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站在门口，目送着警车远去。
屋内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直接照到门前的空地上，地上一大滩黑色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急忙走过去，俯身在那滩黑色东西上闻了闻，一股甜丝丝的气味窜进鼻腔。
“妈呀，是血啊。”
此时，她猛然想起之前王皓开车打算撞死自己的事情来，这滩黑色东西是血，是她的血。而且这滩东西也不是黑色的，因为现在是晚上，室外光线太暗，所以看上去像是黑色，其实是红色的。
“这个警察真是太粗心了，他在敲门之前，哪怕稍稍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看见这滩血迹了。这血迹就在离大门口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不知刚才那个警察还会不会再来，目前最好把这滩血迹清除掉。”
秦夫人立刻拔脚跑回屋里，拿了拖把，沾上水，使劲擦拭，又觉得不放心，沾上洗涤灵擦了半天，最后还用开水把那块地方烫了烫，据说这样可以破坏dna。
忙完之后，秦夫人又猛然想起王皓是从窗户爬进二楼浴室的，窗台和墙外的空调机上一定有他的指纹和足迹。
“必须清除王皓留下的所有痕迹。”
秦夫人立刻打开别墅门口的大灯，登着梯子把外墙和空调机全都擦了一边，连带着把二楼的窗玻璃也擦了一遍。
保安坐在值班室里实在无聊，想起刑警的话，越发觉得奇怪。
“秦夫人家里哪有老太太啊？”
保安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于是他看看门口也没什么事，再加上连吃了两包方便面，肚子撑得慌，正好想出去遛遛。
“秦夫人家里有没有老太太，干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保安打开抽屉，拿上电棍和手电筒朝着秦夫人家走去。
还没走到别墅跟前，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裙子的老太太站在梯子上擦玻璃。
保安上前道，“阿姨，您大半夜的擦玻璃，不担心出危险吗？”
“没事。我就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呢。”
“不行！您还是赶紧下来吧。万一摔下来，很麻烦的。像您这么大年纪，骨头特脆，还不把腿骨摔断啊？”
保安当然是好心，秦夫人只觉得厌烦，心说一个小保安，没事跑这里来管闲事，不是撑的吗？嘴里只得假意道，“没事，我马上就擦完了。今晚月色不错，我一边赏月一边擦玻璃，很有兴致呢。”
保安见她死活不下来，又不敢上梯子强行把她拽下来，只好傻站在别墅门口。
“阿姨，秦夫人不在家吗？”
“不在，她出门旅游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记得昨天还看见她呢？”
“你昨天还见过她？不大可能吧。”
“是真的。”
秦夫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开车外出购物，出门的时候，还跟这个保安打招呼来着。
“您是什么时候来别墅的？我怎么没见过您呢？”
“刚才没多久，我不爱出门，一般都是待在家里擦擦洗洗的。”
“秦夫人为什么会雇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婆婆做女佣呢？”
秦夫人恨得牙痒痒，心说这小保安管得真宽啊，嘴里只得笑道，“我其实并不是她的女佣，我是她的远房亲戚，家里亲人都死了，才来投靠她的。我闲着没事做，就帮她看房子，做点家务什么的。”
保安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秦夫人道，“今晚不是你值夜班吗？你一直在这里聊天，不担心经理查岗吗？”
这话听上去是好心提醒，其实却是逐客令，旨在让保安赶紧离开。
保安笑道，“嗯，我现在是例行巡逻，这就回值班室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刚一转身，就踩到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打开手电筒一照，发现脚底下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肉块，肉色鲜红，像是刚从什么动物身上割下来的。
用脚踢了一下，那肉块翻了过来，肉块的背面还连着一块皮。
“这是什么肉啊？怎么看上去这么恶心啊。”
保安蹲下身子，捡起那肉块，立刻闻到肉块上散发出的腐臭味。
用手电筒一照，肉块上有皮肤的那一面，皮肤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毛和细小的毛孔。
秦夫人见保安说走又没走，低头一看，发现保安就拿着肉块发呆，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隔着面具，果然发现右脸颊上又少了一块肉，立刻明白保安拿着的是什么了，于是笑道，“小保安，你怎么还没走啊？再不走，你这月的奖金可就拿不到喽。”
“嗯，这就走了，您不行就明天再擦吧，您这么大年纪登梯子不安全啊。”
保安被秦夫人这么一说，惊得扔了肉块，拔脚往别墅区的大门口跑去。
看着保安跑远了，秦夫人才扭脸仔细擦玻璃。
保安一口气，跑回传达室，看着手上的鲜血，还是觉得恶心，再把手伸到鼻子底下一闻，觉得腥臭难当。
“这是什么肉烂了？怎么臭的熏死人啊？”
保安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发呆，此刻他猛然想起，多年前，他有个远房大伯去世，因为农村迷信，一定要做够三天的法事才能下葬，当时是大夏天，尸体在家停了三天，臭的要命，就是这么股臭味，虽然此事过去多年，可是那股味道仍旧记忆犹新。
时隔多年，再次闻到同样的臭味，保安不觉胆战心惊。
“嗯？难不成刚才那肉块是死人身上掉下来的？那肉块上明明是一股死人的臭味啊。”
此时，保安的小脑瓜里开始打鼓。
“这秦夫人不见了，家里突然冒出个老太婆，地上还有一块死人肉，妈呀，莫不是秦夫人被碎尸了吧？而碎尸的凶手说不准就是那个老太婆，可是她都这么老了，还能做杀人碎尸这么复杂的事情吗？”
保安越琢磨心里越寒，他的手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拿出一包康师傅的香辣牛肉面，撕去包装，放在饭盒里，用开水泡上。
“得！不想了，还是再吃一袋泡面压压惊，少管闲事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