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青跟奕詝对站着,在心中推理着这案件。她忽然问一旁路过的伙计:“你们老板跟老板娘有孩子吗?”
“没有孩子!”伙计回答。
“没有孩子吗?”半青觉得有些诧异。
“虽然说没有孩子,但老板从堂兄弟那里,接了一个侄儿来养,想以后靠这孩子养老送终,因为老板姓石,咱们都叫那孩子为小石头!”伙计又说。
“接了继子来养!”奕詝点点头。
众人正说着话,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拿着书本,走过。
“这位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养子小石头吗?”半青问伙计。
“是的,现在小石头在学堂念书!”伙计回答。
半青刚才没看到那小石头的脸,但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握住拳头,做拿刀状,往前这么一刺。她这样比划后,觉得小石头的身高,跟凶手的身高应该差不多。
“你不会怀疑小石头是凶手吧?”半青虽然没说,但奕詝感觉到半青是这样想。
“四爷,在小的心中,跟案件相关的人和事,都先打一个问号!”半青回答。
“你真是有些可怕!”奕詝虽然这样说,但却笑了,他觉得半青真的很有意思。他想这小子,以后有机会,要拉到刑部去当捕快才行,否则会埋没才华!
半青看着小石头的背影,然后她看到老板娘跟养子见面后,相拥在一起,很是亲热的样子,心中又产生一个疑问:“这老板娘,跟养子关系极亲密,如果老板娘叫养子帮忙杀人,那养子是否会帮忙?”
“我见你看小石头许久,你觉得那小子有疑问吗?”奕詝又问半青。
半青回答:“四爷,小的觉得小石头的身高,很符合凶手的身高,而且看他瘦弱的样子,也符合以刀刺进死者身体,力量不够的特征!”
“那么,就查小石头吧!”奕詝原先觉得那小子不像是杀人凶手,但想着既然符合两点,就查一下,反正现在凶手还没找到。
半青叫伙计请来老板和老板娘的养子小石头,问他某年某月某日,他在哪里?做了什么?
小石头知道朝他问话的,是京城的捕快,显得有些紧张。
半青不是捕快,但她却是现代的刑警穿越到此地,盘问罪犯,很有经验!
半青从小石头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流露出恐惧的眼神中,感觉到小石头有可能是杀掉舒树建的凶手。
“小石头,是你杀了舒树建吗?”半青开门见山地问小石头。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舒树建死了?”半青凑到小石头的面前,盯着他问。
“那个……我听伙计说舒树建被刀刺中腹部死了!”
奕詝听到小石头这样回答,知道半青的用意,而且知道找到凶手了。因为他俩来到石记饲料店,只说舒树建死在后面胡同的院中,并没有说是被刀刺中腹部,而小石头却在半青咄咄逼人的盘问下,一下子脑乱,说出了舒树建是腹部中刀而死。
半青见小石头说舒树建是腹部中刀而死,于是更凑近小石头,逼问:“我们并没有说过舒树建是腹部中刀而死。而且案发现场严密封锁,进过案发现场的,现在还呆在指定地点等候处理,不得乱走动,你怎么就知道舒树建是被人以刀刺中腹部而死?”
小石头支支吾吾,说他是猜的。
“猜的?那么你猜猜看,你一会是被关进哪间牢房里?”奕詝笑问。
“四爷,小的觉得您说话,越来越幽默了!”半青忍不住笑了。
奕詝明知半青是说笑,但在小石头面前,他依旧板着脸,让小石头感觉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你说说看,舒树建失踪那日,你在哪里?”奕詝的语气越来越冷。
“小的到学堂念书,还能到哪里?”小石头强辩。
“如果罪犯不老识交待,会被用刑的!”半青对小石头说,“虽然我认为,对罪犯用刑,是不人道的,但在这大清朝,有可能会对你用刑,除非你现在穿越到现代。在现代,法制较健全,对犯罪嫌疑人用刑,是违法的!”
半青不住地说话,是不给小石头半点喘息的机会。不过她也说得对,如果在现代法制健全的社会,对犯罪嫌疑人用刑,是违法的。但在清代,为了逼供,有时候会采用极残酷的大刑逼供。她边说拨出身上带着防身的短刀在小石头面前比划,那短刀,极极锋利,刀刃上发出寒光。
小石头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青,然后跪倒在地,承认舒树建是他杀的。
奕詝望着跪倒在地上的舒树建,不解地问:“小石头,你为什么要杀舒树建?难道你跟他有仇?”
“因为舒树建欠着咱店的货款不给,咱店收不回货款,快要关门了。而且舒树建还欺负我娘,对我娘动手动脚的,我都看见了。那日,我娘告诉我说舒树建在院子后面胡同那无人居然的破院中等她,说让她把货款的价格再压压,否则不再还款。我娘边说边哭,我一气之下,拿起外地客商遗留下的尖刀,收在怀中,抢先我娘一步从后院中跑向那院子。舒树建认识我,以为我是去学堂路过这小院,主动跟我搭腔。我装成没事一样,跑近他,然后以刀刺进他腹部,在他倒地后,去护城河洗澡,顺便洗了染上血的外衣……”小石头这样说。
“你娘告诉你舒树建欠着你店的货款不给,还欺负你娘,对你娘动手动脚的?”半青问小石头。
“是的,因此我不眼眼睁眼地看着我娘被欺负,还有也不愿意我家的店倒闭,然后生病的爹没钱医治……”小石头边说边哭。
半青仿佛看到一位女魔头,将仇恨的种子,成功地种进一个天真无无邪的少年心中。那仇恨的种子,在一点点在少年身上发芽,然后根,紧紧生长在少年的身上。
“真可怕!”半青摇了摇头。
“将老板娘抓进来!”奕詝下令。
那位脸上涂得红红绿绿的老板娘,被卫兵擒住,拉到奕詝面前。
老板娘看到自己的养子,跪在奕詝面前,满脸是泪。她知道纸包不住火,于是垂头认罪。
“女人毒起来很可怕,连自己的养子也拉下水!”奕詝说这话的时候,眼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是话中有话还是对什么事进行感慨说上一番。
半青望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小石头,觉得他很可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