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睿老把手一翻手中的檀木香扇,往后激射出藏于扇内的银芒。
身后女子微微一笑,面对如此短距离的暗器她竟然没有丝毫的躲避之意,任由其穿透过自己的身躯。
她虽然硬着吃这一招的暗器,然而下一刻她手上的匕首还礼般深入了几分睿老的身侧。
“唐门的规矩从不用毒于暗器,看来睿老你即便是早不是唐门中人,也还是遵守墨规。”
睿老略为苍白的面庞上又多了几分凝重,而后浑身运气内力并发一股冲击,硬是将身后之人连人带匕首并发弹出几米远,这匕首脱离之处也因此渐渐泛红了一片起来,还有一丝的泛绿之气。
女子于空中稳落于地上半膝而跪,玉手捂住了刚才银芒穿透她的胸口处,神情凝重万分,而她的朱唇角边流出了一行血红,很明显她的亏并不小于睿老。
“你若是有附着于一点毒迹于上,这恐怕今日我与雷楼主都活不过你的手下。”
“可惜啊·······你偏偏还是跟唐门那帮冥顽不顾一伙之道,陨在自己的仁慈下!”
仲夏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极为肆意妄为。
睿老此刻忽然身躯感到一阵麻木起来,浑身血液仿佛被千蛛万噬般痛苦万分,忍不住颤身立下扶地半膝。
“千蛛毒心?!好狠的毒!”他模糊的意识到喃喃自语,两眼布满血丝望向仲夏,豆大的热汗不断地从他脸庞滚滚落下,莫名的撕咬痛意传遍全身,还有灼热附带其中,使得睿老面色涨红充斥痛苦万分。
即便面临如此灼痛炼狱,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发出一字的呻鸣呐喊。
“你中了我的千蛛毒心没我的解药你定活不过今日,束手就擒吧睿老!”
仲夏缓缓起身站立,重新紧握起手中的冰冷匕首,而上面的锋刃,还有一丝滑动的血珠。
他一擦拭嘴角的血红,两眼放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哼!用毒之人从来都是歹毒之人,即便老夫不是唐门中人也不会容得外人羞辱半丁。”
睿老勉强徐徐立身而起,他顶着浑身如同烈火吞噬的灼痛,浑身颤动着,但是他的心从来不会因此动摇半分。
他从来不会为此屈服过,哪怕是现在或者以后。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今日我连带上次的羞辱一并带还!”面对对方如此顽强,仲夏也是下了死心让他逃不过这一劫。
今日他已经不打算让他活着走出这个庭院了。
仲夏双手再次苍白了起来,与寒芒的匕首融为了一体,仿佛没有了生命,有的只是冷漠的杀意。
身形微一倾斜,柳絮轻风划过一道残影带来了一冷意,下一刻这股冰冷又出现在了睿老身前。
睿老目光合成一线,他并没有为此退缩一步。
他绽开那柄已经有些许裂痕的檀木香扇,正面迎接这一招。
“唰!厮!”
那两把寒芒穿透进扇页去,直直刺向睿老的面容。
“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睿老忽然舍弃掉了手中那把檀木香扇,枯瘦的朽手仿佛如铁钳般牢牢抓住了仲夏的手腕,使得寒芒离他面前不到一寸地方停了下来。
仲夏一惊,但他也是当即做出了反抗的反应,猛地抬起双腿踹去胸口处,想以此重创睿老。
但是真的如他所愿那么简单么?
下一刻,他就知道这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他感觉脚底处宛如踢到了铁板般的东西,实实的让他地踹击返回给了他。
但是他也为此泄力,往上一个空翻跟头,抽手带着睿老的劲力往前拉扯。
好一招借力换力!
可是睿老也不会任由把控。
他铁钳般的朽手此刻仿佛有了无尽的力气般定住了当前,任由仲夏的拉扯没有一点的动摇。
挽手一横,反倒是把仲夏的双臂合拢交叉在胸前,浑身解力推出一道力打在了他的胸口处,直接连人带飞的倒飞而出,实实砸在了几米远外地面,嘴里吐出一大口血雾软瘫不起。
这一招的反击让仲夏始料未及!
“昆仑·派的排云·掌?!”
身后无法动弹的雷楼主脸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唔!噗!!”
此刻施展完这招的睿老终是也忍不住大吐一口血雾,随后疲软半膝而跪,负伤摁胸。
显然这一连贯的真气败露,他也是完全招架不住。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
仲夏倒在远处的地面上浑身剧烈地抖动着无法动弹的身躯,两眼发红爆出血丝狠狠瞪着前者,像条疯狗般恨不得立马就上前疯狂的撕咬报复。
“今日你杀我挚友,伤我老躯,仲夏!就算老夫下黄泉路也要拖着你下去!”
睿老抬眼怒视,他此刻的现状跟仲夏之而不及,同样充满了疯狂的报复之意。
他的手在颤动着,并不是因为他的手将来沾上了血迹而在颤动,而是一种浑然的冲动。
他想杀人!杀死一个让他恢复起了20多年前的杀心的人。
他原本以为那天的血夜是他唯一次起如此杀心的念头,没料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苏醒了沉睡在内心深处的暗秽。
“对不住了子蓉,我恐怕今天不能答应给你的承诺!”
