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一场局,只是没想到布的这样快。
景昕重新坐回去,拿过蒯蔡蔡手里的菜单,很认真很认真地给自己点了一份豚骨拉面和数样小菜。
蒯蔡蔡结结巴巴:“你,你确定还要点?”
“你不是饿了嘛。”
景昕笑着叫来服务员点了餐,一如往常镇静平和,挑不出丝毫不对劲。
可就是太镇静了,反倒显得十分的不对劲。
等服务员走了蒯蔡蔡才又问:“昕昕,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外面的,可是你哥哥啊!”
“那又怎么样?放心,只是小事而已,阿希自然会解决好的。”
蒯蔡蔡手指窗外,那风雨阵中的情形已经不单单是山雨欲来这么简单了,单是看何乐悦和她经纪人若覃面无血色哑口无言抱头鼠窜的状态,就知道这次决不单单只是一场丑闻这么简单了。
“这还叫小事啊?”
“不然呢?”
景昕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撩到了耳后,露出干洁的额头和果决冷然的眉眼,唇角似有还无的轻笑,只是一瞬,就似乎变了一个人。
蒯蔡蔡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蒯蔡蔡说:“景昕,我好像有点看不懂你了。”
景昕微笑:“这很正常,因为我其实也一直都看不懂自己来着。”
蒯蔡蔡哑然。
一餐饭,吃的索然无味。
补充完能量,就各自回家,景昕跟蒯蔡蔡在熹游城门口分手,却没走远,晃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就瞧见那辆慕尚不疾不徐地朝她驶了过来。
慕尚停在距离景昕五米远处,后车门被打开了,而景昕却只是站定在原地。
她在等着车里的人下来。
夜幕降临,熹游城也迎来了属于它的闪亮,霓虹灯幕轮回闪烁,成为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景。
但是人比风景更吸引,景昕站在那灯幕之下,注视着慕尚一动不动,只自顾自的颦笑嫣然,想哭又想笑,正常却又疯癫,另类的引得无数注目,许多人甚至停下来冲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这女人是不是喝醉了。
景家希终于下了车,快步朝景昕走了过来:“为什么不肯上车,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景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难过,她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随时随地都有眼睛在盯着景家希,她该乖乖上车的,不给景家希惹任何麻烦,可她还是忍不住,眼泪含在眼眶里,看的人揪心。
景家希也是心烦了一天,但看着景昕这副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对她凶。
景家希缓了缓语气:“你想对我说什么。”
不是疑问句,他心里,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那些说不通的疑团,还有他心里的不安,这些年的命运纠葛,分崩离析,他已经彻彻底底理清楚了。
但他还是想听景昕亲口说出来,仿佛自虐,无药可救。
景昕含着眼泪,低声问:“你已经开始反击了,是么?”
“对。”
“从让何乐悦身败名裂开始,那下一步是哪里。”
景家希看着耀目的霓虹灯幕,这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自然不能任由旁人觊觎,而他身旁的人,是他机关算计苦守回来的,更加不能再一次失去。
景家希刻意压低了音调,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何泰,东华,你死我活,没得余地。”
景昕的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阿希,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景家希打断她,“放过何乐悦,还是何东华?”
是放过谁呢?
景昕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混了浆糊,一团迷乱。蒯蔡蔡说好像突然就看不懂她了,当然看不懂了,她自己都这样乱,理不清爱恨,辨不清取舍,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又怎么让别人看懂?
何乐悦,何东华,景家希同东堃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她该从哪里解环?
景昕咬了咬下唇:“那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你这样做,实在太残忍了。”
“我残忍?”景家希冷笑,“那何东华用计逼死我父亲的时候残不残忍?JK险些清盘我无路可走差点从楼上跳下来时候又残不残忍?景昕,在你的心里,我不如肖冉,也不如何东华和何乐悦肚子里那个来历不明的胚胎是不是?”
景昕急的去扯景家希的衣袖,她还知道这里是哪里,大庭广众的,而景家希却越来越失控:“不是。阿希,这里人太多了,我们上车,回去再说。”
“你在怕什么?怕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众吗?呵,真是难为你到现在还在担心会不会有负面新闻!”
景家希甩开她,转身就走,可只走了一步就又顿住了,仿佛不甘心,又更像是不顾一切,忽的就折了回来,欺身而上捧住了景昕的脸。繁密的吻就这样落下来,又急又狠,他像是疯了,不顾这是在哪里,更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和有没有狗仔偷拍。
时光轮转,他仿佛又走到了人生最绝望的十字路口,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抛弃,一次又一次地接受背离,可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做一个绝情绝心的人。
不久之前,他还曾站在JK的顶楼之上,生与死的抉择,似乎也没有这样难。
一吻终了,景昕几乎断了气。
“放过他们吗?”景家希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就这样闷死她,“景昕,你想以什么身份来求情?是我景家希的女人,还是他何东华的私生女?”
景昕瞪大了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落:“你什么都知道了……”
景家希冷笑:“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瞒到你再一次不告而别吗?景昕,如果不是我死死拉着你求着你,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多久?”
“阿希……”
她无话可说,因为无颜解释。