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宁婉再选一次,她一定不会央求沈冥帮她恢复那一段记忆。
随着沈冥鬼术的实施,被尘封的记忆渐渐复苏。
那一天,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找连修。
对于这个孩子,她内心是愧疚的,在他最需要关怀的年龄离去,却在他事业有成的时候回来,错过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作为一位母亲,她是失职的。
若是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还不如当初没有把他生下来?
她被斗篷人用血阵困住,十来年的时间,眼睁睁的看着宁婉与连祎愉悦的生活着。
果真应了那一句,*配狗天长地久。
源源不断的血阵使得她不能够像其他鬼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魂飞魄散,而是睁大眼睛,看着当初害她的仇人们活得潇洒快活。
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为什么对于她,老天从没有开眼过?
她看着只到她腰间的孩子被送往国外,看着连祎挥霍,把宁家剩下来的所有财产全都败光,顺便欠了一屁股的债。
当时她心里是痛快的,看着连祎痛苦,便是她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她希望时间过慢一些,让连祎活到她从血阵出去……她会让连祎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死马当做活马医,终于记起远在太平洋另外一侧的连修,他们稍微一打听,便发现被他们如同垃圾一样遗弃的连修不仅活了下来,还把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这一下,可把落魄的连祎给震住。
那一天,连祎换上脱下高定,穿上最落魄的衬衣,鬓角灰白,皱纹明显,一下子,老了数十岁。
他声泪俱下的哭诉着生活的艰辛,顺便表达了对宁婉的爱意与对连修的歉意,当初宁婉的死只用了一句病了就揭过,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王翠身上。
连祎拍拍衣袖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仿佛他才是这整件事情的受害者。
连修的反应出人意料。
在连祎决定打持久战的时候,连修干脆的答应了。
帮连家扳回一局可以,条件是,从今以后,连家只有他一个当家人。
连祎连忙答应,年纪大了,有钱就好,谁说得算,哪里有那么重要?
看着连修温文尔雅的模样,颇有些当年宁婉的风范。宁婉是个什么性子,他可是无比的清楚。
有一个这么好拿捏的妈,孩子又会强得到哪里去。
况且,公司的事物他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既然有人主动提出要管,他何乐而不为?
连修搬回来,连家震惊。
连祎去把连修求回来的整个过程,王翠是不知情的,所以在见到那张和宁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脸的时候,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而连柔柔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毕竟好看的东西,她连柔柔都要占为己有。
连修客气知礼,气质超然,在连家的生活如鱼得水。
嚣张跋扈的连叙,满身公主病的连柔柔,心眼比针尖还小的王翠只能够夹着尾巴做人。
这么一来,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直到她被唤醒。
这不得不感谢愚蠢的连柔柔。自从连柔柔从平马村回来之后,她变了许多。
虽说她与王翠的关系并不亲近,却不代表王翠不关心她。
王翠以为连柔柔病了,只有宁婉知道,连柔柔不是病了,而是死了……
死而复活?怎么可能呢?
似乎,她的日子终于要到来了。
她释放出一部分鬼力,果然,成功吸引了连柔柔。
连柔柔在偶尔的机会下得到鬼*物,它找上宁婉,于是联盟达成。
各取所需。
或许是痛苦的日子实在太多,让她有种依然是在梦中的感觉。
连修的争气让她觉得欣慰,而更加让她开心的是,即使在知道她不是人之后,他依然愿意与她生活在一处,还认她这么个母亲。
她觉得,这一切足够了。
思念,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她穿戴整齐之后,来到连修的房间,竟然在里头闻到浓烈的妖气。
惊惧之下,唯恐连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差错,赶紧用鬼术推开门,而在看清里头画面的时候,仿佛是有一道雷对着她当头劈下。
两个妖精在床上颠暖倒凤,而连修,准确的说应该是连修的皮被丢在一边。
干瘪的如同一件衣服。
房间整洁的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一张皮了呢?
