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说过的,我先试一下女人不免抱怨,家里搞得都是火锅味,你来打扫吗?可虽然这样,她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是提醒男人晚上多买些底料回来。
红油油的辣子,满满的香油,是西南这边的吃法。
陆昂有些想吃涮羊肉了。
热水烧得滚开,羊肉丢进去,再捞上来,蘸韭菜花和芝麻酱……
隔壁床板开始吱嘎吱嘎响。陆昂失神笑了笑,掐灭烟,坐起来。
他上半身直接裸着,淡淡微光透过窗户正照在他的后背,照出那由肌腱衔接的狭长的肌肉,纹理舒展而漂亮。
昨夜他没有喝酒,醒来却也干渴。——这地方海拔一千多米,勉强算得上高原了。陆昂没有其他的高原反应,就是渴。他去厨房。那儿有一个老式的电水壶吊子,胖子昨晚说能用。打开盖子,水壶里面已经生了厚厚一层水锈。陆昂拧开厨房的水龙头。许久未用的水管刺啦刺啦,像老年人并不顺畅的气管。拧上水龙头,陆昂拎着水壶,直接去到院子。
院子里靠近房门的地方搭了个洗手池,一根水管竖在那儿,笔直,昂扬向上,像清晨的某种**。
灌满了水,陆昂随手找了个接线板,插上电。
水壶里面的铜丝一通上电,开始嘶嘶嘶响,陆昂坐在院子台阶上抽烟。两腿随意曲着,一手夹着烟,一手看手机。
这手机是胖子昨晚给他的。
陆昂慢慢点进去,熟悉。
钱和银行卡密码都已经给他存好,当然,还有车和女人。附带的,胖子居然还真的发来一份旅游攻略。——胖子是罗坤安排给他的,平时办事牢靠,就是心眼儿花,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弱点明显。
陆昂将手机丢在一旁。
他还是沉默抽烟。
两支烟灭,水壶咕咚咕咚乱叫起来,热气蹭蹭蹭往上冒,陆昂拔掉插头,拎着水壶正要进屋。忽的,他停住了。站在台阶上,陆昂往大门口看。
那是一道铁门,两扇阖在一起,纹丝不动。
附近声音依旧嘈杂,和先前似乎没什么不同,甚至更盛。
陆昂盯着铁门,走过去。握住门把,稍稍一用力,他突地打开门——
半扇门的光景里,安安转过头来。
发梢轻动。
还是瘦瘦一长条儿,穿得昨天那套黑色衣服。早上天凉,她多加了件宽松外套。拉链敞开,也不怕冷。
一个包斜斜挎在身后。
陆昂视线不变,照例冷漠,又似乎多了分审视:“你来做什么?”
安安嚼着口香糖,理直气壮地回他:“来死缠烂打。”
她说着,偏头与他对视,娇娇俏俏。
陆昂沉着脸,一言不发就要关门,安安拿鞋尖轻轻一抵——
她的腿纤瘦而匀称,随意一抬,就白得晃眼。小皮靴鞋头尖尖,抵在那儿,小腿绷起,有一种随性的蛊惑。
安安说:“我昨晚又遇到那个刀疤了。”
“所以呢?”陆昂反问。
安安继续诉苦:“钱全被抢了,我没地方去。”
“去找胖子。”陆昂这样告诉她,并且冷静分析,“你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肯定已经见过他。胖子是你老板,去找他解决。”
这人逻辑清楚,很不好糊弄。安安垂眸,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说:“我不在他那儿做了。你知道的,我爸和刀疤他们随时能去夜总会找我,那地方不安全。”顿了一顿,安安抬眼,对陆昂说:“我只能来找你了……”她的语调可怜,难得柔弱,整张脸迎上来的时候,有几分少女的楚楚可怜与祈盼。
还是能蛊惑人。
饶是如此,陆昂仍旧无动于衷,根本不搭腔。像铁石心肠似的。
安安险些黔驴技穷。幸好还有后招。她早给自己找了理由,这会儿问陆昂:“你还要陪玩么?”
“不用。”陆昂面无表情,“我已经有了。”
“那个苏婷?——就你有兴趣的那个?”视线错过陆昂,往院子里拂了拂,安安重新看向陆昂。她微笑:“可我听胖子说,你昨晚还赶她走了。”
这张红艳艳的小嘴伶俐极了,这笑脸也是得意挑衅,鬼灵精的很。
陆昂默了默,转身进去。
他手里还拎着那个水壶,上身半裸,腰线劲窄。
安安挎着个包,跟在陆昂身后。走过铁门的时候,她脚尖轻轻一勾——
半扇门被阖上了。
站在院子中央,安安不急不缓地打量。
这小院一侧是厨房,另一侧堆着杂货,排列凌乱。台阶底下有两三个烟头,旁边沁湿了几滴水渍,还有个拖线板耷拉着。想来他刚刚坐在那儿,烧过热水。
安安环视完一圈,陆昂又出来了。这一次,他已经套上一件尖领t恤,底下还是开门时的长裤。
面对面,陆昂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思考怎么和安安进行对话,安安已经开口,先发制人的询问:“我能不能在这里洗个澡?”
