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昕撅嘴:“人家不是胆子小嘛!”
这般嘻笑,他们仿佛回到了最初。
景家希抚着景昕的脸,上面全是雨水,其实他们俩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滴着水,很快就在地板上洇出一个又一个水圈,而他们,就站在那数个小水圈围成的大水圈之中,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
景家希的拇指指腹抚过景昕的唇,她的唇形很小巧,大概是他的缘故,到现在都还是红扑扑的,瞧着又乖巧又可人,可是却在刚刚那样凶残,恨不能将他食肉啖血!
“阿昕……”他低下头轻吻,一触即走,景昕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景昕没有挣脱这个拥抱,因为她听见景家希在她耳旁叹息:“我会取消订婚的,你等一等我,不要跟赵简在一起,好不好?”
景昕说:“我从来没想过要跟赵简在一起,相亲是我表姐安排的,之后几次见面都是偶遇。”
景家希摇头,他将下巴抵在景昕的肩窝,整个人似乎是脱了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站都站不稳。景昕这才想起来他的腿还没完全好,今天走了许多路,还淋了雨,刚刚还走来走去的给她找干毛巾。
景昕想扶他过去沙发上坐好,他却不肯撒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陪着他一起退到桌旁,让他半靠坐在办公桌上,而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似是故意的,景家希专门将满是胡渣的脸贴在景昕柔嫩的颈部皮肤上,景昕躲了几次都躲不开,干脆像小时候一样耍赖,猛的一跳朝景家希身上一压。景家希的左腿还不太能承重,险些一个踉跄两个人都摔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两个人都咯咯笑了,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景家希想到了幼时被景昕泰山压顶的那些时刻,忍了这么久的心却觉得再也忍不住了:“阿昕,你该知道的,我要你回来我身边,远不止当你的哥哥。”
他伸手抱紧了景昕的腰,不待景昕推开他就已经吻住了她的唇,轻柔的,却不容拒绝的。
如果雨中的那一场亲吻是暴怒和惩罚,刚刚的轻吻是试探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就是深爱了。
他有多爱她,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等了十五年盼了十五年,终于等到她回来,又或者他爱了她更久,远在他还无意识的时刻,午夜梦回,在他第一次的梦遗之后。
也就是那晚之后的清晨,他一反常态不肯让景昕碰他,更错手将景昕推下楼,景昕的命运自此改写,他负疚一生,再不敢有任何妄想。
这些年他一直藏着遮着,将自己心底最迫切的渴望掩盖,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发现,可他炽热的心意从未有一刻冷却!
他为什么要隐忍?明明,他早就知道这让他心动的女孩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了呀。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景家希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燥热的恨不能从胸膛里跳跃出来,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梦境中,青春期的少年躁动而不安,却又对神秘未知的世界跃跃欲试。
他将景昕抱的更紧了些,严丝缝合,他恨不能就这样将景昕与自己揉为一体!
亲吻仍在加深,景昕瞪大了眼睛,她开始害怕了,这样的景家希对她而言无疑是陌生的,她开始推拒,可是景家希纹丝不动,她只好牙关用力,生生将景家希逼退了出去。
景昕唇角沾到了猩红的鲜血,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小兔子,景家希这才冷静下来放开她。
她再次咬了他,而他,吓到她了。
景家希抬起拇指替她擦拭唇角,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你说过的,要把自己赔给我的。阿昕,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问我那句话。”
阿希,如果我不能做你的妹妹,那可以不可以做你的新娘呢?我想一辈子跟阿希在一起。
最初的信誓旦旦,拉钩盖章的承诺。
景昕突然觉得眼睛好酸,她的心里更酸,好像胃酸逆流而上,全部涌进了她的心里,酸灼着那拳头大小的物什,滋滋地冒着带血的烟。
因为疼痛,所以更加理智:“阿希,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说过的,如果不能做我的妹妹,就要做我的新娘,阿昕,你是想食言了么?”
景家希还在等她的问话,眼睛亮晶晶的,景昕抿了抿唇,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景昕永远是景锵名义上的女儿,不管我的生父是谁。”她手下拍的更用力,她想让他清醒,“醒醒阿希,这辈子,我只可能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不管有没有何乐悦,所以,你不要再同何泰作对了。”
景家希怔怔地看着她,笑容凝在了脸上,他连声音都开始发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晚上。何乐悦打了通电话给我。”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炫耀而已。你想拒绝HELIOS与何乐悦的婚纱代言合约,想取消婚约,可最后都失败了。JK名下三成股份还在她手里,何泰的资金源也还不能断,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
景昕尽量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述清楚,不带一丝个人情感,甚至自动自觉地省略掉了何乐悦全部的倨傲和趾高气扬。
见景昕不再说了,景家希才问:“还有呢?”
景昕嗫嚅:“没有了。”
“联姻的事呢,她会不说?”景家希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阿昕,你想推开我了,是不是?”
景昕低下了头,她能怎样呢,景昌律曾对她的警告言犹在耳,她不过是个父不详的孽种,不配陪在景家希身边。
景家希应该由更好的人来陪,事业有成,拥有受人仰望的绚丽人生,而不是和她一起,受世俗指指点点。
“阿希,我永远是你妹妹,但是JK的女主人,只能是何乐悦。你娶了她,人生就可以一片坦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