床上两人发现宁婉,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戴整齐之后,对宁婉发起了攻击。
这一刻,就算是再傻的人都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她与鬼*物还在融合初期,鬼术使用的并不得心应手,而连修与江辰希两人是从铁血战场中出来的妖。
宁婉落败,意料之中。
之后她们控制她去对付沈冥,还把连柔柔的灵魂锁在她的身上,企图利用连柔柔对沈冥与卢青青的恨意使她身上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把记忆打开。
她嘴角温热的殷红液体往外淌,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身上有赤焰鞭落下的伤无法愈合,满身伤痕却抵不过内心的痛。
她的孩子……没了。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她不甘心!
她要所有人都死,给她的孩子陪葬!
浓烈的妖气荡漾开去。
同一时间,连家别墅大厅破开的一道口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
宋明哲咦了一声,“你们看,这洞是不是在合拢……”
我与阿禾一起抬头,果然,洞口在融合。
没由来的,心里一阵的慌乱。
洞口合上,沈冥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
沈冥神色难辨,前世,他对楼承钰无感,奈何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与内心所爱失之交臂。
这一世,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他问自己,当初的还是自己想要的吗?
男人最不能够忍受女人的眼泪。
特别还是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
沈冥从口袋中抽出一方手帕,凝眸想了一会儿,这个手帕曾经给青青抹过眼泪,又塞了回去。
手掌拽过白拢滢,白拢滢一时间失重,低低的叫了一声,如黄莺出谷般婉转,这样的女人,可能就是书上说的祸水红颜……
沈冥霸道的把她圈在怀中,宽厚带着茧子的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不管沈冥怎么擦,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沈冥轻叹口气,柔声道,“怎么又哭了……”
白拢滢咬唇,抬眸,“我才不喜欢哭呢,每次都是你把我惹哭的。你赔……”
沈冥勾唇,“赔什么?”
白拢滢垂眸想了一会儿,霎时红了脸,“冥,吻我……”
沈冥避如蛇蝎的把她推开,突然,一股强大的妖力波震荡开来,白拢滢借势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望着沈冥。
沈冥淡紫眸子深沉,表情冷酷,做出这样的反应绝对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可为什么接近卢青青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条件反射呢?
想到这些他脑袋更疼。
白拢滢眼角泪水要落不落,虚弱的斜倚在地上,憔悴的说道,“冥,你是不是嫌我脏……”
沈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索性不回答。
他在内心不停的反问自己,当初最喜欢白拢滢的不就是他吗?这才过了一千年,白拢滢就在他的面前,他是冥王,想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过问别人的感受。
只要他喜欢。
就算是现在把白拢滢就地解决了,也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对。
可为什么,心这么的空……他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
在搂着白拢滢的时候,为什么眼前闪过的是卢青青笑靥如花的模样。
卢青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帧表情,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层层高墙挡在他与白拢滢之间。
他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不仅隔着千年的时光,还隔着他那颗跳动的心。
白拢滢暼向沈冥,见他竟然在发呆,她心里有气,可必须要压下。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就要成为那样的女人,要不然,怎么能够栓住男人的心?
白拢滢的手摸向腿间,抽出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沈冥也有一把,相似的款式,一男一女。
不过是个小玩意,她却当做宝贝一样放在身边千万年。
她抬起手,纯白纱衣滑落,露出一抹香肩,莹白手腕在月光之下发着淡淡光芒。
铁青色的匕首抵在脖间,“冥,若是你觉得我脏,不愿意碰我,更不愿意见到我。那我自行了断便是。”
话音刚落,白拢滢目光坚定的把匕首往脖子上送。
多么讽刺,当做定情信物的匕首,最后了结了自己性命。
沈冥飞身而起,拦下她的手,暴怒道,“你在做什么!”
白拢滢如同一朵开在黑暗之中不染纤尘的白莲花。
“如果这辈子,我不能够与你在一起,那我以后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