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几天之后，学校出现了社会上的所谓的混混，是来找古浩宇的。
之初无意就撞到了其中一人，本想道歉的，可是还没开口，被撞的人一句脏话，之初的脾气也就上来了。
“挡什么道啊，你们哪来的。”
本来就不耐烦的几人也是暴脾气，见他们想动手，沐凡把之初从走廊拉进教室来。
“请注意你们的行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这里是学校。”
“你个瘸子，多什么事。”
沐凡倒是没什么，之初却松开她的手，跑到角落里拿起扫帚就往他们脸上打，一脚踢到骂人的人身上，然后把沐凡护在身后。
“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看到之初护小鸡的模样，沐凡心头一暖。
一声口哨传来，古浩宇就站在他们身后。
听到声音的几人转过身去，古浩宇就这样站在那里，脸上是明显的不屑。
“靠，你个婊子养的，终于找到你了。”
“注意你的用词。没本事就多读点书，没文化就别出来混，混又混不出什么出息。”
轻描淡写的语气，没几句就打了起来。现场一时混乱，沐凡是行动不便的，也不知是那个人推了她的轮椅，就摔倒在地上。
老师出现让场面更叫混乱，知道几个年轻力壮的保安出现，那些人才被赶走。古浩宇的父母来了学校，在教室直接扇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沐凡脑袋里浮现出上次许尚希被许钟打的场景。
古浩宇一直低头不语，像个乖乖认错的孩子，和平常桀骜不驯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他被带回去了，而且一连几天也没有出现。
2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像流云飘过天空不曾留下痕迹，只依稀记得来过。
秋以深，冬将至。一中成了沐凡和之初的共同目标，一次一次的月考，成了她们努力过的见证。
上次的事过后，古浩宇就安分了不少。
之初不止一次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古浩宇感叹，睡一天真的不会睡死吗？每次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总让沐凡忍不住笑她。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会长眠。人这一生，大半辈子就在睡觉这件事上，没劲。”之初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连着好几天的阴天了。
“之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总是挂在嘴边。”沐凡笑道。
之初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正色道。“我安之初会喜欢这种人，可悲。我喜欢的是徐志摩那样的诗人，懂吗？”
“懂。”沐凡笑着点点头。
只是后来安之初并没有遇到像徐志摩那样的大诗人，而是喜欢上了一个比古浩宇还混的男人，一个从见第一眼起就成了她心上朱砂痣的男人。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所有人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就这样悄悄的改变着。
3
当白桦树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露出萧条的枝杆时，初三迎来了期末。
再次见到古浩宇浑身是伤，依旧是上次的巷口。
“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的古浩宇将头抬了起来，沐凡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大多都是淤青，还破了点皮。
沐凡将书包里的创可贴拿出来，又拿了些卫生纸，古浩宇却并没有接。
“不用，我没事。”他说。
沐凡叹口气，凑过去，用卫生纸把他脸上的血擦掉。
古浩宇僵住了动作，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躲开。
“像我这样的人，你应该敬而远之的。”他说。
沐凡微微一笑，小心的帮他贴好创可贴。
“你是那种人啊！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
“你还真是有勇气！”
“什么？”
古浩宇突然的一声低喃，沐凡并未听清。
他笑了笑：“没什么。”然后看向她身后：“你朋友？”
沐凡回头，就见许尚希站在身后。
许尚希，他什么时候来的？沐凡微皱了一下眉，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先走了，保密哦！”说完，古浩宇起身离开。
古浩宇走后，许尚希才走到沐凡面前，问：“他是谁？”
沐凡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同学。”
