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在此处么?思绪飞转,轻罗凄婉的粲然一笑,她幽幽的望着陆游。【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郎君可还记得,当日曾许诺轻罗,只要轻罗能想法子让您和小姐见上一见,待您再把小姐迎了回去,您就会纳了轻罗。”
面上一冷,陆游不悦的望着轻罗:“怎的,如今你是讨赏来了?”
轻罗摇摇头,“轻罗怎敢。”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游戒备的看着轻罗,语气里不乏讽刺。
“郎君就是这么看轻罗的么?”
闭了闭眸子,有眼泪顺着眼角划过面颊,在下巴处凝结成水珠,一点一滴落了下来,可是却丝毫无法勾起陆游的怜悯。
无动于衷的望着轻罗,陆游并不说话,像是在等轻罗的下文。
轻罗于是又道:“不知郎君可晓得,轻罗因给郎君牵线的缘故,惹怒了夫人,最终被驱逐出府。”
眸光一动,这事儿陆游还真不知道,之于轻罗,他有的不过是利用,哪里会关心她后来的处境?
见陆游果然不知,轻罗心里头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转瞬她又自欺欺人的想,陆家和唐家已经不怎么往来,他又何从得知?也不能全怪他。
“郎君既然不知,那想来约莫也不晓得,轻罗被赶出去后,被家中双亲卖给了个鳏寡的屠户做继室罢。”
果然,陆游摇了摇头,然而他却并未出言安慰轻罗,只说:“天色已晚,你既然已身为人妇,怎好还在外面游荡?早些归家去吧。”
吸了吸鼻子,轻罗忍住心底喷薄着的委屈,她戚戚然道:“郎君赶我回去?郎君可晓得那是怎么一个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个人,也是你丈夫不是?”抿了抿唇,陆游随即干巴巴的道。
轻罗摇摇头,哭着把袖管撸到胳膊处,就着月光可以看到她满手的青紫伤痕。
“这样郎君还要赶我走吗?如果这些不够,假使轻罗全身上下处处都是这种伤痕,郎君还是要赶轻罗走吗?”
陆游惊愕不已,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
领着轻罗去到一个僻静的亭子里,他问:“怎会如此?”
虽说陆游对轻罗没有感情,但他和唐琬的事儿,她确实出力不少,虽说最后没能成,可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有今天,其实也算拜他所赐罢。
再则,一个姑娘家,平白被伤成那样,确实可怜。
眼见陆游动了恻隐之心,轻罗暗地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说:“那鳏夫嗜酒,每日里都会喝酒,喝醉了,他就会打我。”
陆游闷闷的不说话,他其实不大擅长处理这种事。
而轻罗,她显然对陆游也是了解的。
遂施施然跪在陆游面前,她主动道:“此番,轻罗来找郎君,并非想要得到什么。轻罗自知配不上郎君,轻罗不会打扰郎君和夫人,轻罗只是想摆脱这样的生活,轻罗想要个安身之所。”
微微皱了皱眉,陆游略思忖了一番,随即道:“这样吧当初你父母从那鳏夫那里得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让你父母去把亲事退了。”
轻罗哪里会肯,如今,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这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谁知道下一次,她那黑心肝的老子娘会把她卖给什么样的人家?到时候,她又能找谁?
“郎君知道吗?轻罗便是落得如今这般地步,轻罗也从不后悔,轻罗只想郎君能得偿所愿,只是可惜了小姐和郎君有缘无分。”顿了顿,轻罗继续道:“郎君,轻罗喜欢你,轻罗不求其他,轻罗甘愿为奴为婢侍候郎君,求郎君看在轻罗也曾为您出过力的份上,看上小姐的份上,您帮帮轻罗,留下轻罗吧。”
轻罗匍匐在陆游的面前,一下一下的磕头,每一次都重重的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终于,陆游被她打动,其实,打动他的,并非轻罗本身,而且她最后的那句话——看在唐琬的份上。
是呵,她毕竟曾经是唐琬最亲近的丫鬟,当初,他们甚至可以说情同姐妹。之于唐琬,他什么都留不住,府里所有与她相关的东西,全都被销毁了,如今,留下轻罗,也只当是留个念想罢了。
自此,陆游便把轻罗安排在了书房,还给她改了个名字,唤作——流萤。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她的名字,原本就也是取自这句诗。
说来,她在那鳏夫家里蹉跎了半年,不拘是样貌还是身段,都较之以往有些偏差,平日里小心行事,一时半会儿的,到还真就没人发现曾经唐琬的贴身丫鬟,改了个名字就堂而皇之的来到了陆家,做起了陆游书房里侍候的丫鬟。
且说凌兰猗那边,范文绣娘家来的两位叔伯因始终寻不到凌兰猗的踪迹,懊恼的同时,有些怀疑是唐家人从中作梗。
毕竟,当日唐钰的反应,着实有些过激了,只是么,这没凭没据的,实在也不好说什么,加之他们可谓是把唐家翻了个底朝天了,可一点凌兰猗的影子都没有,实在耐人寻味。
这总也找不到人,你也不能老赖在别人家里不是不走?
