引水渠的事却是非常重要,关乎着上万群众的生计!张德民一脸歉意地看着马脸。
马脸沉默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光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张德民点了点头。
“光头……”马脸抬起手来,光头一脸泪水过来抱着马脸的手。
“以后我不在了,你就跟着张哥,跟他你会有出息的!”马脸说完有些艰难地转头看着张德民,“兄弟,光头人除了有些倔,其他没啥毛病!哎,他也是一个苦命人。”
“光头爷爷在土改那年,因为家里有几亩地,被划成了地主。其实那一点地是他爷爷辛辛苦苦起早摸黑挣来的。可到了那十年,地富反坏右被揪出来很斗。他爷爷因为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爷爷跳了井,唉!”马脸叹了口气。
“他爸爸因为戴着地主崽子的帽子,没有那个姑娘敢嫁给他。后来遇着一个逃荒来的女人,神经有些不正常,被村里人说给了他爸爸,也才有了他……”
“那个女人在他爸爸病故后,也走了,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光头是跟着我长大的……”
“家属?”一位抱着查房本的护士过来没好气地瞪了张德民一眼,“病人需要休息,还让病人激动,你们还要不要人活?”
“马上走!”见护士抱着查房本站在那里盯着自己,张德民只好起身说道,“老林,你先休息,我明天下午过来!光头,辛苦你了!”张德民转头看着光头。
“嗯。”光头红着眼点着头。
“另外,小煤窑的事,我来处理!”张德民回头看着马脸,马脸点了点头。
到了停车场,张德民停下脚看着刘超,“今天太晚了,你去开个房……”
“张书记,我有亲戚在洛城,一会我去他那儿!”刘超笑了笑。
张德民本想送,刘超却一个转身跑出了很远。
张德民给高桂芳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情况。高桂芳说李婶回来了。张德民只好给骆歆华和柴慧君打了电话,无奈他们都不在洛城。
晚上,张德民回到父母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接到孙林军的传呼,韩伟斌说昨天去找赵张德民没找到,后来找到他,说回门乡闹事的那帮人今天早上直接去县里。孙林军问如果这帮人去县里怎么办?
张德民听完呵呵一笑,让孙林军把心放肚里,这事已经处理好了!
孙林军没有多问张德民怎么处理的,张德民也没时间解释。
放下电话,张德民心里冷笑了一下。韩伟斌消息倒是“蛮灵”的!
上午九点,张德民赶到医院时,刘超已经等在了那里。
到了病房,却看见马脸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着话。小女孩满脸泪水拉着马脸的手哭着。
“兄弟,你来了?”马脸摸着女孩的头,“诗涵,起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个叔叔!”
“光头,你把诗涵带出去,我和张兄弟谈点事!”马脸看着对光头说道。等到光头把小女孩带出病房后,马脸才长叹了一口气,“兄弟,刚才那个女孩是我女儿,今年八岁。”马脸闭着眼,眼角渗出泪珠。
“兄弟……”马脸突然撑起身子眼里满是泪水,“我想把女儿托付给你,真的,我想让她认你做干爹!”马脸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
“老林,我答应!”张德民眼睛有些潮湿地点着头。
见张德民答应,马脸像了却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心愿后倒在了床上。
“老林,别想太多,配合医生的治疗……”
“兄弟,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过了一会儿,马脸才很费力的说道。
这时,光头领着马脸女儿诗涵走了进来。
“闺女……”马脸朝女儿招了招手,“记住爸爸地的话,叫干爹!”马脸指着张德民说道,“以后爸爸妈妈不能陪你了,这位叔叔就是你的干爹,来,闺女,跪下!”
马脸女儿点着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德民面前,“干爹!”
