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兄,兄弟的提议,不知道考虑的怎样?”
“士兄,辽奉大将军之命前往冀州募兵,如今募兵已经完成,虽然何大将军已经被宦官所害,但辽所募兵马也是朝廷之兵马,自当回归洛阳。”张辽道。
“文远兄可知道那大将军死后,董卓入洛阳,废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帝,祸害京师,倒行逆施之事?”士孝紧盯张辽道。
“辽知晓,但这等大事,皆是朝廷之事,某一个小小募兵司马也只能奉命行事。若让辽弃朝廷归诸侯,有失道义。”张辽摇了摇头,无奈道。
“文远兄或许不知,当初何大将军派张扬、鲍信、王匡、毋邱毅及文远兄五人外出募兵的情况,那兄弟就说说吧。鲍都尉泰山募兵归京,不从董卓收编,率兵奔泰山,如今为济北相;张扬张雅叔慕兵于上党,今率兵攻略上党,与上党太守相拒于壶关;王匡王公节原为大将军府掾于河内募兵不归,被朝廷拜为河内太守;毋邱毅都尉慕兵于丹阳,途径下邳灭黄巾有功,封为下密令;不知文远兄将如何?”士孝掰着手指一一道来。
“这,这,某亦不知。”张辽有些茫然。
“文远兄出身于并州得丁并州举荐方为郡吏,丁建阳为董贼所害,文远兄要学那吕布吕奉先认贼作父吗?”士孝知道这话有些诛心,但看到张辽还在犹豫,不得不做出最后的努力。
“让某细思量……”张辽心乱,但他也知道若答应士孝所请,那谁知道会不会和回归洛阳是一样呢?起码回到洛阳,道义上并不亏欠,自己出身并州是不错,得丁建阳举荐之恩也不错,但为一人之恩义,而为天下敌,是否值得?
“文远兄,兄弟有些唐突了,请见谅。我家公子有一信交予文远兄,文远兄看后若还是坚持回洛阳,那兄弟绝不再劝。”见张辽这么固执,士孝徒呼奈何。蓦然想起昨日士徽派人送过来的信,还说了一句话:若无法说服张辽,就把此信交予张辽。
“谢士兄。”张辽接过火漆封印的信件。
张辽没有避讳士孝,当即打开,只见信中说道:“文远兄:董仲颖行废立之事,为祸朝廷,然董仲颖手握京阙重兵,满朝文武众卿皆无能为力,吾素知兄台忠义,然文远兄即使回归洛阳又能如何?行伍越骑之事乎?于事何益?今并州胡人四处侵袭我大汉郡县,将军之家乡如今危在旦夕,并州子民皆对京师援军望眼欲穿而不见其影。将军接到此信之时,吾已经率军驰援雁门,将军若还顾念家乡父老,当应还乡!”
“家乡!家乡!”张辽喃喃念道。面色有些铁青,张辽想到了自己远在家乡的母亲、兄长。从家乡出来差不多一年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今朝堂混乱,自己该忠于谁?若不回家乡,那有何孝可言!罢了!或许自己回乡之后会战死于家乡……
“谢兄台!还请兄台相助!”良久,张辽才回过神来,脸上满是坚毅,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士孝没有打扰张辽,他知道肯定是士徽的信触动了张辽的某些柔软,此时见张辽有事相请,忙道:“何事?文远兄但说无妨。”
“辽想回并州雁门,无奈这黑山贼势大,无法由上党郡和太原郡北上雁门,恐怕只能北上借道幽州西进雁门,还请兄台上报使君。”张辽想了想,自己这一千二百新兵如何能过的了这百万黑山贼之地,西进上党,那壶关如今正在征战,能过的去吗?唯一能够迅速入雁门的地方恐怕只有幽州了。
“哦,文远兄想北上雁门?吾与兄台一道便是。我们可从真定经井陉沿滹沱河谷西进雁门。”士孝笑道。既然张辽不回洛阳,相信过上一段时间,公子自然有办法收服张辽,士孝心中想到。至于这北上雁门一事,还真的难不倒士孝。