正当他们为难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有人在会稽见过一做男装打扮的女子,自称——凌澜一。
凌兰猗即是凌澜一,熟悉凌兰猗的人都知道,但凡做男子打扮,她便会化名凌澜一。
然,毕竟只是传言,传消息来的人也非自己人,范文绣娘家的人将信将疑,因而决定兵分两路,一则往会稽去,继续找人,一则先回临安。
他们这前脚一走,后脚唐钰就琢磨着他也该出发了,他要赶在那些人的前头去到范家,找凌兰猗的母亲说说清楚。先把凌兰猗和那瘸子的婚事退了,接着就把他们的婚事提上日程,这媳妇儿还是趁早娶回了家踏实。
因担心唐钰行事莽撞,没得好好的事儿都给他搅黄了,故而唐夫人特意让唐意跟着他一道去。
唐琬是从赵士程哪儿得到的消息,每每想到唐钰和凌兰猗竟真能走到一起,她就感慨不已,说是说他们两是一对欢喜冤家,然唐琬其实对他俩持观望的态度。
毕竟,两个人的性子都那么火爆,往后住到一起过日子,多半会闹得鸡飞狗跳,倘若打了起来,不知道会是谁赢谁输。
虽然唐钰是他嫡亲的哥哥,但若真有那么一天,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唐钰能让着些凌兰猗,不为别的,只是,她觉得该那有一个人,能全心的疼宠凌兰猗,而她,希望那个人是唐钰。
窝在赵士程的怀里,唐琬神思飞转,天马行空。
一会儿问赵士程觉得唐钰此行能否顺利的把凌兰猗和那瘸子的婚事退了,最终抱得美人归,一会儿又问,若是哪天唐钰和凌兰猗在一起了,他们吵架,她该帮着谁。
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别人家的事,让赵士程无可奈何。
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唐琬的鼻尖,赵士程闷闷的道:“什么时候这么爱操心了,嗯?”
往后缩了缩脖子,唐琬冲赵士程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你生气了?”
“再如何也是别人家的事,良宵苦短,浪费在这事儿上多没意义。”哼哼两声,赵士程略有些吃味儿的似真似假道。
唐琬咯咯笑出了声,明知故问道:“那依子常看来,该做什么事儿才算有意义?”
不知何时起,这个往日里总是被一两句话就逗得羞红了脸,不敢抬头见人的小妮子,也学会了反过来调笑他,倒真是孺子可教也。
“比起说,我更愿意做给你看。”
魅惑一笑,赵士程说着就欺身上前,覆上了唐琬,在她面庞上吹着热气,勾的唐琬意乱情迷。
烛光里,唐琬明妍的笑着,双手主动攀上赵士程,献上香吻。
没过多久,便被翻红浪,一室旖旎。
空气里弥漫着情爱的味道,赵士程将自己和唐琬都清理好了之后,便抱着唐琬重新回到了被窝里。
亲了亲懒洋洋的手指头都不肯再动唐琬,他不忘低声调笑道:“惠仙,比起琢磨唐二哥和凌小姐的事儿,这是不是有意义的多?”
惹得唐琬涨红着脸,撑起身子要打他,“下流!”
赵士程却好心情的闷声笑了笑,环住唐琬,在她耳畔呼着热气,轻声低语道:“要不要再来一次,看看咱们俩到底是谁‘下流’?”
“流氓!就知道欺负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唐琬气闷的在赵士程脖子上咬了一口以泄愤。
赵士程却甘之如饴,抚了抚唐琬的脊背,他说:“就算是流氓,也只对你一个人流氓,好不好。”
唐琬还能说什么?接应也不是,不接应也不是,只能闭着眸子假寐。
索性,没过多久,还真就睡过去了。
赵士程也不在意,温香软玉在怀,吸了几口女儿香,他就也跟着昏昏沉沉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