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液滴在尤墨的指尖,她的手指不禁微微一颤,终究不忍心刺得更深。
见她停了下来,赫连离渊的吻也逐渐停下来,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粉唇,轻笑一声:“不是要杀了我吗?”
“……”尤墨将匕首捏得更紧,郁结于心,一字一顿道,“不要以为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只对你为所欲为。”他认真地看着她。
尤墨倏地将匕首收回空间里,将他推开:“先把你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再与我说话!”
鲜血仍从他的心中流出,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别开了视线。
赫连离渊一伸手,架子上的长衫便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上。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盒胭脂,故作失落地轻声叹气:“方才在街上看到一盒精致的胭脂,本想买给你,既然你不喜欢,留着也没用。”
说罢,就松开了手,胭脂盒瞬间下落。
即将落到水面时,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接完又有些后悔。
长臂一挥,胭脂盒瞬间落到了不远处的软榻上,为自己辩解道:“莫要弄脏了我的药水!”
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神,赫连离渊哑然失笑:“现在相信我了吗?”
“欲盖弥彰!”尤墨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买盒胭脂,能弄得满身脂粉味?”
“这是个意外。”赫连离渊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有个姑娘不慎将脂粉洒到了我身上。”
为此,他还被霍时和向英笑话了一顿。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后来用这身脂粉味瞒过了高公公。
“呵,是脂粉洒在你身上,还是姑娘直接贴到了你身上?”尤墨微讽地冷笑道。
“当真不信我?”他微微蹙眉,“霍时和向英都可以为我证明。”
“他们是谁?”尤墨嗤了一声,“不为你证明,难道为我证明?”
“这……”赫连离渊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独独感情这件事,总是令他手足无措,幽幽叹气道,“究竟如何才能信我?”
“别废话了,治疗!”尤墨重新坐下,变成人鱼。
再如何生气,也不敢拿他的病情开玩笑。
不仅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更是出于她对他的爱……
可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赫连离渊此刻百口莫辩,只能轻轻叹气,坐了下来。
她在为他治疗时,也悄然治愈了方才被她刺伤的伤口。
接下来几天,她都对他爱搭不理,依旧每天为他治疗,他也照旧教她法术。
可她对他的态度始终很冷淡。
赫连离渊如百爪挠心。
只好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比如堤防敌人偷袭或暗算什么的。
……
入京前一日。
途径一片竹林时,他们还是遭到了埋伏。
一枚墨家暗器咻地飞向赫连离渊的马车,咚的射入马车的窗沿上。
紧接着,暗器从四面八方射来。
赫连离渊微微眯起双眸,指尖凝结一枚冰魄针,变成很多枚,朝四面八方射出去。
每一枚冰魄针与暗器准确无误地撞在一起,暗器被反弹回去,冰魄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侍卫们追刺客而去,当当的武器碰撞的声音,响彻竹林。
赫连离渊将窗沿上的暗器取下来,双眸间闪过一抹凌冽的精芒,冷哼一声:“用墨家暗器刺杀墨家小姐,有点意思!”
尤墨眸色一紧,眯起双眼盯着他手上的那枚暗器,也发出一声冷笑。
她还没进城呢,有些人就开始坐不住了。
顾云泽与墨少辰连忙走到他们的马车前。
“墨……姑娘,你没受伤吧?”顾云泽担忧道。
“还死不了。”尤墨说这话时,抬眸瞥一眼一路少话的墨少辰。
不知这次暗杀,有没有他的功劳呢!
墨少辰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凝眸望她一眼,解释道:“他们使用的虽是墨家暗器,用的却不是墨氏手法,应该不是墨府之人。”
尤墨望向远方的一个刺客,发现他的手法确实不是墨家手法,所以才发挥不出墨家暗器的威力。
是栽赃嫁祸,还是故意为之,目前尚未可知。
“将军,刺客已经全部解决完。”霍时押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刺客来到他的马车旁,“留了一个活口。”
赫连离渊连看也不看那此刻一眼,语气清冷,散发着王者的震慑力:“墨家待你如何?”
说完,他用余光将刺客的神情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尤墨亦是如此。
只见刺客并没有露出或愤懑或惭愧的表情,而是有片刻的迷惑。
这是一个人对未知事物的正常反应。
所以,此人应该不是墨府之人。
冒充墨家人刺杀她,那个背后黑手意欲何为呢?
是真的想杀了她,还是提醒她,墨府有人想伤害她?
尤墨一时间也得不出答案,冷哼道:“你不是墨府之人,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的双眸中忽然闪过一抹精芒,紧接着霍时的整条手臂瞬间一麻,眨眼间刺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不禁一惊,想要寻找刺客的下落,却无从查起。
西垣的**幻影术?
赫连离渊微微敛眸:“不用追了。”
追也追不上,不慎就会被幻术所控制,自相残杀。
他们皆一脸不解。
赫连离渊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对霍时说道:“把手臂伸出来。”
霍时的手臂里宛如有千万虫子啃噬,痛得满头大汗,手颤颤地撩起袖子,赫然发现整条手臂已变得紫黑。
周围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中毒了?”尤墨也惊得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掀开门帘就要下去。
“是西垣的巫蛊之术。”赫连离渊幽幽地说。
尤墨蓦然惊愕。
蛊术?世上当真有蛊术?
若是正常的病痛,她还可以医治,对于蛊术却没有任何研究。
夜冥对于蛊术也束手无策。
“再过半柱香时间,他的手臂就要废掉咯。”幽临的声音懒懒地响起。
尤墨在心中问道:“可有救治之法?”
“雕虫小技,本君连手指都懒得动。”幽临的声音依旧懒洋洋。
“我也懒得动。”尤墨轻轻叹气,“不过他是离渊的得力助手,若是手废了,用起来也许就不大顺手了。”
尤墨已经看透了这朵血莲,唯有赫连离渊的事,才能让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