张德民嗯了一声,拉起马脸的女儿抱进怀里,“好孩子,别哭……”
“老林,你放心,我会拿诗涵当自己亲闺女一样!”张德民看着马脸。
“诗涵,以后要听干爹的话,知道吗?”马脸看着女儿,“还有,爸爸的事不要告诉妈妈,如果妈妈问起来,就说我回回门照看煤窑了!”马脸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光头,“兄弟,你嫂子问起来,也这么说吧!”马脸闭着眼说道。
“疯哥……”光头拉着马脸的手哭到。
“光头,我有些累了帮我把张哥送出去吧!”马脸说完转过身去。
马脸的事让张德民唏嘘不已。走的时候和光头说了几句,又抚摸着马脸女儿的头,问了一下学习的情况,留下了自己呼机号码,才离开医院。
两点钟时,张德民已经坐在了办公室。让刘超通知韩伟斌和贺明山到自己办公室。
不一会儿,刘超进来说韩伟斌和你贺明山都不在区里,打传呼说在县里。刘超说前天就已经通知了韩区和贺区今天水利厅专家组考察的事,韩伟斌说下午可能赶不回来,贺明山到是说下午争取回来。
张德民没有说话,就连心里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想把事情搞大的冲动。
刘超本以为张德民会雷霆大发,没想到张德民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刘超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位张书记是啥意思?难道故意疏远这两人还是和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你通知一下孙书记来一下!”张德民想了想说道。
孙林军来后,两人加上刘超一起去了河坝乡。
在河坝接到黄长福后,几人到了土巴子村村委。
“张书记、孙书记,楚河的水能引到咱这地儿吗?”村支书刘石头满脸皱纹,活像一条丝瓜布,吧唧吧唧吸着叶子烟怀疑的目光看着张德民和孙林军。
“老刘,你以为我们这几个大老远跑过来,是来闹着玩的吗?呵呵。”孙林军看着老支书笑道。
“可彭涛去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专家的鬼影子。”刘石头说完猛吸了两口,然后抬脚在鞋底上磕着烟斗。
“大爷,专家要从楚河一路看过来,那有这块的,呵呵。”刘超说着掏出纸烟递了一支给老支书。
“这么多年没水都过来了,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啦?”旁边的村会计看着刘石头嘀咕道。
“老支书……”几个人跑进屋叫道,“听说专家来了,哦,这几位是专家吧!”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抓着孙林军猛摇着说道,“可把您们盼来了……”
“水明,你啥眼神啊?”刘石头瞪着男子,“这位是区委张书记,那位是孙书记!”刘石头起身看了水明一眼,“张书记还在河坝当乡长的时候来咱村很多回,不认识咋的?”
那个中年脑子揉了揉眼睛,“真是张乡长啊,不好意思,没认出来!”男子抓着张德民说道。
“张书记,这是我们村里的王水明,去年从外面打工回来,现在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刘石头说道。
“张书记,这回您帮我们村解决了水,我们都不知咋感谢您了!”王水明坐下后看着张德民,“以前我们村缺水,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村里外出打工的……”
“水明……”张德民看着王水明,“外出打工这么些年,眼界长了不少吧,有没有合适的项目适合村里或者洛平?”
“张书记,我就知道打工,其他啥也不知道了?”王水明摸着脑袋笑道。
“张书记,您不知道,水明有个外号叫不知道,呵呵。”旁边一个人调侃着王水明,“他只知道挣钱,每个月挣的钱给自己留十块,其余的都交给他媳妇了,呵呵。”
“谁说的?”王水明不服气地瞪了一眼说话那人,“张书记,我觉得我们可以引进一些西红柿,我打工那个地方,很多老板都喜欢这个东西,说这东西能预防前列腺炎。”
“张书记……”另一位村民笑道,“水明是怕他那玩意儿不经用了,呵呵。”众人大笑了起来。
“水明,加油造人啊,哈哈……”另一位村民说完,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水明,你打工在那儿?总会有些想法吧?”笑完之后,张德民才问道。
正说着,就听到屋外一个声音叫着支书支书的,有个村民起身从透过窗户一看,是彭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