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跑掉呢?”
沐言肯定道,“别装了,你不是占戈。”
“沐言,你在说什么,我是占戈啊。”占戈的神色有些焦急。
“可是占戈不是这么称呼我的。”沐言在石林中与占戈相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时占戈叫她沐言。
平日里,占戈都是称呼她为‘沐言姑娘’的。就像是在祠堂中,皇甫折忽然改变了对她的称呼,那时是小数附身了他。
“原来是在这里露馅了。”婴灵变回了它的样子,可是身上白色的绳子依旧捆着。
婴灵不知所措地扭动着身子,“你快放开我!”
“真正的占戈在哪里?”沐言问道。
“他被我的那些婴灵困住了,估计天亮才回来,你快放开我!”
沐言命令道,“把这个村的屏障解开,我就放了你。”
婴灵强烈抗议道,“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将他们都困死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沐言蹲下身子,平视问婴灵。
婴灵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好似极力忍受着天大的委屈,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沐言。
就像苏樱一样,她被皇甫赟狠心地抛弃了,才杀人的。
“他们杀了我娘亲——”婴灵凄厉的哭喊起来。
五十年了,这五十年里,没有人懂它,所有的委屈与孤单化为怨念,包裹着整个村庄。
熟睡的众人听到小孩的啼哭,都起来了,看见沐言蹲坐在房柱前,对着婴灵。
“他们为什么杀你娘亲?”沐言的心软了下来,听到它的哭声,仿佛所有的悲伤都侵袭而来。
婴灵阴狠地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吴老伯,吓得吴老伯跌倒在地,害怕的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吴老伯,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皇甫折质问道。
许久,吴老伯才渐渐冷静下来,众人回屋听他讲诉。
沐言解开了捆在婴灵身上的绳子,身边传来皇甫摘的声音,“南宫四小姐的法宝还真是多呢。”
这条捆住婴灵的绳子定不是凡物。
沐言只能讪讪一笑,抱着婴灵进了屋子。
正巧,占戈摆脱了石林中的婴灵回来了。
“这件事情要从五十年前说起了……”吴老伯回忆起来,“那年城里来了个厉害的妖怪,杀了官老爷占领了城镇,咱们周边的村子也殃及到了。”
“此妖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讨好它,各自的村里都献了女人,咱们村也不例外,把当时的村花小琴送给了那妖怪。”
南宫清韵打断道,“她父母同意?”
“唉,当时一个人能保住全村,谁会不同意。”吴老伯当时也就十来岁的孩子,看着那些大人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有些同情那位小琴姐姐,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以为此事过后就平静了,没想到几个月后,那小琴竟然回来了,而且还大了个肚子……”
吴老伯说到这里,大家明白过来,那小琴正是婴灵的母亲。
“不用想也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那妖怪的。”吴老伯犹记那时,看到小琴的村民一个个都避开她,好似她是邪物。“就连她的父母都无法接纳她,于是大家一合计决定烧死她。”
说到这,沐言怀中抱着的婴灵怨念加强,弄散了房中的桌子。
众人一惊,连忙退开。
沐言轻拂着婴灵的头,安慰它。
皇甫折气愤道,“她救了你们全村人的性命,你们却恩将仇报!”
“的确太过分了,难怪婴灵会有如此强大的怨念。”皇甫摘接话道。
“我们不想的,不想的……”吴老伯早已因为散架的桌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就怕小琴又生出和城中那头妖怪一样的东西来,大家害怕极了,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的……”
“却不曾想,此后大家都出不了村子了,而且凡是出生的婴孩,都活不过一个月。”这是那腹中的妖怪带来的诅咒。
沐言回想当日进村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这整个村子里除了他们,其他都是年迈的老人。
婴灵是要让这村子里的活生生的关上一辈子啊。
这就是婴灵的怨念,整个村子的人杀了它的娘亲,若要消散怨念岂不是要屠光整个村子的人?或是让它的娘亲复活?
皇甫折想着想着,看向了抱着婴灵的沐言。
沐言避开了他的视线,知道皇甫折心里打的小九九。
当时她去冥界把皇甫折救回来的时候,他才死了两日,现如今婴灵的母亲早已经死了五十年,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哪还能救得活。
“所以,你们这里的人都要死!”婴灵凄厉的声音响起。
沐言抱着它,看到它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郁,手腕上的昼夜手镯开始抖动起来。
屋内无风自动,所有的摆设都在强烈的晃动着。
“沐言快离开它!”南宫漓陌提醒道。
沐言没有放开它,“他们死了,你的娘亲会活过来吗?”
婴灵一怔,泪流满面地看着沐言,摇了摇头,可是怨念不减。
那时,他们将娘亲绑在柱子上火烧,它有意识的,却救不了。
五十年了,那火焰的灼热,娘亲的痛苦,痛彻心扉,它发誓一定要将他们统统杀掉,可是娘亲最后的意识告诉它,不要恨,不要报仇,为什么!为什么!?
沐言只觉怀中的婴灵越来越重,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南宫漓陌揪紧时机,将沐言一把拉了过来。
婴灵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整个屋子撑破。
皇甫折发话道,“快离开屋子,要塌了!”
众人纷纷逃开。
吴老伯依旧蜷缩在那里,皇甫折示意占戈将他带离了屋子。
就在大家逃出来的一刻,整座房屋都塌了下来,而婴灵此刻变得无比巨大,一脚就能将他们踩扁。
“娘亲——娘亲——”凄厉的呼喊声包围了整个村子,五十年来死去的婴儿,它们的魂魄飘荡在婴灵的周围。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出手!”皇甫折拔剑,橙色的灵力围绕剑身,向着婴灵飞去。
“南宫少主。”皇甫摘一呼。
南宫漓陌会意,拔剑在空中一挥,蓝色的灵力召唤出水幕,而皇甫摘的冰系灵术将水幕凝结成一把把冰刃,攻击婴灵。
可是那飞去的冰刃没有伤到婴灵便消失了。
“怎么回事?!”南宫漓陌与皇甫摘同时一惊。
他们看不到飘荡在它周围的婴儿灵魂,其实所有的冰刃都被它们挡下,散魂而去。
皇甫折用灵术编织的火网罩住了婴灵,它的行动一时受到了限制,在原地挣扎。
“占戈!”皇甫折一声令下。
占戈上前攻击,由于不能暴露妖体之身,战斗力大打折扣。
南宫清韵与南宫漓陌一样属于水系,连南宫漓陌都对付不了,她上阵也无用,只得与沐言一样待在一边。
左手腕的昼夜手镯抖动的厉害,沐言连忙用右手压制住。
在冥界的时候,沐言看到过小数使用昼夜剑,她已经知道如何运用它们,但是此刻她不想召唤。
婴灵怨念深重杀了不少生灵,却只是为了替娘亲报仇,而那些村民虽是自食其果,却只是为了保命,孰是孰非?
“我们带你去找你的父亲吧。”沐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