许尚希没在说话，沉默片刻绕到沐凡身后，一路无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沐凡按他说的做，毕竟他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沐凡对他的排斥。
他其实很早就到了，看到沐凡帮古浩宇擦伤口，突然就想起乡下那个小心敷着脸的女孩，回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在沐凡的意料之中，古浩宇第二天并没有来学校。
时间一点一点的从指缝里流走，考试慢慢走近，沐凡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想其他事。
考试那天，古浩宇倒是准时到了。
考试结束这天，颐都下了一场大雪。那种白雪凯凯的场景，在沐凡的记忆里已经找不到了，有的只是无雪的寒冬。
4
寒假，许尚希知道许钟有去许松家过年的打算后，很是反对。
许松是许钟的哥哥，许尚希的大伯，许尚希不是很喜欢去他家，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许松的儿子和其他那些惹是生非的兄弟。
许尚希是难产儿，母亲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因此他们总是拿这件事排斥他，当然这些沐凡是不知道的。
尔市比颐都更加繁华，许松是几兄弟中最会做生意的，所以相对来说富裕很多，他家是郊外的一栋别墅，这里环境好，噪音少，是很好的养生之地。
见了许松后，许尚希就出去了，沐凡待了片刻也离开了大厅。
“许尚希，怎么不见你那个残疾妹妹。”
“许司，你别太过分。”
“怎么，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过分，不是实事吗。你那个妹妹，不是做轮椅吗。”
沐凡刚到后院就听见这几话，想了想，摇着轮椅就出去了。“许尚希。”
小小的声音传过去，虽然不大，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本以为只有一人，没想到一共有五人。
许尚希微微皱眉，看着沐凡。“怎么出来了。”
沐凡看着他一笑：“里面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许司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流，冷哼一声。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沐凡将目光看向他，笑了，笑得很无害，似乎没听懂他的嘲讽一般，然后扫了其他人一眼，其中有两个女生，都是叔伯家的子女，沐凡在沐敏的婚礼上见过，也只是葱葱一面。
“沐凡，你还是离他远点，小心发生什么不幸的事。”说话的是一个女生，长得很清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讨厌。
“就是，你还是离他远点，扫把星一个小心招灾。”
另一个女生符合起来，说话的嘴脸让沐凡觉得恶心。她倒是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跟许尚希过不去，许尚希一直都是那种让人欢喜的。
沐凡看着他们暗自得意，高高在上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语气轻柔却薄凉：“你们应该上学了吧！”
“你不止腿残，脑也残吧。”许司嗤笑一声，鄙夷的看着她。
许尚希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忍他一次是礼让，他却不知分寸一再招惹，就不能怪他。许尚希刚往前迈一步，沐凡似乎查觉他要干什么，抓住了衣角将他轻轻拉住。
沐凡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语调轻快带点点得意：“那你们肯定上了个假学，我们学校安老师讲过，扫把星最初源于彗星，因为彗星运动的时候后面好像有个尾巴，形状像扫把。公元1066年，诺曼人入侵英国前夕，正逢哈雷彗星回归，当时他们认为这是一种预示，后来，诺曼人征服英国，诺曼统帅让他的妻子把彗星回归秀在了一块挂毯上以示纪念。安老师还说，要说寓意，现在更像是幸运星，因为可以许愿的流星是它的分身。谁现在还用扫把星骂人，那个人肯定是没文化没见识的。”这话是安之初喜欢看天文书的时候跟她说的，老师自然是不会说这种话，沐凡撒谎早就得心应手了，只是已经很久不曾骗人了。她还记得安之初看完之后还跟她吐槽说：扫把星是彗星，流星又是彗星散出的碎片，一边说它寓意不好一边又许愿，彗星表示很累很冤枉。
沐凡说完松开许尚希的衣角，摇着轮椅到许司面前抓着他的手期盼的问他：“我不嫌你没文化，你也别嫌我腿不好跟我玩吧。”手却不动声色的握着他的四根指骨狠狠用力。
手上一疼，许司惊呼一声将手一挥从沐凡手里挣脱出来，沐凡的身体顺着他的手势一侧，手暗自用力，连人带轮椅往旁边倒去。
许尚希一惊，将沐凡从地上扶起来。
沐凡微皱着眉，红着眼眶看着许尚希，委屈道：“疼。”
许尚希低头看着她的手掌，已经被石沙蹭破了皮参出血来。
“我想回去。”拉着许尚希的衣服，沐凡小声道。
将沐凡抱起，许尚希看了一眼许司，将他撞开往大厅走去。
看着自己的手，许司有些懵，明明是沐凡掐了他手，他也没用力怎么就摔地上了。
看着许尚希他们走远，一旁站着的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