睿老红眼下溢出了一行细细的干涩清泪,他在痛苦着压抑。
远方的桃花林中一座位于坡上的墓碑,卷起了一阵桃花飞瓣,它送去了一道风。
一道轻盈的风,但是缺多了束缚的断涩。
风降临在睿老身上,吹摆起他那凌乱白糟的丝发。
他渐渐收起了痛苦,两眼空洞漆黑起来,仿佛坠入了深渊般无底洞。
缓缓站起,身躯很沉重,似乎身负着巨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哪怕站的摇摇坠坠。
但是仲夏缺没有站起来,因为他没法站起来。
睿老还是漆黑般空洞的眼神,他看着远处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之人,冷漠如雪,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在看着快没有生命的人。
他此刻在想什么,无人能知。
也许他应该抽出藏在袖里那枚飞花,刺向他的眉心,只需要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或许能得到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这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他以后也会想要的东西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未来也不知道。
不仅仅是他的未来不知道,所有人的未来也都不知道。
那么他还是想抽出他那枚决定他们两个人未来的飞花么?
一枚毫不起眼的飞花居然在此刻决定着两个人的未来,不免让人一笑嘎然。
但是他还是抽出了那枚擦亮的飞花,一道一瞬逝去光芒的飞花,宛如昙花一现的生命。
嗡声随后入耳,他那极为仇恨的眼神空洞了起来。
所有这一切来得那么迅雷不及掩耳,但是却很自然般的尘埃落定。
睿老缓缓落下颤抖的手臂。
他没有笑,也没有因此而兴奋激动,他在苦涩剧烈地挣扎抽泣中。
这不应该是件很让人大快人心的事么?
“咚咙咚咙!”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仓促错杂的脚步声,听去向似乎是往此处赶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选择走,因为刚才那道飞花,已经使掉他最后一丝的力气,他没了逃脱的资本。
睿老就这样保持半跪的姿势立在原处,腰处之前那一丝的绿气此刻已经蔓延了这一片的伤口,而且还在以肉眼的速度侵蚀附近,突起树根般的连绵起伏。
“死?”他那双渐渐恢复平静的眼目散去了之前的血丝密布,浑浊看着前方。
他冷笑了声,他从来不会怕死,因为他会逃避而已。
“睿老,你若解掉本楼··楼主身上的筋脉,本楼主愿意协你一程。”
身后一直无法动弹至今的雷宏忽然喊了声,带着微弱祈求的语气。
睿老颤颤斜了一眼角回看身后,眼珠充满了奇异,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滑稽。
他在求自己放了他?
但是他会放了自己么?
睿老细声冷笑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雷楼主也会有祈人的时候。”
雷宏粗犷面容上多了几条黑线,说道“你若不愿意本楼主也不会勉强,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别忘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身处极其虚弱还中了仲夏的千蛛毒,在劫难逃,但是你若协助本楼主逃离,本楼主还或许告诉你苟命的办法。”
“哦?这话居然会出自雷楼主嘴中?真是稀奇,老夫也好奇雷楼主为何如此畏惧前处赶来人群急于离去?”
“这不关你的事,说吧,怎么样,你若是协助本楼主解脱本楼主也不会落单于你,若是睿老你横尸与此,本楼主也无动于衷。”
他的筹码很明显也很优势,这似乎是个不得不从迫的妥协。
睿老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弧莫名的笑意。
他悠悠说道“你觉得老夫会答应雷楼主么?”
“你!”雷楼主闻言当即怒目而瞪,恶言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既然得知他不会助力自己,他自然也不会过多的祈求。
“喝!”
一声胸闷的呐喊后,只见雷楼主浑身并发青筋,暴露在壮硕黝黑肌肤下。
“卜!”
一阵滋滋爆管的声音密集来源他的身上,随后雷楼主脸色极为惨白的倒在了地上,身躯居然开始可以颤颤驱使起来。
他居然在以自损经脉破封穴闭脉!
“该死的玩意!”雷宏恶狠狠瞪了睿老一眼,随后当即起身负伤头也不回离去,一拐一拐地迈去身后地厢房。
他这时已经无法驱用真气使出武功,甚至连常人的力气举止都做不到,但是已经这样了他还是选择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没人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这时候厢房的秘密就宛同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最大的希望。
他的身影一闪而即厢房门口处,拐步转角消失。
这个毫无声息的院子,就剩下还有一丝苟残气息的睿老。
然而他已经在摇摇欲坠了。
他在好奇,身后之人居然会出此下策落荒而逃,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个答案他很快就知道,因为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一群黑影已经在院口外伸延过来,还附着有不安的刀刃气息。
“呼!”
一道风再次降临在他身上,与之前的不同,这次的风是轻盈的,没有束缚的。
它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一身衣袭紫衣的倩影,还有飘来淡淡的幽兰气息。
这感觉很熟悉,很像以前一位故人。
但是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已经完全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目,一头栽去身旁的地上。
一只透着白皙的手臂立马伸了过来,挽住了他倒下身躯之势。
“对弈的棋子要是没了,这棋局也是大势所东一去不返。”
睿老模糊的意识传来冷冷的言辞。
“你说对么?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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