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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凡放在身侧的两只是手紧了紧，看着天花板的，眼神有些恍惚：“走走停停，有一次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我偷偷的跑进了一家食品加工场。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八月二十二日。工场里面白天有很多人，我不敢出去，躲了起来，一直躲到晚上人走光了，我才敢出去找吃的。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男人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拖进场里，不管女生如何挣扎哭喊，男人都不肯放手，最后把她的衣服扯开，压在她身上。空大的加工场里回荡着女生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喘息声和笑声。我很害怕，真的很怕，所以一直躲着，直到那个女生没了动静，没了声音。男人依旧没有停止，我也是疯了，将那里用来切东西的刀拿到手上，冲了出去，直接将刀插进男人的后背。我怕极了，丢了刀跑了。我不知道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啊，六岁还是七岁，我不清楚。”
感觉到安之初微微发抖的身体，沐凡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肩膀处早就已经被打湿了，沐凡知道，那是安之初的眼泪。
“可是跑出去没多久，我就被人贩子抓住了。他们把我关进一间密封的房子里，那里会有人准时送吃的，会有一张小床给你睡。不用挨饿受冻，我竟想就那样生活下去该多好啊。后来他们又把我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里面有很多人，断手断脚的，不会说话的，看不见的，还有像我一样不明情况的。可是后来，那些十四五六的女孩子被抓出去后就没有多少人回来了，就算回来也是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终于有一天，我也被抓了出去，一起被带出去的还有一个刚进来不久的大姐姐。我怕极了，我们并没有一起，我被带进了另一间房。里面有三个大人，还有和我差不多大甚至更小的人，”
“你知道以前街上出现的那么都残疾人乞讨是怎么来的吗，就是被他们那种人弄的，他们把人的手脚生生打断，泼上硫酸将手脚弯成各种形状，然后把他们丢出去乞讨。”说着沐凡抬手抚上自己的右手手肘，那里有一块大拇指大的疤，是她抵抗是不小心碰到了硫酸时灼伤的。“他们把我抓住，想要打断我的手脚，因为抵抗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碰到的少许的硫酸。我以为完了的时候警察找过来了，场面很乱，因为害怕杀了人所以不敢见警察，我怕被抓找到机会就逃了。”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路乞讨来到萍城，那个时候已经是初冬，那天格外冷，我以为我会冻死，我的沐敏妈妈就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天气里哭着站到了我面前，把我带了回去，给我洗了澡，给了我干净的衣服穿，为我做了我从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饭菜，还让我睡到了温暖的床。”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最厌恶的地方是孤儿院，因为那里没有属于我的美好回忆，最害怕的人是警察，因为我害怕自己杀过人。但是那一切在遇到沐敏妈妈后，慢慢从心里淡化了。”
讲完之后，沐凡转头看着安之初，她的眼睛已经全红了，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看着她的样子，沐凡有些心疼，侧身帮她把眼泪擦掉，掰开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咬着唇，淡淡的声音又些无奈：“别哭了好吗？”
沐凡一开口，安之初就紧紧的抱住她，将头埋进她怀里，很久之后看着沐凡道：“你肯定没杀人，那个时候你多小啊，能有什么力气。那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小凡，我好难过。”
回抱着安之初，沐凡摇摇头：“我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也不觉得，我会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流浪，都只是因为我想要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想要回家罢了。”
“现在呢？小凡还在找吗？”
沐凡轻轻一笑：“不找了，很久之前就没有这个想法了，且不说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做线索，就是现在有他们的照片名字我也不会再去找了。家，不是已经有了吗，还要找什么呢？”
“就没有好的回忆吗？”
“也许有吧，我不记得了。”
气氛有些低沉，安之初看着沐凡，回想着她说的每一个故事，忽然就明白她说的谁也不信是为什么：“小凡，你不是说谁也不信吗，那为什么愿意将这些讲出来呢？其实你可以不说的，你不怕我跟别人说吗？”
“你会吗？”
“不会。”
听了安之初的回答，沐凡轻笑，然后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轻声道：“是啊，我谁也不信。可是，我总归是要学会信任身边的人呀。”
看着沐凡，安之初笑了笑，沐凡也笑了开来。
