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放着两只拉杆箱,其中一只深蓝色,上有威戈军刀的红底白十字标识,沈彻认出是凯墨陇的,另一只骚包的红色拉杆箱,上有LV水印标识无数,自然是欧哲伦的。
他还没闹明白这是在演哪出,怎么一家人又团圆了,那边,欧哲伦指着他的鼻子和他身后的秦修,一脸惊悚地回头朝房东贺兰霸喊:“你不是说不能带情人回公寓吗?沈二把校花都拐回来了,这是要翻天啊!”
沈彻苦不堪言,连忙正色纠正:“秦修是房客,不是情人。”
秦修扫一眼身后,面色阴鸷:“我怎么没看见校花?”
欧哲伦斜眼:“你的后援团不是号称你的颜战遍庚影无敌手吗?女人都战不赢你,校花不是你是谁?”
贺兰霸左闻闻右闻闻:“哪来这么大股酸气?”
“绝逼是你几天没洗头的酸气呗……”
欧哲伦话音未落,被凯墨陇抬手打断,凯导演□□墨镜后的眼睛眯缝着看向沈彻:“你刚刚说房客?”又挑眉看向贺兰霸,“你能解释一下吗,小兰?”
沈彻和秦修坐在沙发上,听双方激烈辩论了半天。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贺兰霸以为凯墨陇和欧哲伦单飞拆伙去了,但是后两者则表示自己从没说过要搬走这句话。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只是说我走了,”凯墨陇跷着二郎腿,手指惬意地敲着沙发扶手,“而且本月租金我也是按时刷到你账上的。”
“就是,你怎么不自己去查查账?”欧哲伦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走过来掰开就喝,“而且小爷我还没毕业呢,你怎么就会以为我不回来了?”
沈彻都听傻眼了,如果贺兰霸的理解能力有问题,难道他的理解能力也有问题?那个时候这两人一前一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潇洒样,要说不是撒哟那拉鬼都不信。欧哲伦现在居然以还没毕业当理由,那个成天跑通告课都不上,不跑通告也顾不上上课,立志肄业的欧石开到哪儿去了喂?
那两人一唱一和,贺兰霸全程的表情都遮掩在黑框眼镜的高光反射下:“都说完了?”
凯墨陇遗憾地摇摇头,靠在沙发背上:“这次你做得真是太过了,小兰。”
哐啷——砰——
那一秒,沈彻被飞扬起的玫瑰和水滴迷了眼。尘埃落定后,沙发上几个人都愣住了,欧哲伦手里的可乐一直流到凯墨陇的裤管上,四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被贺兰霸掀翻在地的茶几,和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和玫瑰花瓣。
“凯墨陇欧哲伦,老虎不发威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HELLOKITTY?”背心沙滩裤宅男站在翻转的茶几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在淮港拍戏结果遇上台风拍摄要无限期推迟,你们两个混账无处可去了又屁颠屁颠给老子跑回来了是吧?!老子当年怎么就不晓得跟你们签合同呢?我贺兰霸以一颗君子的心待你们,看看你们两个混账东西还给我的是什么?!可乐给我放下,那是我让沈二买的!”
欧哲伦吓得一缩手,赶紧把可乐罐放在茶几……背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沈彻瞥向沙发上的无耻二人组,眼中流露出森森的鄙视。不过这也是沈彻头一次见贺兰老师发威,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修,居然连秦修都被震得一脸木然。不过秦美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倒是比扑克牌脸可爱多了。
贺兰霸发威发够了,一屁股在沙发上,捡起掉在地上的烟,啜了几口:“你们自己说吧,这事要怎么解决?”他看了一眼秦修,“人家新房客也在这里,这屋子统共就四间房,谁搬走?”
欧哲伦整个人都蔫了,嘟囔着:“我不能搬啊,我这不还要毕业吗?”
贺兰霸把烟头扔过去:“你丫现在知道要毕业了?我跟你说过不晓得多少次,就算你看不起那本毕业证,你们公司还稀罕得很呢!”
凯墨陇见贺兰霸又把眼光投注到他身上,气定神闲地耸耸肩:“我就要在表演系开课了,不好走。”
沈彻一看这架势是要让秦修知难而退呀!果然就听见贺兰霸咳嗽一声:“那秦师弟,你是不是决定了要留下来?”
秦修回他一眼,一脸傲气:“打死也不走。”
沈彻近距离看到秦修那盛气凌人的一眼,隐藏在冰山面目后孩子气的任性一下子就戳中了心窝。沈彻瞬觉无力,他今天是怎么了,不断被美色蛊惑。可是现在情势很明显,欧哲伦和凯墨陇肯定是站在一条线的,贺兰霸的性格他太了解,嘴上说得硬,但到底是豆腐渣做的心,和凯墨陇欧哲伦共处的时间往少了说也有两年,他不可能真的绝情地赶人。秦修呢,也不知道是真的急需租房还是心高气傲不服输,沈彻心想,或者这里头也有他的因素,吃了这么多苦头到头还一无所获,以秦修的个性怎么可能甘心?
“卧槽!这样谈得拢个P啊!”贺兰霸又毛了,“都他妈去睡马路算了!”
“切,校花明明就可以不住这里嘛,他不是今天刚来?”欧哲伦果然对秦修开刀了。
校花的目光里已经有了杀气。
没办法了。沈彻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对贺兰霸道:“我搬出去。”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古怪的安静。贺兰霸嘴角的烟掉下来,愕然地看着卷毛青年:“为什么啊沈二?”
“我都跟人家承诺好了,我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沈彻见贺兰霸还在瞠目,弯腰帮他捡起那根烟,“这都湿了不能再抽了,老师你还是学着慢慢把烟戒掉吧。你关在房间里不但是抽烟而且还抽自己的二手烟,会死很早的,八点档的观众不能少了你。”说着情真意切地拍拍贺兰霸的肩膀。
欧哲伦也惊到了,半晌才道:“沈二你来真的?”
“我下午就清东西,各位尽管放心,我同学租那房子大得很,就等我过去陪他呢。”沈彻回头笑着说,眼神又不自觉拐向了沙发上一直没出声的秦修。心想我这是要干嘛啊,难不成还期望人家给你一个冰释前嫌的笑脸。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看向了秦修,并很难看地挤出了一个笑。
秦修淡淡地瞅着他,面无表情得让人心寒。
这时候一直没发言的凯导演突然放下跷着的二郎腿:“沈二不用搬出去。这房子又不是住不下五个人。”
贺兰霸白他一眼:“怎么住五个人,你要跟谁同床吗?”
“不好意思,我很看重个人隐私,”凯墨陇扶扶墨镜,“而且对同床者的卫生习惯要求也很高。”
贺兰霸怒了:“你有必要这么埋汰老子吗?!老子又没说要跟你同床?!”
凯墨陇无辜地一挑眉:“我有提到你吗?”
贺兰霸吃瘪:“好好好,你说,你有什么馊主意。”
“卧室是只有四间,”凯墨陇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道,“不过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大一间客厅吗,住一个沈二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