“士兄,那真定井陉一带皆是平难将军张燕之治下,虽说张燕名义上归顺了朝廷,但实际上还是割据一方,会让我等能够过去吗?”张辽有些疑惑。
“文远兄,不必担心,我家公子与平难将军张燕也有些交情,借道一事必然不难。若要绕道幽州代县,恐怕又要多费些时日。”士孝胸有成竹道。
“既然士兄这么说了,那辽就以兄台所言。”张辽见士孝自信的样子,知道借道之事不成问题。
张辽与士孝率领一千二百余新兵一路从魏郡赶往真定,平难将军张燕见士孝出示幽州令牌,也不为难众人,另派数百黑山将士护送张辽一行西进雁门,倒也顺利。
张辽一路上见常山在平难将军张燕治下,颇为安定,比起其他黑山军治下,可谓天差地别,不由对这个平难将军另眼相看。
十余日后,张辽一行抵达雁门原平县,方才闻知幽州牧士徽亲率大军已经击退乌桓人,收复马邑,四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五千人驻军楼烦,一路三万大军兵发武州骆县一带。
……
“杀!”杀虎口外南匈奴右谷蠡王乌利率领匈奴骑兵冲向城墙,马蹄声轰隆隆的震颤着大地,平静的苍头河河水瞬间荡起波浪,拍打着两岸陡峭的山壁。
城墙上的幽州军,面容凝重,初次经历战阵的他们心中有些忐忑,虽然曾经演习过多次,但毕竟不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与老兵相比起来他们缺少一种杀气,一种狠辣,多的是一种不忍。
“哈哈,杀虎口,杀胡口,这名字不错,正是我等在此大展神威,绞杀胡人之所!”军候李全见麾下众人除了那一千老兵,皆都紧张兮兮,高呼道。
“杀胡!杀胡!”李全麾下的老兵高声叫道,连带一些新兵蛋子也笑了起来,的确这地方的名字起的不错。原有的那一份忐忑也消失不见。
“射!”随着李全一声高呼,令旗挥动。
嗖嗖嗖……
杀虎口,城墙之上汉军弩箭不断的飞落匈奴人的大军之中。奔驰在前方的匈奴人大部分还未来得及射箭就跌倒在进攻的路上,被随之而来的匈奴骑兵踏成肉泥。
汉军的弓弩初时有些凌乱,随后便开始一排一排的覆盖下来,那些新兵蛋子在老兵的带领下,射了数箭,便没有了紧张,反而有了一种亢奋的感觉,眼中那一份不忍,也化为了虚无。初次杀人的不适感觉,随着战斗的进行也逐渐适应过来。
李全看着麾下众人渐渐适应了战斗的节奏,心中对顶头上司高顺将军佩服不已,以老带新确实能够快速的练兵,短时间内就能使新兵成为可战之兵。虽然还不是精兵,但离精兵已经不远。
狭窄的山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匈奴人,匈奴人的战马。很明显匈奴人吃了亏,吃了地形的亏,吃了匈奴人的角弓射程不如汉军弓箭的亏。
“右谷蠡王,如此恐怕难以攻破杀虎口啊。不若留一部兵马在此牵制汉军,另分出一支兵马绕道武州、中陵夺回善无。”左贤王呼厨泉道。眼看着在一次攻击之中就损失千余匈奴精骑,另有不少匈奴精骑受伤,呼厨泉的心有些凉了。这样下去,如何能夺回杀虎口?恐怕自己和右谷蠡王的一万余匈奴精骑反被汉军绞灭。
“左贤王,如今不知善无城情况,既然汉军在杀虎口有五千之众,恐怕善无城也不会少了。我族不善于攻城,我部在此牵制杀虎口汉军,不若回王庭上报老王,从王庭调些兵马由武州进兵,两路夹击善无城汉军。”乌利道。
“右谷蠡王言之有理,某这就回王庭,向老王禀报。”呼厨泉道,心中暗想,这汉军既然无声无息的攻破了善无城,在阴馆马邑一线击败乌桓人的两万大军,那么汉军恐怕所图不小,如今王庭的精锐尽皆南下河东,恐怕一时也无兵力夺回善无城。
只是这汉军也不知道多少兵马,万一西进王庭,吾又当如何?呼厨泉想到这里,便整顿所部兵马,一路向西返回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