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梁弘去了新近的王才人那里去了。
这段时日,他有空就往这些新近的妃子这边跑。
他脸上发光,眸子晶亮,整个人似乎充满了精气神。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他看着面前娇艳的王才人,想着这样年轻的身体,必定是好的,一块好地,他这么辛勤耕耘,必定会有收获的。
就像那个郝明秀,想到郝明秀,他更加卖力......
他从昭华宫出来,对候在外面的万德胜说:“她怎么样了?”
万德胜轻声回答:“都说了,奴婢说了,想要活命,就老实点。”
梁弘点头。
万德胜从一个小太监手中要了一个灯笼过来,亲自提着,两人顺着廊子往那边去了。
老远,巧儿看见梁弘往另一面去了,急急跑了过去,却是一眨眼不见了。
她只得怏怏地往回走。
黑沉沉的屋子一角。
林月英满目惊慌,缩成一团。
门口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外,接着厚厚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人提着灯笼进来,昏黄的灯笼,一个人缓缓进来,看不清面容,一身明黄的衣袍却是在灯笼的照耀下亮得刺眼。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声音清冷:“朕在问你一遍,还有谁知晓此事?”
林月英惊慌摇头,万德胜一步上前,凑近了她的耳朵:“皇上是问你,你同谁说过这件事?”
林月英抬头,:“真的没有了。”
见梁弘看过来,心口一凌,忙说:“只有郑家少爷,他抓了我,不过,小的也没有说。”
她摇头。
“真的么?没有骗人?”
梁弘的声音再度响起,轻柔,温和,林月英不自觉地点头。
眼前一暗,粱弘走过来,在她面前顿下,万德胜提炼一旁的灯笼过来,照着林月英的脸,也照见了梁弘落下的衣袖,明黄的袖口隐隐发白。
林月英眨了眨眼,疑心看错:皇上也穿旧衣裳?
如果不是身陷此地,不是此番情景,她都想好好八卦一番,让人都知晓,当今圣上竟然穿着旧衣裳。
万德胜伸手揪了她的发,她就仰着脸,睁着一双眼睛。
粱弘仔细地瞧了一会,忽然起身,往外走,轻飘飘地走着,到了门口,轻声:“办了!”
林月英一愣,头上一轻,万德胜放开了手,看着她,忽然一笑,陡地伸手掐住了林月英的脖子,手下一扣,林月英就伸长了舌头,她脸孔紫涨,眼睛鼓突,一把揪住万德胜的袖子,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郑......家......”
门口正往外走的梁弘脚步一顿,“万德胜!”
喉下一松,喉间突如其来的空气,让林月英剧烈地咳嗽起来。
喉咙里又麻又辣,她咽了一口唾沫。
看着走过来,重新站在她面前,看着他,一声不吭的男子,林月英心内充满了恐惧。
这个人是皇帝,方才他轻轻吐出了几个字,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梁弘盯着她,半晌:“郑家都有谁知道?”
林月英张了张嘴,在梁弘平静的目光中,说出了几个字。
万德胜一凌,抬头看向梁弘,复又低头:“哪个少爷?”
“不知道。”
见梁弘看过来,林月英忙解释:“小的确实不知道,只知道是郑家的少爷。真的没有说谎。”
梁弘看了看她,再度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万德胜小心地看着梁弘:“皇上,是不是郑......”
梁弘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身后,林月英看着重新又关上的门,听着脚步声远去,她呼了一口气,颓然倒下,这才发现背心冰凉。
她没有办法,为了保命,只能说出一个人来。不然,她一准过不了今天。
她心里念叨:这不怪我!
“放了你,你回头被人给抓去,说与我们小姐说了,那我们小姐回头还不得遭殃.....”
她心下说:“我没有说,没有说。”
屋子里暗下来,她抱了头,这里连个窗户也不开。
天渐昏黑,郝明秀看着孤身一人回来的巧儿,气极:“人呢?皇上呢?”
昏黑的园子里,一盏灯笼,两个人急急地走着,不时小跑几步。
“主子,你慢点。”
巧儿一边跑一边轻声:“主子!皇上还没有回来。”
明华殿里,烛火通明,门口两盏灯笼摇晃着,依稀可见大殿里的人影,那是万德胜。
郝明秀一喜,慢慢靠了过去。
......
梁弘放下手中的书:“谁在外面?”
一个内侍进来说:“皇上。什么事?”
梁弘侧耳听了听,摆手:“无事,上茶。”
外面,万德胜踮起脚,向外张望,却见黑乎乎的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错觉。
一个小内侍跑来说:“万公公,皇上正找你呢!”
万德胜忙提脚回去。
一座假山后,郝明秀正被两个内侍捂了嘴,挣扎着,却是被人从脖子后打了一掌,登时就软了下去。
两个内侍一路架着她到了琉华殿。
西偏殿。
郝明秀被拖了进去,直接给扔在了地上,疼痛传来,她嘤咛了一下,悠悠醒了过来。
眼前突然明亮,有人掌着灯火进来,她抬头,吃惊:“太后娘娘!”
忙爬起来,伏在地上。
张嫣在绿萍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看着地上的郝明秀,忽然一笑说:“这大晚上的,你不呆在自己宫里,跑去找皇上,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她的脸上隐含笑意,显得很亲近,郝明秀却是莫名感到了冷意。
她一时呆住,竟不知说什么?在那双眼睛里,什么都一清二楚。
门口有声音,进来一个宫女,她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绿萍接过来,她退到了一边,一直退到郝明秀身后站定。
郝明秀惊惶抬头。
张嫣笑了笑。
绿萍端着碗走过来,披了眼睛:“瑾贵人,喝吧!”
白色的瓷碗里,是半碗透明的燕窝,白白的,隐隐有香味传来。
“唔!”
她的头被后面伸出的手用力按住,嘴里被塞进了一勺子东西,她抿在嘴中,是燕窝,有股甜味。
她摇着头,还是被灌了下去,咕嘟咕嘟,一勺又一勺,全下了去。
她瘫在了地板上,佝偻着身子,使劲抠着喉咙。
张嫣居高临下,看着她,轻轻柔柔地:“燕窝好吃么?“
郝明秀满脸涕泪,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张嫣笑眯眯地看着她......
郝明秀病倒了。
发高烧,连续几天,然后,醒来了,却是嘴歪眼斜,再也说不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