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多时候程纪廉是明白他爸的感受的，秦仙仙有着一张天然无害的娃娃脸，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真的很想欺负又很想保护。哪怕现在三十多岁了，也依旧跟个小姑娘似的，为此程纪廉惆怅过一段时间。
“秦姨，纪廉哥身上凉，你就别抱着了，小心过寒到你身上。”见程纪廉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许尚希才慢慢悠悠开了口。秦仙仙的注意力从儿子身上移到他身上，将芹菜塞到程纪廉怀里，秦仙仙抓着许尚希的手问道：“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你也不来找秦姨，是不是嫌我麻烦呀，我知道牛牛就是烦我才离家出走的。”
听到自己的乳名，程纪廉想要抓狂：“我都这么大了妈你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还有，是你跟爸在家卿卿我我，我受不了才去外面玩玩的，爸还求之不得呢。我说出去住你又不让。”
可惜，许尚希和秦仙仙都没有理他。
看着秦仙仙又要哭了，程纪廉不再说话，撇撇嘴往沙发上坐。
吹了许久的风，许尚希的手微凉，秦仙仙的手却是温热的，怕冻着她，许尚希想将手抽回却被她抓得紧，无奈道：“秦姨，我手凉，您先松手。”
秦仙仙这才想起天凉，外面还在下雨，连忙松开许尚希推着他去程纪廉的房间：“快去换一身衣服，这么冷的天小心着凉了，衣柜的第二个柜子有你的衣服。”然后又转头对着程纪廉说道：“你也去换了。换好和尚希来厨房帮我，你爸快回来的，我还没做好饭呢。”说完拿起程纪廉放在桌子上的芹菜进了厨房。
程纪廉懒懒的应着，将手里剥开了的橘子放在桌上，慢吞吞的进房间。见许尚希站在衣柜前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走过去打开旁边的衣柜门笑道：“每次给我买衣服，看到适合你的她也会一并买了，我还看到好几次她对着女装区的衣服叹息你不是女孩，不能给她做儿媳妇呢。”
面对程纪廉的打趣许尚希也不恼，脸上笑意难挡，将一件灰色的大衣拿出来穿上。
两人换好衣服到厨房时，秦仙仙正在切西红柿。
“秦姨我来吧。”
将刀放下，秦仙仙脱了自己的围裙给许尚希穿上，一边帮他绑好一边笑道：“今天我要尝尝你的手艺，牛牛做菜可不行，他给你打下手。”
“妈，不准再牛牛这个名字了。”
站在程纪廉旁边，秦仙仙颇为委屈的看着他。受不了这个眼神，某人懊恼的移开目光：“好好好，你喜欢就不改了。”
目光落在许尚希身上，看着他穿着软萌的围裙，程纪廉抽了抽眼皮，竟然觉得跟许尚希毫无违和感。
说是打下手，程纪廉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一贯不喜欢厨房，能站在门口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站在程纪廉旁边的秦仙仙看着许尚希熟练的将菜切好，下锅，翻炒，她拽了拽程纪廉的衣角颇为遗憾道：“可惜尚希不是女孩子，不能给我做儿媳妇。”说着又叹了口气，对许尚希回忆道：“你妈还怀着你的时候我们俩还一起想了好多个女孩的名字呢，我们都说好了要把你嫁给牛牛，还一本正经的交了定亲信物呢。”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秦仙仙靠着程纪廉笑得开怀：“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尚希这个名字一开始是女孩子的，善良的善，晨曦的曦，希望你长大以后是一个善良，像清晨的阳光一般温暖的孩子。后来知道你是男孩子，便改成了高尚的尚，希望的希。她说希望你以后成为一个品质高雅，不庸俗的人。这也是她的希望。”
将炒好的菜用碗乘好，许尚希的笑道：“我一直以为是我爸起的。”
“你爸跟木头一样，他哪会取什么好名字啊，当年翻字典放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名字。”
许尚希没见过母亲，许钟也不太跟他说，只是从家里的照片和秦仙仙的口中得知，是一个很温柔很聪明的女人。
将第二个菜放入锅内，许尚希看着秦仙仙笑道：“秦姨跟我妈是闺蜜，肯定知道她以前的很多事，秦姨跟我说说她吧，我想知道。”
“好啊，我跟她还有好多照片呢，你以前还小，后来我又搬到这来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给你看，吃完饭我要好好跟你说说。”
看着许尚希和秦仙仙聊得开心，程纪廉只是安静的站着。对于许尚希的母亲，程纪廉当年还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秦仙仙经常在他面前说起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2
有些人，哪怕已经消失在生活里很多年，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么她也不会真正的消失。