这个世界，欢乐伴随悲伤，苦难伴随幸福，失去的东西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我们不能说这个社会绝对的美好，也不能说这个社会绝对的丑恶，所有事情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差别，没有经历就不会彻底明白。有些人可能到死都没有遇见美好，有些人也可能到死都没有遇见丑恶，世界那么大，有些事情我们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我们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从书上看到的，既然出现了，那么必然就曾在什么时候发生过，哪怕它并不全部真实。
2
第二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吃完早餐，安之初跟沐凡说了会儿话便打算回家，正好碰上许尚希要出去，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哎，许尚希。你知道小凡以前的事吗？”看着沉默不语的许尚希，安之初问道。
“她跟你说了什么？”没回答安之初的问题，许尚希反问道。
“没事。”安之初摇摇头。
安之初不想说，许尚希也不问她，不过他大概能猜到沐凡肯定是跟她说了以前的生活，应该是些并不美好的。
一段路程之后，许尚希就和安之初分开了。
来到昨晚出事的ktv，许尚希以落下东西为借口查看监视器，看到沐凡出事的画面时他眼神一冷，将那几个人记住。
“哎，昨天我就出去一会儿，怎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了。这女孩也是可怜，偏偏遇到这几个人。宫晏这小子胆子够大啊，竟然会出手救人。”
听旁边的服务员开口，许尚希看着他问道：“你认识那些人？”
“这些人经常来我们这玩，那个打人的女人是林爵的妻子，你可能不知道，这林爵是乘风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他可是颐都有名的人物，这几年的花边新闻不少。哎，瞧我。你还是学生这种新闻还是少知道得好，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
许尚希记得两年前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许钟的工作好像就跟乘风集团有关。他也无意间听到许钟的电话说乘风集团内部矛盾激烈，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我想起来东西放哪里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许尚希起身离开了，留下服务员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的背影。
出了ktv后，许尚希打了一通电话，随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另一个方向去。
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家小区门口停下，许尚希下车后，站在路边的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便走了上去：“许哥。”
看到他许尚希直接开门见山。“帮我查一些东西。”
“哥要查什么？”
“乘风集团的林爵。”
沈翔一愣，看着许尚希疑惑道：“林爵？你查他做什么？他是我哥的朋友。”
许尚希有些意外，想了想问道：“你跟他熟？”
“我哥经常跟他一起，我就见过一面，他是乘风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不过没什么实权，我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他。”想到每次他哥提起林爵时自家老爸爸气愤的样子沈翔就觉得不理解。
“查一下他的全部资料，特别是他的家人和妻子。”
“哥，你怎么突然要查他啊？”
“有些私事要处理，你电脑厉害，帮我查一下。”
“先上去吧。”
许尚希点点头，跟着沈翔上了楼。
将钥匙放桌上，沈翔往自己的房间走，许尚希看了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锦旗，跟了过去。
“沈叔叔是警察？”看着沈翔在电脑桌前坐下许尚希问道。
“是啊，不过因为腿伤六年前已经退下来了。”点点头，沈翔回答道。
许尚希笑了笑没有再问他，靠着书架打量四周。沈翔的房间很乱但是不脏，唯一看起来还算工整的也就只有书架了，书桌上堆着许多书，大多数以电脑编程一类为多，笔也随意乱放，写满字的本子与纸张摊得到处都是，字迹也是格外潦草，桌脚趟着一本羊皮外壳的本子，似乎用很久了，本子外壳掉了一块角，上面堆了些许的灰。许尚希将他捡起拍了拍，看到里面的字时手一顿。刚劲有力的楷书，比沈翔的字好看多了。许尚希随意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日记，写的都是一些案件与想法，倒是有些意思。许尚希猜想这因该是沈翔父亲的，里面有些地方被红笔圈起来了。
“好了，你看一下。”查到林爵的资料后沈翔将身体往旁边一侧，将电脑屏幕对着许尚希。
将书放下，许尚希走过去，看到乘风以前的名字时看了一眼刚才放在桌角的日记本，将所有的资料看完，许尚希想了想拿起桌角的日记本，看着沈翔道：“再帮我查一下乘风集团以前的事。”
“乘风以前的？乘风以前叫林起，跟林爵也没关系啊。哥，你究竟要做什么啊？给我透露一下呗。”
“有些好奇罢了。”许尚希笑了笑，他这话倒是没有说谎。
许尚希不说，沈翔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见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从老爸书房那过来的笔记本抿抿唇开始做自己的事。
乘风是一个大公司，媒体关注高，大多数资料网上都有，他明白许尚希找他肯定是需要更详细的，虽然不明白许尚希为什么突然对乘风和林爵感兴趣，沈翔还是乖乖的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