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峮定眼盯着她,冷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已然是动了怒的!
齐茵壮着胆子又道:“我不想和宫墨结婚了!”她早就想通了,与其这样一直相互纠缠,倒不如就放手成全,可是她成全了他,谁又来成全她呢?到底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苏荨纵然不得人喜爱,没有像样的家世,但是却又宫墨一心一意的护着她。
想想自己,虽出身在这赫赫齐家,但活了二十多年,却没有半天是称心如意的,就算是年少那段模糊的暗恋,也让自己忧思成虑。
想要的爱情,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友情,注定注入了水分,而亲情……
齐茵想到此处,望向齐致峮,一向疼她爱她的爷爷,她渴望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的心疼,然而齐致峮却是竖眉冷笑道:“你以为由得了你吗?”眼神冰冷,与平常那个慈祥地老人大相庭径。
齐致峮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在齐茵意料之中的,豪门从来无恩情,她也不奢望什么。只是心还是有些疼,毕竟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还是输给了所谓的利益。
齐茵敛了敛眸子,努了努嘴,使自己平静了下来,才缓缓说道:“这桩婚事我向来没有什么话语权,就算我不喜欢宫墨,爷爷也还是会照样把我送到宫家去。我想爷爷几次三番为我出头,大概也是这么个原因吧。”
其实更深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能多捞点儿好处吧,表面上的其乐融融实则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罢了。但是这些齐茵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又沉声问道:“但是爷爷,这次苏荨跳楼的事,你以为宫墨就会这样善罢甘休吗?他为了苏荨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放过我们齐家?”
齐致峮冷哼一声,喝道:“苏荨跳楼关齐家什么事?齐家一向光明正大,肯定做不出这类卑鄙下流之事。”神情严肃,脸色涨红!好似齐茵真的是冤枉了他一般。
要说苏荨这事齐家是清清白白的,齐茵显然是不信的,望着齐致峮,目光清澈,状似姑且已经信了他的话,又推心置腹地说道:“可是爷爷,苏荨出事的那家酒店刚好就是我们齐家巡查的。如果还说这件事跟我们齐家没有关系,你会信吗?宫墨会信吗?”怕是说出来没有一个人是信的吧?
齐致峮沉默了,他虽然没有下令让人故意隐瞒苏荨的消息,但是底下人最喜欢的就是揣度他的意思,擅自做了决定,这次只能吃个哑巴亏了!但是这婚事绝不能取消!尤其是那个女人,坚决不能和宫墨走在一起!
齐茵这时还不知道齐致峮心中所想,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道:“两家对抗,还不如齐家主动弃了这桩婚事,以退为进,两家修好。百年之后宫家肯定是宫墨的,现在我们卖他一个人情,总归不会有错的。”
齐茵说到此处,就看着齐致峮,等着他的意见,而齐致峮却是仰躺在沙发上,神色有些疲倦,两鬓已经生了许多白发,脸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纹路,都昭示着他已经不在年轻。
看着看着,齐茵鼻头就是一酸。还未来得及感慨时,齐致峮突然坐直身子,肃然说道:“小茵,你不能退让,还有那个女人也绝对不能嫁给宫墨。”浑浊地眼眸里带着凌厉!
齐茵不解齐致峮的固执,只叹了一声,“爷爷,你这是何必?”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把目前宫齐两家的状况说清楚了,为什么他还执意联姻呢?
齐致峮冷冷地吐出一句:“那个女人身份不明。”
齐茵不以为意:“就一个小丫头,还怎么身份……”可对上齐致峮那严肃的神色,话锋一转,惊讶地问道:“爷爷你是说她的身份不止一个苏家表小姐那么简单……”
齐致峮在齐茵的不可置信中点了点头,沉声道:“嗯,这件事先别宣扬。知道就好。”
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窗台,凝声说道:“我们老齐家和宫家一个主黑一个主白,相辅相成,实力相当,这两年却是摩擦不断,太平日子应该不长了。”
说到此处,声音一顿,齐茵揪着衣袖,紧张地看着齐致峮,她没有想过宫齐两家会成为对立面,她以为两家促成联姻不过只是为了更上一层楼而已。
齐致峮又看向齐茵,半是和蔼半是冷漠地说道:“同样的,也不是说你现在给宫家未来继承人卖个人情这事情就可以过去得了的。你虽然把情形看得透,但终究年纪小,看不见那背后的血雨腥风。宫齐两家争斗由来已久,宫阑不会轻易罢手,我齐家也不可能退让。”
齐致峮眼眸之中透着一股戾气,看得齐茵脚底生寒,难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这是齐致峮话锋陡然一转,冷意十足地道:“若是那个女人真的是京市蓝家要找的人,就相当于直接给宫墨送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而我们齐家想要再和宫家一较高下,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齐茵早就被齐致峮那番言语给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又听得苏荨有可能是蓝家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同样还有些惊慌。如果苏荨是蓝家人,那宫墨和苏荨俩,宫家老少应该是欢喜不已吧!那自己……
齐致峮想的是如果宫家搭上了蓝家,那这么多年齐家相较于宫家唯一的优势将不存在,只能被宫家狠狠地压在脚底,他不甘心!所以这事绝不能成!
齐茵心里那股子邪恶之气也被齐致峮给挑了起来,她紧捏着双拳,望向齐致峮:“那爷爷……”
齐致峮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那热气儿,又不慌不忙地轻轻抿了一口,才回看着齐茵缓缓说道:“所以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宫墨成婚,先把目前的局势稳定几年。”
齐茵垂下了头,有一丝黯然,她没有问宫齐两家争斗结束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只是眼眸有些润。
而齐致峮又叹息着说道:“为了齐家,少不得你就要受些委屈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齐茵从那里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算是爷孙一场他能有的恻隐之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