聊了些家常，时间也过得快。秦仙仙炒了两个菜，将鸡汤盛好，把最后一个菜交给许尚希便拉着程纪廉去客厅摆碗筷。
等许尚希将最后一样菜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客厅的大门正好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了进来。秦仙仙连忙走过去帮他把鞋子摆好，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挂好，像一个等着奖励的孩子一样仰头看着他，糯糯的声音乖乖道：“我今天很乖哦，没有一个人出去。牛牛也回来了。”
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程霖殊看着站在客厅的儿子，脸色一下子就臭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程纪廉表情一僵，没敢多说什么，就知道回来肯定要被嫌弃打扰某些人的二人世界。
说完看向一旁的许尚希，脸色缓和了许多。
“程叔叔。”许尚希礼貌一笑，既不失礼也没有对秦仙仙那么亲昵。许尚希跟程纪廉一样，对程霖殊很是敬重，小时候两家离得近，程霖殊又是大学教授，他跟程纪廉的功课一直都是他在辅导。
看着程霖殊板着脸，秦仙仙握着他的小拇指轻轻一拽。“他们又不是你的学生，在家不许摆着脸。”
将秦仙仙的手握住，程霖殊应了一声，拉着她入了坐。
“吃饭了。”见许尚希和程纪廉还站着，秦仙仙向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像一只小蜜蜂一样忙着给程霖殊夹菜。
许尚希和程纪廉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无奈与笑意。
3
因为下午还有课，程霖殊休息一会儿便离开了。收拾好家务后，秦仙仙将一本厚厚的相册拿了出来，三个人便在客厅说话，直到四点左右许尚希才打算回家。
拉着许尚希的手，秦仙仙有些不舍的看着他：“今晚就在这住下吧，秦姨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了。”
摇摇头，许尚希笑道：“不了，小凡晚上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秦仙仙一愣，似乎是想起什么大事，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呀，瞧我。你怎么不把那个丫头带过来。”
“天冷，怕冻着她，下次来看秦姨的时候再带她来。”看着秦仙仙一脸可惜的样子，许尚希笑着说。
“那你可记得，上次见那个丫头还是你爸的婚礼上呢，小小的一个，安安静静的坐着。上次你说她的腿好了是真的吗？”
“真的。”
“好了就好，那么小腿就受了伤也怪可怜的。对了，上次做的小糕点还有呢，我去拿点，你带回去给她。”
看着秦仙仙跑去拿东西，程纪廉凑到许尚希身边道：“我还没见过你那个妹妹呢。长得怎么样，我妈那么喜欢女孩，不如我把她拐来给我妈做儿媳妇。”
许尚希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4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小半个月，等终于放晴已经是三月底了。
下完最后一节体育课，刚回到教室的安之初就碰到了学生会的学姐。“马上要集合了，你怎么还在这？”
安之初一愣，问道：“集合，集什么合？”
“明天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视察，今天学校要组织卫生检查，学生会的人要去政教处门口集合，你没看到通知吗？”
“没有。”
“走吧。”说完拉着安之初就往政教处赶。
被学姐拉着走，安之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沐凡，喊道：“帮我把东西收一下，在教室等我。”
“知道了。”朝安之初挥了挥手，沐凡转身进了教室。
等安之初她们到集合地点是，校书记正在讲话，她偷偷躲在最后排，正松了口气旁边就响起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你迟到了。”
抬头一看，才发现欧阳少看着她，他的另一边还站着许尚希。安之初收回目光撇撇嘴小声道：“有本事你告发我啊。”
“老师。”安之初话刚落下，旁边站着的人便开了口。她心一跳，猛地一转头警告的瞪着欧阳少。欧阳少却没理她：“检查时间到了。”
校书记看了一眼手表，点点头道：“你分配他们去检查吧，记住，要特别注意平时注意不到的地方。”
“明白。”见校书记转身进了办公室，欧阳少低头看着一旁松了口气的安之初，眼中笑意闪过，抬手放在她的头顶将她抬着的头按下去，冷声道：“我没你这么幼稚。”然后走到前面分配任务。
看着欧阳少的背影，安之初咬牙愤愤道：“还说不幼稚，我看你就是报复我抢了你的雨伞，幼稚鬼。”
看着欧阳少和安之初的互动，许尚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