“不行。”陆昂冷漠拒绝。
安安抓了抓头发,坚持:“我想洗澡。”
陆昂也坚持:“不行。”
安安便笑了:“你怕什么?洗个澡都不行,这么小气……”
“别想用激将法,”陆昂冷冷戳破她,“对我没用。”
这个男人……安安咬了咬牙,横眉以对。
陆昂照例冷硬。
安安索性懒得再问他,包扔在地上,外套丢一边,两手一抻,上衣便脱了下来。
纯白的棉质背心贴着她的身体,曲线绵延起伏,还有两颗小果子的痕迹。
安安还是说:“我想洗澡。”
陆昂别开眼,走到旁边的水池边,拿起漱口杯,默默刷牙。
没了阻拦,安安顺利走到屋内。平房一共三间。中间堂屋,贴着已经褪色的春节福字,右边卧室,左边卫生间。背着包,安安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更是简单,一双拖鞋搁在墙角,洗漱台上亦只有几件东西,香皂,剃须刀。剃须刀不是电动的,他用最原始的那种,剃须刀片。也拥有着最原始的男人味。
静静看了会儿,安安脱下鞋子,换上拖鞋。那双拖鞋很大,她趿在里面,显得脚特别小。每走一步,都像是闯入大人世界的小孩。
安安对着镜子开始卸妆,然后彻彻底底洗了个澡。热气蒸腾,将她的皮肤蒸出淡淡的粉色,像春天里的粉嫩花瓣儿。
关掉水,安安随手擦了擦头发,再拿毛巾包裹好,一张干净而青春的脸便露了出来。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安安端详了好一会儿,拿起一边的化妆包,开始化妆。
眼线笔刚刚拧开,忽然,外面就有了声音。
在她卸妆、洗澡这么长的时间里,外面一直寂静无声,陆昂像是不存在了似的。这会儿却不一样。
安安趿着拖鞋,悄悄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刚洗过澡,玻璃上蒙着模糊的水汽,安安哈了一口气,用窗帘慢慢擦干净,擦出一个圆来。
外边,半扇铁门果然又开了。
陆昂已经穿戴整齐,t恤和牛仔裤。
他的t恤好像总是特别柔软,顺着肩头下来,将他的体型修饰得恰到好处。
视线越过陆昂,安安看向来人。
来得是个女人。
胸很大,又白又软,裹在紧身裙里,呼之欲出。也许再多解开一颗扣子,就能弹出来。
凭着这个胸,安安认出了她,是昨晚那位苏婷。
莫名摈住呼吸,安安开始偷看,并且偷听。
铁门内外,两人面对面站着。
陆昂似乎皱眉,抬手看时间:“这么早?”
苏婷立刻解释道:“这边有点偏僻,我给昂哥带了早饭。”又笑:“昨天五叔让我好好招呼你,我可不敢怠慢。”说话间,她往前再跨一步,那胸就快顶着面前的男人。
陆昂顿了顿,转身。
视线也许对到了,也许没有,安安放下窗帘,定定站了一会儿,再听——
苏婷似乎已经将早点放在堂屋桌上,她说:“这屋子这么脏,昂哥,我给你打扫一下吧?”
陆昂拒绝:“不用。”
安安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里头。她将刚刚穿好的衣服脱下来,叠在凳子上。拆掉包裹头发的毛巾,打开水阀,安安走过去,又洗了个澡。
刹那间,水声哗啦啦作响。
苏婷瞬间愣住。确认是这边卫生间的声音,她转头,尴尬地问陆昂:“昂哥,你这儿……有人?”
陆昂抿着唇,“嗯”了一声。
苏婷咬了咬唇,看向紧闭的卫生间。
这才几点啊,就有人洗澡?——这是做了什么了?
男人和女人么,好像能做得……也就是那回事儿了。
苏婷不甘心地瞄了眼陆昂,又瞟向卫生间,视线恨不得将那堵墙戳穿了。
安安头发已经再度打湿了。
她慢吞吞多洗了一回脸,回身,就要关水。手碰到水龙头的瞬间,安安停住了。水龙头两侧,一边是热,而另一边……是冷。
安安顿了顿,将水龙头转了个方向。
她不疾不徐,她一步步。
水声并不大,却莫名引人注目。
池子里,原本的咂舌还有调笑声一并静止了。隔着热气,那些马仔肆无忌惮的盯着安安,像盯一块肥肉。罗运华也松开怀里的女人,慢慢坐直了身体。他看到安安的侧脸。那是真的漂亮啊,一眉一眼俱是这儿姑娘的果敢与水灵。侧脸过去了,然后是后背。安安后背完整包裹在连体裙里,仅能从肩膀窥见她的美,她的细腻。只这么端详,罗运华底下便又支起来了。他盯着安安,捉住旁边女人的手,摁到自己那个地方。安安没有在意,也没有回头,她目不斜视,她只凝视面前的男人。那个男人从她出现起,就没有变过表情。汤池的水渐渐变深,那些水没过她的臀,她的腰,她的胸,直到她的脖子。安安索性潜下去。像是灵巧的鱼,她展臂轻轻一划——
再破水而出时,已经到了陆昂面前。
像一条勾人心魄的美人鱼。
凄楚,又美丽。
那些水珠贴着她的脸往下,这是一张干净、纯洁的脸。她身上的连体裙一并清纯。她立在那儿,宛如一支亭亭玉立的花苞,文静而秀美。
这是一种连安安自己都羞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